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礦藏

“咚！”

地動山搖。

刀疤臉將鼻子從碎石堆抽出，黑眼珠閃爍着疑惑的情緒——沒有刺破血肉的暢快。

原本就凹陷的石壁此時已被它撞出細密的紋路，可那可惡的人類卻還矗立在那，甚至擺出囂張的姿態。

（豎中指，不過它應該看不懂。）

“吼！”

它再次發起衝鋒，又是一陣塵土飛揚。

紋路蔓延成裂痕，人類依舊毫髮無傷。

接着便是一連串的衝鋒，刀疤臉累了，其他野豬相繼輪換，就連豬仔都發出稚嫩的吼叫，沖向前去。

位於洞頂的馬修，用藤蔓牢牢固定身形，懷抱骨頭，靜靜看着這群免費的勞工。

“吼！”

頭破血流，雙眼昏花的刀疤臉，環顧四周累得氣喘吁吁的同伴，它們都向自己投來懷疑的目光，特別是那個覬覦首領位置已久，頭頂長着白毛的傢伙，滿眼的嘲弄。

心底壓抑的怒火徹底被點燃。

只見它不斷後退，後半身已落入洞外的雨幕。

最終，攜着一種決絕的氣勢，向石壁上的人類發出總攻。

“轟！”

龜裂的石壁再難堅持，它估計這輩子也想不明白人類和野豬會和自己一塊石頭這麼過不去。

石壁崩碎，礦藏暴露，刀疤臉整個墜了進去。

幾個呼吸間，才傳來一身悶響。

野豬們圍住散發微光的窟窿，一時有些不知所措，直至白毛擠出豬群，發出一聲低沉的吼叫。

野豬相繼離開，只有豬仔徘徊良久，最後才不甘地轉身離去。

寂靜回歸，除卻依舊猛烈的雨水。

良久。

藤蔓解除，馬修輕輕落下，活動僵硬的四肢，嘴角掛着得逞的笑意。

他成功了。

最後一顆封存光明術的水晶沒有白費，簡單的光影折射便把它們騙的團團轉。

免費，高效的施工隊，就光憑剛才的情況，單靠自己不知得干到什麼時候。

“現在....”

馬修取下牆上攀附的藤蔓，一頭拴住凸起石柱，一頭牢牢系在腰間。

一手抱着骨頭，一手拿着重新點燃的火把。

礦過馬修上線。

.....

潮濕，悶熱。

窟窿內的空間比他想像中，還要大，要深。

隨着不斷下墜，周圍的岩壁出現越來越多斑斕的晶石，可惜馬修未能從中感受到任何魔法能量。

盡頭。

解開藤蔓，馬修穩穩落在堅實的地面，他皺了皺，抬腳躲過鮮血匯成的溪流。

抬頭往前，映入眼帘的便是刀疤臉野豬龐大的軀體，一根鋒利的石筍將他的肚子，捅了個對穿。

它似乎是聽到了動靜，勉強抬起腦袋，看向馬修的位置，渙散的眼神突然變得清晰，裏面有什麼。

憤怒還是疑惑。

刀疤臉鼓動喉嚨，卻只吐出濃稠的血漿。

馬修不願在看其掙扎，右手飛速甩出一記風刃，精準命中咽喉，了結了它的苦痛。

繞過野豬的屍體，眼前出現泳池大小圓形空地，其周遭，大叢大叢的透亮水晶，不要錢似的鑲嵌在岩壁。

馬修使勁揉了揉眼，確認自己並不是在小屋裏烤着火做着美夢。

接着便抱起骨頭，一陣猛親。

“發財了，骨頭，發財了！”

骨頭雖然不明白主人為何發瘋，卻也配合得對着他的臉一陣狂舔。

白水晶，最常見，最基礎，用途最廣的魔法水晶。

（常見也是指在魔法水晶中。）

其最廣泛的用途便是封存巫術，只要輕輕搖晃，即使只具備最粗淺巫術天賦的傢伙也能輕易釋放巫術。

就在馬修拿起搞頭，就要化身黃金礦工的時候，一株位於後方岩縫生長的野草突然吸引了他的注意。

黃綠色根莖，沒有花瓣，沒有葉子，只要生着細密絨毛的褐色球狀果實，上下搖擺。

大腦飛速運轉，經年積累的植物圖鑑一一對照，最終確定了這丑傢伙的名字——少女哀。

馬修只在巫師塔不可借閱的古老書籍中見過這傢伙的身影，它有且只能配置一種極其珍貴的藥劑——隱身藥劑。

“發大財....”

......

翌日

風雨平息。

馬修走出山洞，猛吸幾口雨後清新的空氣。

此時的他，活脫脫像個野人。

披着仍舊沾染血色的野豬皮，肩膀上扛着一根巨大的野豬後腿，混身鼓鼓囊囊塞滿了白水晶。

就連骨頭身上都背了一個快超過自己的野豬皮包袱。

沒辦法，這次的收穫是在太多。

柔光花，少女哀，野豬皮肉，魔法水晶。

即便如此，礦坑裏還有一多半的白水晶沒有開採，只能等下次，好在他已封好窟窿，掩蓋掉活動的痕迹。

一人一犬歡快前進。

離開洞穴，踏過小道，-穿過柔光花田，剛一進入叢林。

一股刺鼻的血腥味鋪面而來，這是馬修從未見過的慘烈景象。

原應雨後綠意盎然的草林灌木，此時全被鮮血浸染，無數碎裂的野豬肉塊，散落各處，有的甚至在枝頭懸挂，鮮血嘀嗒落下。

而那些較大的殘骸上，撕扯傷，穿刺傷，割裂傷，鈍挫傷.....

傷痕密佈，完全像本活生生的傷痕鑒定百科全書。

虐殺。

不以捕食，自衛為目的，只為享受殺戮快感的虐殺。

馬修看向那條血跡斑駁的小徑，它一直延伸至更為幽暗的森林深處。

他想起守林人的話，這便是野豬群向外遷徙的原因嗎。

“森林深處有什麼....”

一股寒意湧上心頭，馬修呼喚骨頭，疾步離開。

一路無言。

直至看到熟悉的圓木圍欄，不安的情緒才得以緩解。

將守林人最喜歡的野豬心臟放在桌上，在他一臉震驚表情的目送下。

該回家了。

......

入夜

屋外寒風呼嘯。

馬修在鐵板上刷上一層薄薄的油，然後放入早已腌制多時的豬肝。

“呲啦！”

熾熱溫度讓豬肝瞬間迸發香氣，馬修快速翻面，不多時，豬肝兩面便都透着誘人的粉嫩。

就着烤得焦香的麵包。

馬修又一次留下幸福的淚水。

一人一犬吃得不亦樂乎。

鑽進溫暖的被窩，最後眼日曆——距離授課還有1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