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來得及排練嗎？
妝造效果一出，似乎高下立判，宋歌略勝一籌。
至少外型觀感是如此。
而且從大家的眼神里就能看出來。
俢慶長得其實也挺帥氣，但妝出來看着還是像歐陽克。
“他的下眼瞼形似卧蠶，容易給人酒色過度的感覺，這對演員而言有些吃虧。”
這是阿朱的專業意見。
找他飾演歐陽克不是沒道理的。
“所以在《水滸傳》裏，他更適合演西門慶，而不是花榮。”
長相受遺傳影響，這個沒辦法，他兄弟俢革也是演員，在《水滸傳》裏演高俅。
不過俢慶挺專業大度，在化妝室里與宋歌擦肩而過時，特地停下來握手：“造型不錯。”
宋歌也笑着回應：“祝俢兄順利。”
這是君子之爭，他對俢慶印象不錯。
所有試鏡都在排練廳進行，七點開始。
沒什麼可遮遮掩掩，大家齊聚一堂公開表演，孰優孰劣立等可判。
如此一來先上場的可能吃虧，無論表演好壞都對後者有借鑒作用。
但這說明運氣不如人家好，算是活該倒霉。
不過實際操作中並沒人能佔到這個便宜。
試鏡是命題表演片段，提前十分鐘才給劇本，大家準備時間都很倉促，哪有功夫看別人。
何況表演完畢還得接受提問，很可能得總結上一段：“我對XXX這個角色，是這麼理解的……”
這些都需要準備。
為了節約時間以及考驗配合，導演組決定現場分組搭配，比如試鏡慕容復的和試王語嫣的一起上場表演片段，一舉兩得。
不存在抽籤，直接安排，宋歌到排練廳沒多久就聽到宣佈：俢慶和劉濤對手，宋歌與劉亦非搭戲。
兩個競爭慕容復的，和兩個競爭王語嫣的熱門同時搞定。
至於其他角色誰和誰搭配，沒功夫關心。
現場有點亂鬨哄，有人高興有人抱怨。
阿朱小聲對宋歌說：“哥，這對咱們不利。”
宋歌明白她的意思。
“俢慶表演經驗豐富，劉濤也已經演了一年戲，臨場配合都更有經驗。”
而宋歌和劉亦非都是新人，台詞經驗約等於空白。
從下午到現在已經過去四小時，又有些消息在劇組內流傳。
“劉亦非這小姑娘資源不錯，剛入學北電，聽說已經接了《金粉世家》，最近也要開拍，舒暢也加盟了那部戲。”
“據說導演組已經基本定了劉亦非出演王語嫣，試鏡表現好壞恐怕並不太受影響。”
劉亦非也已經上好了妝，一臉茫然站在一邊。
平時她媽寸步不離跟在身邊，可試鏡不允許外人進入，她看起來有點懵。
她的古裝扮相很驚艷，比本人好看許多，也顯得成熟些。
劉濤則很高興，與俢慶有說有笑。
她的扮相也不錯，但真的像丫鬟。
有些事往往當事人最後知道，她恐怕還沒聽到傳言，與俢慶搭檔增強了她拿到角色的信心。
接下去得實打實考驗演技、考驗把握人物的能力了，這個玩不了花活。
不過宋歌並不緊張焦慮。
沒有表演經驗？
不存在的。
在東廠十年幹什麼了？
在那麼兇險的單位上班，還能步步高升，沒演技行嗎？
可以說過去的十年間，宋歌時時刻刻都在設計情緒、斟酌台詞、預估演出效果。
表演失敗後果可能很嚴重，心理素質早就鍛煉得不是一般強大。
俢慶經驗豐富，可他伺候過喜怒無常、動輒把人拖下去打板子的皇上嗎？
在宋歌任上，掌印太監都被拖下去套麻袋吃過筍炒肉，幾個高層就他沒挨過，憑的是應對得當。
東廠打板子是套麻袋的，挨打的和打人的不用照面，一點面子也不講。
想到那些挨揍的，宋歌甚至嘴角露出微笑。
阿朱有些奇怪：“哥，你笑什麼，聽我說的話沒有？”
“聽着呢，我在醞釀情緒。”
“台本還沒拿到，醞釀什麼情緒？”
“醞釀不緊張的情緒。”
“我看那小姑娘挺緊張，要不要叫過來一起醞釀？”
她說的是劉亦非。
這是個好主意。
俢慶和劉濤聊上了，就是為了儘快熟悉，等會無論演什麼都不至於太陌生。
“把她叫過來吧。”
有些做派真的很難改，宋歌已經很努力了，但還缺乏現代人的紳士風度。
他應該走過去才對。
阿朱與他相處也習慣了，立馬就過去了：“好，我把她叫過來。”
劉亦非很聽話，乖乖跟了過來。
姑射真人。
這是宋歌對她的評價。
只是穿着的是粉色輕蘿衫，與姑射真人的白衣不符。
導演組邀請她入組，看中的當然是清新脫俗的相貌，上妝后自然就定了角，所謂試鏡不過是走過場。
不過兩人如果合作砸了，就可能把宋歌整出局。
“劉小姐好。”
“宋大哥好。”
劉亦非有些羞澀，打量着宋歌不太好意思。
這個就是問題，兩個陌生人突然上場演情侶，很容易砸。
時間緊任務重，宋歌沒功夫多寒暄：“劉小姐，待會無論我們演什麼，念台詞時一定要看着我的眼睛。”
小姑娘挺聽話，點點頭：“好的。”
為了強化記憶，宋歌特地問一句：“知道為什麼嗎？”
劉亦非領悟能力很強：“因為我們是表兄妹，從小一起長大，不是陌生人。”
“劉小姐很聰明，雖然表妹喜歡錶哥，但相處日久非常熟稔，也不用表現出羞澀，除非是表白戲。”
“我明白。”
宋歌像個導演似的分析：“這對錶兄妹之間的感情糾葛複雜，不過無論等會讓我們演哪段，情緒都不可太激烈，兩人出身高貴，教養應該是不錯的。”
劉亦非只有十五歲，他覺得這些都有必要提醒一下。
阿朱也附和：“是的，千萬別狗血。”
“好的，我明白。”
這時試鏡開始了，現場安靜了下來。
第一對上去的是高虎和舒暢。
舒暢梳着奇怪的辮子，是來試鏡天山童姥的，高虎幫忙搭戲。
表演開始就不能說話了，就在宋歌盤算還有什麼重要的沒說時，現場副導過來了。
他分別遞給宋歌和劉亦非一張紙：“你們第四個出場，趕緊去外面準備一下吧。”
劉亦非緊張了起來，看着宋歌的眼神有些無助：“這麼快？”
宋歌沒空理她，迅速瀏覽了劇情。
慕容復剛從外地回來，連夜在書房與兩個手下商量復國大計。
這時王語嫣掌着燈籠來了，探視久未見面的表哥。
而後兩人有幾句對話。
慕容復不耐煩，而王語嫣為了討好表哥，聲稱在還施水閣中又背了幾套武功，要說給他聽。
就這麼多，表演下來不到兩分鐘。
劉亦非看了菜單似的台詞，手開始抖了。
她更加無助地看着宋歌：“我們來得及排練嗎？一會就上場了。”
當然來不及，能把詞都背全就不錯。
“別緊張，跟我來吧，我們到外面對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