第一百二十章 解決
也不知道這位校長是不是虧心事做的太多,自覺沒臉見人,選擇了這麼一個辦公室。
窗外的明亮陽光一晃,將他的正臉映襯的十分暗澹,根本看不清正臉。
聽完關成的話,校長的形象又暗了幾分。
“田中同學的傷勢目前很穩定,現在需要討論的是兩人互毆造成的惡劣影響,以及追究傷人的責任,那位是田中同學的律師。”
此時,沙發上的“精英”微笑點頭,他本想笑得更囂張一些的,但身兩個一看就是好人的傢伙,正用不善的目光對他上下打量,總感覺再囂張一些會被扒皮抽骨。
校長好像沒看見律師的窘態,繼續說道:
“關先生最好也找一位律師,事後方便在法院的訴桉中活動,事實上,我更推薦兩位同學自行解決,畢竟私下處理,校方頂多在大衛同學的檔桉里加上一筆處分,如果走法律訴訟程序,嚴重的話會開除。”
聽起來像是講道理,實際上……全他媽是屁話。
話里話外滿是威脅,就差豎起一根中指懟在關成臉上,大罵:“你兒子在我手上,老子就是威脅你,你能怎麼樣?”
關成不由得笑出聲來,看向坐在一旁的大衛。
這小子滿臉無所謂,一副隨你怎麼說,大不了開除老子,不想聽你這些屁話。
曲起中指照着他的腦袋上彈了一下,疼得這小子捂着腦袋看向關成:“怎麼了,老師?”
“他平時經常叫家長嘛?”
這個他自然是整個正面沉浸在黑影中的校長先生。
“啊,偶爾吧。”
關成點點頭,照着大衛腦袋扒拉一下,示意他繼續發獃就行。
大衛也是真聽話,繼續側頭髮呆。
“你是見過葛洛莉亞女士太多面,覺得我和她一樣,會被大衛的學業問題所困擾,然後服從於你們的手段嗎?”
校長沒說話,老神在在的雙手交叉墊在下顎處,其態度不言而喻。
外邊的學校多了去了,就連超級摩天大樓里都有小、初、高全套教育資源,不在乎學業的話,為什麼要每年交那麼多錢來上荒坂學院。
還不是看中了荒坂學院畢業后,一步登天的機會,這種賤到骨子裏的愚民,他見得太多了。
關成露出了進入校長室以來最燦爛的微笑,嘴角高高勾起,露出了潔白的牙齒。
隨着他緩緩開口,好像一隻滿嘴鮮血的食人惡鬼在發出微笑。
“我絲毫不關心大衛會不會受到處分,能不能從這裏畢業,因為我壓根就不在乎他的學業,如果因為打架而把大衛開除的話,我希望田中勝男會跟他一起走出學校。”
校長沉默了兩秒鐘,一個是荒坂高層的兒子,一個是賤民子女。
雖然現在多了一個不知道身份背景的關先生,但絲毫不影響校長判斷局勢。
荒坂學院的校長,聽着很風光,好像那些高層把子女都託付到了他的手上。
實際上呢?不過是一群少爺小姐的管家罷了,出了事,他兜着,犯了錯,他擋着。
左右不過是荒坂手下的一條狗,唯一能體現尊嚴和全力的地方,就是針對那些繳納高額學費進來學習的外來人。
現在,關成想挑戰他唯一的尊嚴和權利,校長是萬萬不能同意的。
更何況,荒坂高層的兒子因為和人打架被雙雙開除,這種話說出去會把死人笑活的。
田中勝男不光不會被開除,連處分都不會有,否則他的日子不會好過的。
推了推自己的眼鏡,校長繼續說道。
“如果打算私下協商的話,學校會根據目前掌握的線索對兩名學員進行處分。”
目前的線索?這是擺着明的要玩包庇那一套啊。
“你們是在哪打的架?”
關成這句話問的是大衛。
“廁所。”
“……能不能換個地方,你上次被打不就是在廁所嗎?”
大衛撓了撓頭髮:“是他們挑的地方,我先進的廁所,他們三個才進去找我的麻煩。”
“三個?進醫務室的除了田中鐵男,還有其他人嗎?”
“沒,我只打了他而已。”
“剩下那兩個放過了?”
“他們這次…沒動手。”
大衛的語氣中有些沒底,明明是及時收手,少惹了麻煩,卻總覺得自己犯了更大的事。
“湖塗啊你,左右都是打架,多扯一個是一個,回頭記得把那兩個小子補上。”
話還沒說完,校長及時打斷。
“關先生!麻煩您看清門外的牌子,這裏是校長室!就算想要教些什麼,請回家再說。”
“沒關係,左右校長先生也不會秉公執法,多惹些麻煩少惹些麻煩又有什麼區別呢?”
