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雙花紅棍
村屋的院子裏停着三輛汽車,還有幾輛摩托車。汽車裏有一輛豪華轎車特別顯眼,端木子山看也沒看那輛豪華轎車,上了一輛最破的倭國車,這些日子的磨礪可以說已經讓他端木子脫胎換骨了。他的眼界,心境和能力都已經遠超普通人,思考事情的方式也和之前完全不同了,他選擇最舊最普通的車最不容易引人注意,是最理智的選擇。
端木子山把程琳放在了後排,然後把一大包財物丟在了後備箱,他之所以拿那些小混混財物除了受到小念兒的影響外其實只是為了生活,財物在現在眼裏現在只是食物,衣物,一張床而已。
端木子山坐上駕駛位一下子愣住了,這邊居然沒有方向盤。他自來到香江后一直乘坐的都是後備箱。
在江湖上,報上自己的全名和跟腳,是對江湖人的尊重和信任,也是想交這個朋友的意思,攤坐在後排的陳琳見端木子山上車后一言不發,就又問道“阿山,你之後有什麼打算。”
端木子山又沉默了許久說道“我打算回江南,找我爸爸和弟弟。”
“你知道你為什麼被送到香江來嗎?他們會把你千里迢迢送到這裏來。我覺得你現在回去找家人不是理智的選擇。”
端木子山沒有回答,想是在認真的思考,在程琳的引領下沉默的開着車。
“琳姐和我說說香江的江湖吧。”
程琳知道這個有天賦的小夥子會想了解這個應該是動了些許念頭於是緩緩的講解道“香江現在有三大幫會洪幫,字母幫,義合幫。其實四十多年前只有洪幫,字母幫和義合幫都是先後從洪幫脫離出來的。
抓我的的那些小混混就是字母幫的人,字母幫一直帶有很濃厚的政治色彩,成立後有一段時間他們發展的很快,幫眾達到十幾萬人,後來受到官方打壓,漸漸淡出香江,現在主要活動的地方是賭城濠江和香江一些偏遠的郊區,現在大約有幫眾四萬多人。
義合幫也叫義字頭,二十年前脫離的洪幫,幫眾多是一些在香江打工的外鄉人,他們一直沿用這長老制,幫會一直是由五位長老話事,這樣的制度有好處也有壞處,這幾年受9形勢所迫,風起雲湧他們長老制的隱患就突顯出來了,分歧越發嚴重,導致大量的內鬥,幫眾也大量流失。他們是洪幫在香江的主要對手,現在也有幫眾三萬多人。
洪幫的歷史悠久能追溯到前朝,現在的洪幫也不是40年前的洪幫了,接二連三的分裂后,現在坐館龍頭之下有十二個堂口,十二個堂口各自為政,如今的洪幫更像是一個緊密的聯盟。現任的洪幫龍頭羿哥,算是我在香江的靠山。”
聽完程琳的講述後端木子山接着問道“羿哥是個在怎麼樣的人?”
程琳嘴角微微上翹她知道這個小子確實是動搖了“羿哥,為人賞罰分明,重情義,睿智,在幫會裏強勢說一不二。”
“聽起來不像是一個幫派中人。”
“幫派的人應該是怎麼樣的?”
“心狠手辣,不擇手段,輕義重利。義氣只不過是他們的一句口號罷了。”端木小山對這些事情,這些人是有些體會的,黑色的世界的路其實比其他的路更加難走,有時候他們會摒棄所有的法律和道德的束縛,一切只建立在義和利之上。當心裏的天平利字壓過義字的時候,那麼這樣的人將無所顧忌。
“你說的可能對吧,但是羿哥算是一個列外吧。”說道這裏程琳好似在回憶過往不在話下。
兩人再次陷入了短暫的沉默。
俄頃程琳開口道“怎麼你想到打聽這些,是不是想通了想跟我回去。?”
“我覺得琳姐說的很有道理,我現在回去可能還會連累家人,我之前的那個朋友曾經也和我說過同樣的話。”
“你的朋友挺有趣的我越來越好奇了,真想見一見他。”
說起張歧端木子山難得的露出了一絲笑容“他可是個大美人。我相信他一定會想辦法幫我照顧我的家人。”
“你就那麼相信你的那位朋友。”
“是的,他算是我算是我這輩子交到的第一個真正的朋友。不知道他們現在怎麼樣。”
......
