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丟棄‘余非’
“你是社裏的年輕的骨幹成員,又潛入調查科獲取這麼有價值的情報,我一定要獎賞你。”
戴春風說:“宜修,不知道你有沒有興趣加入特務處。這是一個新興的團體,你也知道我們的現狀,雖然現在比起調查科還遠遠不足,但是有朝一日一定會追趕超過。”
“長官!”
余非站起身敬禮說:“追隨領袖是在下入社時所宣誓的,若長官不嫌棄,宜修願追隨校長,效忠黨國、甘願受長官驅使!
在下若是貪圖官位和地位,也不會離開調查科,與社裏聯絡。”
“哎哎哎···”
戴春風起身將手掌搭在余非肩膀上,不輕不重的將他摁回沙發。
“你知道陳倫嘛?就是跟你打了好幾次架的那個年輕小夥子,他雖然沒有入社,但是加入特務處的事件可比你長,現在已經是法租界情報組組長,中尉軍銜。那個小夥子我看着不錯,有朝氣、有能力,敢想敢幹。”
“他?”余非臉上露出一絲怒意,戴春風很快便抓住這閃過的微小表情,沒有多說什麼。
余非沒好氣的說:“他做事不分後果,去年我租住在法租界,那裏住的大多都是知識分子,我住在那裏順帶監視獲取情報。沒想到有一天晚上,他放火燒了整棟樓,目的就是獲取一份報社編輯的信件,後來我四處打聽也沒發現那家報社有誰被抓。
好在沒有傷亡,不然後果難以想像,他膽子蠻大的。”
“哈哈哈~~~”戴春風笑道:“我看你對他蠻有意見的。”
“意見能不大,差點把我給燒了,我好心好意沒開槍,誰知道他趁我不注意出手偷襲,還把我打了一頓,一天一夜都下不了床,順帶拿走我全部的錢。”
“好了,這也算是不打不相識。”
余非撇撇嘴:“反正我是不看好這個人,做事不顧及後果。”
“這個我會警告他,惡意縱火,這個罪名很大。今天要不是你對我說,我還被他瞞着呢。”
兩人聊了半個多小時,戴春風公務繁忙不便多打擾,臨走時還給了余非兩百元錢,說是對他潛伏進調查科獲取情報的獎勵。
兩百元錢,說多也不多,說少也不少。
與戴春風聊了半個多小時,余非只是感覺與他聊天時很輕鬆,他沒有過問工作上的事情,只是詢問家中母親,以及家裏是否需要幫助,當地政府有無妥善安置,有沒有心儀的女生。
私事被他問了個七七八八,就是不過問在黨務調查課發生的事情,以及關於范高遠。
離開后,潘元凱一個勁的問,余非將兩人聊天的內容說出來,潘元凱只是一個勁的感慨戴春風對自己真和善,以往他對待那些下屬絕不是這樣和風細雨。
而且他還跟余非說了一件關於陳倫的事情,陳倫是去年當上法租界情報組組長的,上一任情報組組長被戴春風秘密處決。上一任法租界情報組組長是紅黨的脫黨分子,對於一些情報隱瞞甚至知情不報,跟余樂醒關係密切,兩人都是紅黨的脫黨分子。
這讓余非更加警惕起來,看來特務處和黨務調查科一樣充滿形形色色的人,難怪戴春風會對自己這樣和睦,比起其他人,自己的出身更為乾淨,而且還是社員。
一天之後,便有人來到潘元凱的別墅通知一件事。
戴春風讓余非前往南京,這讓余非摸不着頭腦,為什麼昨天見面的時候不說,非得隔了一天之後再通知自己前往南京。
得到命令,很快潘元凱就為余非弄了一張前往南京的船票,因為‘余非’這個身份暴露,現在黨務調查科到處尋找自己,所以得丟棄掉這個身份,包括‘余非’這個姓名。
船票是潘元凱從客船公司購買的,公司是一個法國人開的,經常與碼頭上的幫派分子做生意,潘元凱便托幫派關係弄來一張一等艙的船票。
······
穿着一身嶄新的深藍色中山裝,頭戴禮帽站在汽輪甲板上眺望長江兩岸。
客船在泛黃的長江中劈波斬浪,激起朵朵白色的浪花。
已是初春,寒意還未消散殆盡,江風吹拂下讓人瑟瑟發抖。在甲板上觀看了一會兒江景,長江的‘天水一色’名不虛傳,即使不是第一次觀看,依舊讓人心情澎湃。
忽然一個吃完的水果罐頭從頭頂的二層甲板上丟下來,兩個金髮碧眼的外國男人吹起口哨,身旁的三個白人女子更是哈哈大笑,伸手指指點點。
陸宜修攥緊拳頭,他聽明白這幾個外國人正在說什麼,曾經為了出國留學,他學習過一段時間法語,還是勉強聽出幾個法語詞彙。
“黃皮豬~~~”
“哈哈哈~~~”三個白人女子笑的更是燦爛。
陸宜修抬起頭看向他們,用自己磕磕碰碰的法語說:“你們該為自己的行為道歉。”
“黃皮豬,我從不向低等人種道歉。”丟罐頭的水手說。
說完,水手開始向身邊的白人女子吹噓自己曾經去過拉美,在那裏獵殺過土著人。惋惜曾經錯過合法獵殺土著,不然憑藉自己的槍法可以賺不少錢。
抱怨為什麼不在這裏繼續開戰,這樣自己或許能在漢口或者上海某處租界裏,獲得一條由他姓氏命名的公路或者街道。租界內的外國名道路,大抵都是由此命名。
在自己的國土之上,被人如此羞辱,陸宜修覺得怒火中燒。看着甲板上幸災樂禍的國人,忍住心中的怒火,將腳邊的水果鐵盒罐頭踹進大江之中。
被水手羞辱過後,陸宜修便不在離開艙房。
自己勢單力薄,若是被船上的外國水手群毆,丟進大江中,未免太過於憋屈。這艘船可是外國客船,國民政府沒有執法權,死了便死了,沒有人會追查到底。
第二日,陸宜修便下了船。
站在甲板上的水手認出他來,他們是故意在此等待,目的就是想羞辱。水手將自己手中沒有吃完的水果罐頭丟來,甜蜜的汁水濺在嘴唇,罐頭砸在自己腦袋上。
丟完水果罐頭,水手舉起手模擬步槍,對着陸宜修發出‘砰’的一聲,然後和同伴們哈哈大笑。
用衣袖擦拭着身上的汁水,陸宜修豎起中指,這讓站在甲板上的法國水手看見后氣急敗壞。
豎起中指是英國人侮辱法國人的手勢,表示自己的中指還在,還可以拉弓射箭。兩國曾經進行戰爭,法國放言要砍斷所有英國弓箭手拉弓射箭的中指,最後法國大敗而歸,
自此之後,英國人戰勝後會豎起中指,表示對於法國人的嘲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