嗯……雖然這話聽着不對勁,但還真有點道理。
……不對!有個屁的道理!
要不是顧忌自己的形象,這會兒該像開會時那樣罵出來了。
調整了一下心態,校長按照預先設計好的台詞說道:“由於打架的地方沒有監控,所以只能根據目擊……”
“所以只能根據目擊學生的指認來確定是誰挑起事端,對吧?”
關成依然在笑,笑容愈發燦爛。
“現在又不是1975年,不如我們找一家正規的超夢體驗店,把他們處理器記錄下來的東西原封不動的搬出來,怎麼樣?”
真難搞啊,校長推了推眼鏡,一邊在心裏感嘆難對付,一邊順口答應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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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能獲取田中同學同意的話,自然可以。”
“那就走吧,我記得街角就有一家超夢體驗店,咱們快去快回。”
校長卻坐在座位上紋絲未動,原本是可以的,但現在不可以了。
那家超夢體驗店是軍用科技的,客戶大多是軍用科技的年輕員工。
去那取證?你怎麼不讓荒坂三郎嘗嘗芥子毒氣什麼味兒呢?
“怎麼不動了?如果校長先生不方便的話,不如讓這位律師跟我們一起如何?還能起到監督作用,免得說我們賄賂技術人員造假,對吧?校長?”
賄賂兩個字上,關成發音格外用力,不只是說給誰聽得。
“不是說大衛馬丁內斯只有一個單親母親,很好解決嗎?這突然殺出來的關先生是誰?繼父?不像啊……”
律師的心裏在打鼓,如果對手是少爺嘴裏說的那個單身母親,他自然可以靠着階層差距和知識信息不對等,對她百般撥弄。
現在嘛……恐怕沒等他把階層差距顯露出來,自己的腦袋和身體的差距就顯露出來了。
為那麼多殺人犯辯護過,他很清楚什麼樣的人是窮凶極惡,什麼樣的人是表面貨色。
巧了不是,身邊這倆人剛一坐下,帶來的感覺就比最殘忍的賽博瘋子還要刺激。
這也是為什麼剛才的口舌交鋒里,只有校長一個人在詭辯,身為主力輸出的律師卻窩在沙發里一動不動。
按照預訂好的劇本,應該是律師+校長,一唱一和間,同時從學業、經濟、背景三層方面下功夫。
沒等談論到打架本身,就先一步把來人唬住,然後就可以隨意炮製了。
可現在呢?平民打了貴族子嗣,多麼簡單的一件事,怎麼就發展到了講道理、取證據的階段了?誰要跟你講道理啊?
田中鐵男的家庭背景就是最大的道理!
反正這裏是荒坂學院,就算是瘋子還能在這動手不成。
想到這點,律師一咬牙一跺腳勐然起身。
強忍着背後傳來的兩股刺人目光,就要開口說話。
結果起身後,眼睛的位置變高了,本來被大衛擋住的關成落在了他的眼裏。
一同進入視線的還有那道刺眼的微笑,立刻就把他原本要說出來的話給憋回去了。
跟他截然相反的是大衛,傻小子看着老師的笑容,怎麼看怎麼溫暖。
以往來這都是母親被人欺負,現在好不容易個欺負別人的老師,讓他再坐會兒,再享受一下都行。
取證?行啊,老師又不會害他。
拿好自己的染血的外套就要起身,又被老師的大手壓住肩膀給按了回去。
關成“笑”着問道:“怎麼稱呼?”
律師咽了口唾沫,盡量展示出自己的“傲氣”:“喬治羅伯特。”
“羅伯特先生覺得我們商量出來的方案不合理嗎?”
“對…不不不,我是覺得學生打架而已,在法定意義上,他們還沒有成年,而且打架這種小事,即使是ncpd都不一定會受理,更何況去法院進行審判,我們可以通過協商來解決。”
一番話說出口,羅伯特律師愣住了,怎麼不自覺間他先服軟了?
終於聽到自己想要的內容,關成拍了拍手。
“看,還是專業人辦專業事,如果校長先生能領悟到這一層次,又怎麼會惹出這些事呢?”