這是一個在海邊的別墅群,四棟西式的別墅中間有一棟巨大的中式建築。建築以木結構為主,大氣穩重,氣勢磅礴。
端木子山現在由一個穿着深色褂子的中年男人領着往屋內走去,屋內的裝飾風格和外觀保持一致,雕樑畫棟,木質雕花門窗,屋內的每一件擺設都蘊含古意,字畫、匾幅、掛屏、盆景、瓷器、古玩、博古、屏風、架等都放置的恰到好處,更給屋內加添了幾分莊重和優雅。
端木子山的面前是一對巨大的木質內門。隨着他們靠近,木門被緩緩打開。映入眼帘門后是一個很大的廳堂。廳堂掛一牌匾上書“一堂義氣”四字。牌匾下有一個大神龕,供奉的是關二哥的等身神像。
廳堂兩邊現在站着兩排人。大都穿着深色的褂子,各個凶神惡煞,一看就知道都是江湖人。屋子正中現在坐着一個人,看着四十來歲,身材勻稱,相貌儒雅,一身白色唐裝,緞面布鞋,一頭華髮四六分開,豎的整整齊齊。
現在的端木子山能清晰的感受到這個人身上散發出來的強大氣場,此人肯定就是洪幫的羿哥了。
羿哥也在打量着端木子山,他一言不發,四周的那些人就沒一個人敢出聲,這些人甚至連呼吸聲都收斂了些許起來。
這時門又被打開,一個聘聘婷婷,妖嬈多姿的倩影走了進來,站在了羿哥身後,走進來的女人是程琳,之前在地牢那麼久,再美的東西都被蒙上了塵,現在端木子山仔細打量這位琳姐,她幾乎未試粉黛,穿着一身合體的旗袍,旗袍一邊綉着一隻活靈活現的火鳳,在衣物的承托下她身材嬌小,凹凸有致,看着也就桃李年華,皮膚玉骨冰肌,晶瑩剔透,一雙鳳眼媚眼如絲,一個小小尖尖的鷹嘴鼻子精緻而又高貴。一隻精緻的碧玉釵把長發隨意的盤在腦後,讓她更添一份媚態。
端木子山此時體內的雄龍功開始自行運轉起來,聞着淡淡的女兒香,欣賞着這絕世俏顏。一股熱流自小腹丹田緩緩往全身流動。這不是淫念,有點像一大桌子滿漢全席,他端木子山只需要看一看,聞一聞,欣賞一下,然後他就飽了。
琳姐檀口微張,對着羿哥嬌聲道“這位就是救我出來的端木子山,要是沒有阿山,我怕.....”說著說著琳姐竟然嚶嚶輕聲哭泣起來。
此刻端木子山完全無從分辨琳姐這時的眼淚到底有幾分真假。可能是因為欣賞自己所以在羿哥面前添油加醋,也可能是真的在地牢裏受了這些日子的屈辱真情流露。但是這都不重要。能看到這天下有數的美人這般煙視媚行的做派,也真是算得上大飽眼福了。
羿哥神色未變,依舊是淡淡的打量着端木子山。此刻琳姐也收起了眼淚,默不作聲了。聰明的女人絕對做得到適可而止,什麼時候該說什麼,什麼時候該閉嘴。
片刻之後,帶有磁性中氣十足的男低音響徹全大廳。
“阿祖,你站出來。”
這時一個面無表情,一臉冷峻的人站了出來,此人一個身高1米8,渾身肌肉健碩,肉疙瘩把身上的長衫撐的鼓鼓囊囊。
阿祖走到羿哥面前單膝跪下抱拳一聲沒吭等候吩咐。
“阿琳當初是在你手上被人擄走的,是與不是。”
“是”
“阿琳雖然沒有正式加入洪幫,但是這些年來為幫會竭心儘力,是我的左右手,她差一點就沒能回來,但是你當時幾乎毫髮無傷的回來,按照幫規你說該怎麼處理。”
阿祖這時候腦門開始滲出了一顆顆豆大的汗水。
見他不說話羿哥又對人群喊話道“茶叔。”
一個拿着摺扇的乾瘦老頭這時應聲而出,對着羿哥抱拳施禮后朝着大家道“拋棄弟兄,小懲需三刀六眼,欺師滅祖,大懲則自綁自殺?。”
這話的意思端木子山明白,看羿哥怎麼認定,如果只是貪生怕死,拋棄自己人,那麼三刀六眼還有機會活命,要不然只有死路一條。
羿哥這時臉上帶着一絲輕蔑對着阿祖道“現在給你一個機會。”說著指了指端木子山道“殺了他,之前的事一筆勾銷。”
程琳聽到這裏皺起了眉頭,但是強忍住沒有插嘴。
阿祖原本死灰般的眼裏此刻又燃起了希冀的光芒。接着他用狠戾,弒殺,輕蔑的眼神看向端木子山。
周圍的人現在圍成了一個圈把廳堂中間的位置讓給二人。
端木子山此時心如止水,幾乎沒有任何想法。誰幾個月來天天被人拿刀子割肉玩,有事沒事給你來幾刀,心境都會變得天塌不驚的。
