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筆 黑暗行走
阿勒佩斯緊張了起來,他從面前這個小小的身體身上感到了一種壓迫感。與單純的色彩之力製造的威壓不同,這種威壓中包含着一股讓人窒息的雜質,像是某種情感……雖然他尚不清楚面前這位“香料師”的實力,但是直覺告訴他,面前的人絕對不容小覷。
他強打鎮定,問道:
“所以你是來複仇的嗎?”
錦葵側過頭,瞥向身後。
“一個小時前,我是來複仇的。但是現在,我有其他打算了。”
只見身後的地方,又出現了一輛餐車,推着餐車的依舊是一個烏賊啃着腦袋的女傭。
面前的這番場景對在場的人來說就像時間回溯了一般。在看清楚了女傭頭上的烏賊后,阿勒佩斯發出了由衷的疑問:
“……克拉拉?為什麼你會在這裏?你不是負責做飯的啊。”
烏賊頭女僕的行為也像最開始那樣,她沒有回答,端着一盞茶壺,徑直走向了阿勒佩斯。
看到這一幕,阿勒佩斯條件反射般地護住了自己的腦袋。
嘩————
一股黑色的液體從茶壺裏澆了下來。阿勒佩斯原本以為那隻不過是另一壺茶水,但是他卻感到了一股奇特而熟悉的吸力,吸力迅速包裹住了他,但是當他再次睜開雙眼時,面前竟是一片淡橙色的荒漠。
“沒想到還有外援啊,被將了一軍呢。”阿勒佩斯感嘆道。
另一邊。
見阿勒佩斯消失在原地,烏賊頭女僕一揚手,摘下了頭上的烏賊,露出了白皙的臉。
那是馥芮。
“我來晚了,你沒有受傷吧。”
馥芮竟然假扮成了被烏賊吃掉的僕人接近了阿勒佩斯。
“馥芮姐姐!你來得真及時,那個叔叔把馬爾迪弗哥哥凍了起來,嚇死我了。”
錦葵一邊說,一邊從椅子上跳了起來。馥芮抖了抖女僕裙,十來瓶裝滿漆黑液體的玻璃瓶從裙擺里骨碌碌地掉了出來,滾到了地上。
“這些都是墨汁海的海水嗎?”錦葵問。
“我發現他們把海水集中放在了一個柜子裏,但是我只帶出了這麼多。遺憾的是,這上面也沒有標記,我無法得知它們通向哪裏。”馥芮一五一十道。
“比起這件事,馥芮姐姐,你能把馬爾迪弗從冰里弄出來嗎?”錦葵指着被凍成冰雕的馬爾迪弗,誠懇地問道。
馥芮走向硬邦邦的馬爾迪弗,對着它伸出了手,純白色的霧氣瞬間在空氣中迅速滋生……
(以下為馬爾迪弗視角)
當我恢復意識時,我的面前不再是黑白兩色構成的大廳,也並非是黝黑深邃的烏賊的大腦中,而是一片血紅色的灌木叢地。
“這裏是哪?”我揉着發硬的肩膀,艱難地從粘糊的泥土地上爬起來,身上冰涼的水漬讓我回想起了剛剛發生的事情。
彷彿是從一個夢境跌入了另一個夢境中一般,迄今為止出現過的人物和景色都消失了,錦葵,阿勒佩斯,烏賊人,馥芮……烏賊號,墨汁海……全都不見了,我的面前只有一片血紅色的灌木地。
正當我努力強迫自己靜下來思考時,一隻手從我身後抓住了我的腳踝。
我被嚇了一跳,低頭一看,那手的主人匍匐在地上,滿身黑色的泥漬。依靠她那一頭白色的捲髮,我認了出來,那不是別人,而是馥芮。
“馥芮!馥芮!發生了什麼?你怎麼了?”我將她從地上扶起來,接下來的一幕卻讓我渾身冰涼。
馥芮抬起頭,她的臉上佈滿了黑色的划痕,像枝丫一樣攀附在她白皙的臉龐上。她的嘴邊全都是墨水般的污漬,但是從中散發的濃烈的腥味讓我醒悟,那並不是污漬,而是血……
哦對,我忘了,她的血並不是紅色的。
可是,為什麼……為什麼啊!
“馥芮,怎麼了?你經歷了什麼?是阿勒佩斯打了你嗎?”我焦急地問。
馥芮倒在我的懷裏,睜大了雙眼注視着我。她能感到她正在用力地喘息着,在幾次深呼吸后,她使出了所有的力氣,緩緩地張開了嘴。
嘴裏什麼都沒有。
她的舌頭被人割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