翻譯過來:你踏馬早服軟,這事早解決了。
校長:我就在這坐着,不說話。
律師鬆了一口氣,雖然對方看着很像吃人之前還要對你笑兩聲的瘋子,但總算還有理智。
連忙接著說起了自己的處理意見:“我從當事人處了解到,他和大衛同學之間就是普通矛盾,上升到肢體衝突,不過是年輕氣盛罷了,如果關先生有意和解的話,我們可以互不追究責任。”
本以為一到場就咄咄逼人的關成,會對這個結果不滿意,誰成想喬治的話一說完,關成直接點頭。
“好啊,田中同學是在醫務室吧,要不然我去看看他的情況?”
“不用不用,我當事人的傷勢不是很重……”
“那多不好,大衛,帶我去醫務室看看。”
律師顧不上害怕了,他可以工作失誤,也可以在談判里落下風。
但不能眼睜睜看着一個危險分子去看望田中勝男,要不然田中勝男的變態老父親會讓人宰了他。
就在他即將攔住關成時,後方突然傳來一股拉扯的力量,隨着領口一緊,喬治被緊縮的領帶勒的咳嗽一聲,是傑克乾的。
等他再緩過神來,幾人已經出了校長室的門。
而校長先生依然背對陽光,將自己的正面藏在對比下的陰影中。
喬治急了:“你現在還躲什麼?為什麼不攔住他們?”
校長攤了攤手:“如果你不行的話,我就更不行了,有時間跟我吼,還是趕緊去醫務室吧,我已經讓安保人員過去了。”
喬治強忍着吐他一臉口水的慾望,轉身出門,到門口時還不忘提醒一句。
“讓安保小心些,別激怒他,那人看上去就是個瘋子!另外,你們早該升級防禦系統了!剛才在沙發上,那個傻大個的手一直放在衣服下,我都看見槍柄了!”
說完,喬治律師急急忙忙的衝出了校長室。
此時,大衛已經帶着人走進了同往醫務室的電梯。
電梯中有監控存在,大衛還沒傻到在直接把問題說出來,所以他給關成發了條信息。
“老師,我們真的去看田中勝男嘛?”
“嗯,去看看有沒有機會斬草除根。”
大衛的身形明顯一愣:“老師,我們只是正常衝突……”
關成抬起手,動作流暢的將大衛的頭髮揉成雞窩。
“正常衝突?呵,他騙你吸閃閃的事情忘了?他侮辱你母親,把你堵在衛生間裏打得頭破血流的事情也忘了?”
“人可以忘記很多事,唯獨不要忘記仇恨,要不然,活的在洒脫也會像個傻子一樣可笑。”
“更何況,仇恨只會越攢越多,我又不在這上學,拍拍屁股隨便走了。你呢?不管葛羅莉亞對你抱着什麼樣的期待,你都要在這裏上學,以後的日子長着呢。”
還有一句話關成沒說。
能幹出騙人吸閃閃這種事,可見田中勝男是個性格惡劣的真小人,要麼不得罪,要麼得罪死。
這次是荒坂塔出了事,田中勝男的父親忙着公司的事,沒時間過來。
田中勝男也知道這一點,不敢把事情鬧大,怕引他父親不滿,只找了一個律師過來。
也挺可惜的,老田中沒有來,要不然能省去很多力氣。
“您已抵達醫務室,請在進門前消毒。”
電梯門一打開就聽見了一聲明顯的提示音。
大衛熟絡的踩上鞋套,經過光線消毒和霧化消毒液霧兩個階段后,正式進入了醫務室的範圍。
說是醫務室,其實是佔據了一整個樓層的醫療中心,各種部門十分齊全。
幾人跟在關成身後,進入了一間病房,經過完整包紮的藍毛青年躺在病床上,嘴角掛着猙獰的笑容。
醫院的保險僅賠付醫療費用,連帶着的心理損失什麼的可不在理賠範圍內。
他現在正在想像,大衛面對天價的賠償費一臉痛苦的畫面。
正想着呢,房門突然打開,田中勝男剛要激動,就看見來人是大衛,身後還跟着幾個人。
田中勝男沒急着罵人放狠話,他的父親曾教導他,勇氣是成為一名男人的重要一環,但更重要的是狡詐和膽小。
前者讓人有心思去勾心鬥角,後者能讓人活的更久。
鑒於當前形勢對他很不利,田中勝男只是默默看着。
幾人來到病床前站了兩秒鐘,隨後關成一揮手,又走出了病房,好像真的只是來看看。
“該死的醫務室,他們該給門上加個靠譜的鎖頭!”
一邊罵著,一邊感受着身上傳來的痛感,自小嬌生慣養的田中勝男不自覺的呲了呲牙。
“還是回教室吧。”
“該死!誰不長眼把我的鞋踩了!”
……
關成:東西放好了?
贊恩:放好了,大哥,芝麻粒大小的東西,已經塞進他的鞋跟了,保證發現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