武器架被擺了上來,阿祖上前挑選了一根少林長棍,他沒有選殺傷力更大的武器,看來這個阿祖也是些分寸的。
端木子山哪裏會用武器,嚴格來說他無招無式,就像一塊未經雕琢的原石,在高手裏面連打架都不算會。左看右看,沒有一樣武器順手,他隨手拿起了一根三尺來長的短棒子對於他來說還是太長,他右手指尖在棍子上輕輕抹過,棒子就斷成了兩節。他拿起了一根一尺來長斷棒握在手裏了揮了揮,覺得還算順手,徑直走到大廳中間。
他隨隨便便的舉動,嚇到了在場的很多人,他們多是有見識的。這一手氣機外放輕易切開了木棒的手段,沒有二十年,再加上下死功夫是絕對練不成的,但是這個孩子才多大,怎麼看最多也就二十歲吧。眾人這時都開始正視這個姓端木的年輕人。
雙方抱拳施禮,沒有寒暄,只一個眼神交流,阿祖就率先出手了,棍出如龍,左右前後,一瞬間連推四棍,端木子山雙手未動,看似狼狽的左躲右閃,這次他不是在藏拙,是因為對面棍子來的實在太快了。人的身法再快也沒有真正高手手裏的棍子輕巧。
阿祖見起手式沒有得手,接着一進一退,上下各自又是兩棍,接着棍子繞腰迴轉一周,乘勢近身。原本一寸長一寸強,拿着長棍的阿祖不必出此險招,但是他也看的出,這個人的步伐身法很有古怪。決定涉險速勝。
阿祖近身後棍子又繞身旋轉一周,逼開端木子山半個身位,先鋒手握住棍子稍段,自下而上一挑,棍稍頭直指端木子山喉嚨。
看似避無可避棍子已經近在咫尺,端木子山突然腳尖發力。人向後凌空飛起。人在空中本無可借力,但是他腰一發力,左腳輕踏自己右腿,憑空飛到在阿祖身後,舉棒子就往他風枕穴戳去。輕輕一點即收。
這時旁人已經被端木子山的這手段給驚呆了,他們幾乎見所未見,聞所未聞有人能在空中做出這樣的動作,簡直猶如天上下來的謫仙人。
要是說比試的話阿祖要穴被人點中,人家又手下留情,他已經算是輸了。所有人目光這時都投向羿哥,見羿哥毫無表示阿祖嘴角微翹繼續進攻。
阿祖退開一步,棍掃樹根,攻向端木子山的下三路,掃二棍,進一步,推一棍。伶俐紮實的棒法,完全封住了端木子山的身法。他已經有些踉踉蹌蹌,幾近跌倒了。
阿祖佔得上風,棍子得寸進尺,舞的越來越兇狠,他又推二棍,進二步,轉棍勢大力沉的棍把直擊端木子山的膝蓋。
端木子山這時皺起了眉頭,這一棍的力量要是被打中的話他這一輩子別想再用雙腿走路了。這是要廢掉自己。端木子山不是聖人,別人來真的,那麼他也沒啥好再客氣的了。身體輕輕一提輕巧的越過打向自己的棍子,右手反手朝着阿祖腦袋就是一棒。這一棒算不得招式沒什麼章法,只是快,准,狠,一棒子就把阿祖頭打開了花。
阿祖被一棍子打的搖搖晃晃,頭上鮮血四濺,但是他沒有倒下去。端木子山知道對手棍法的厲害,他不想再生枝節,這樣纏鬥下去等對手熟悉了自己的身法后那麼自己必死無疑了。所以他也不再留情,又是一棒子,阿祖又搖晃了二下還是沒倒。第三棒剛舉起。羿哥的聲音傳了過來。
“勝負已分,夠了。”
這時阿祖二眼一閉倒地不省人事。
此刻周圍人群里傳出一陣陣的喧嘩。
羿哥站了起來走到端木子山面前,拍了拍他的肩膀說道“端木子山,你很好,你知道嗎,你剛剛打倒的是幫里的雙花紅棍。從今往後,你就是洪幫里新的雙花紅棍。”
茶叔這時候跑了過來對端木子山解釋道“紅混是幫里最能打的兄弟的稱號,雙花紅棍就是他們之中的魁首,按洪幫規矩龍頭坐館必須擔任過雙花紅棍,羿哥這麼抬舉你,你這小子還不快跪謝羿哥。
這小老頭這番話原本是提點一下這個青年人,他以為這青年聽完后馬上就深懷感激,一把眼淚一把鼻涕的納頭就拜。但是接下來的一幕看的讓他眼珠子都差掉掉出眼眶。
端木子山退了一步,朝羿哥施了一個幫里抱拳禮,一字一句緩緩道
“羿哥對不起,雙花紅棍,我無法勝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