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是正義

什麼是正義

揚城市公安局內。

“你說有人想綁架你?”

問話的警察面容堅毅,嘴角帶着零零碎碎的鬍渣,名叫林正,是治安大隊的副隊長。

楊昀指了指地上被五花大綁的黑衣人,“這是那幫人里的一個,我僥倖逃掉了,詳細經過我都寫在報案材料上了。”

林正放下手中民眾的意見表,視線落在地上昏死過去的黑衣人身上,不由得感慨一句青出於藍而勝於藍。

他打量着眼前的少年,高挑健壯,眉清目秀,又摸了摸自己快要消失的腹肌,暗暗發誓要加強鍛煉。

翻看着楊昀填寫的信息,林正眉頭微皺,最近幾年揚城市可不太安生。

每天忙得焦頭爛額,卻還是治標不治本,警局中所有人都在尋找一個突破口。

也是因為前任局長貪污受賄,放任自流不作為的原因,才讓如今的揚城市傷痕纍纍。

而現在的局長兩袖清風,為人剛正不阿,辦事公平公正,在警局中深得人心,也深受人民愛戴。

這也讓林正看到了再次燃起的希望之光。

“還記得當時那輛保時捷的車牌號嗎?”

“不記得,而且兩倆摩托車都是無車牌行駛的。”

“我了解了,明天我們會查辦的,如果再遇到危險,或者有什麼人跟蹤你,就儘快聯繫警方。”

“林警官,你們,靠譜嗎?我有點害怕。”楊昀做出了一個被跟蹤少年應有的恐懼神態。

“哈哈哈,小朋友放心,我家中也有女兒,將心比心,我們不會讓你受到傷害的。”林正聽完后笑了起來,拍了拍胸脯,在燈泡的照射下,帽子上的警徽閃閃發光。

“身上的傷口會隨着時間流逝慢慢癒合,而城市的傷口,我們要慢慢地療愈它。”

“正義也許會遲到,但永遠不會缺席,相信我們。”

一味的放縱,是向惡人的妥協。而惡人,並不會因為你的示弱而同情你。

時過境遷,他想起了當年在警校和兄弟們一起許下的豪言壯志,一起吼過的校訓,還有畢業時,校長的殷切囑託。

楊昀走出了公安局,天上飄起了毛毛細雨,五彩斑斕的霓虹燈閃爍着,汽車的鳴笛聲不絕於耳。

他預感王虎不會就此罷休。

麻煩,無聊,楊昀有些想睡覺了。

楊昀感覺有些冷,他一步一步地走着,像個普通的行人。

周圍的店鋪都亮着光,細雨並沒有減少城市夜晚的人流,街上少男少女出雙入對,偏僻小巷子裏擺攤的小販吆喝着,香味傳入楊昀的鼻腔,肚子發出了一陣咕嚕咕嚕聲。

楊昀摸了摸自己的口袋,頭也不回地走了。

沒想到有一天他連飯都吃不起。

途徑一個偏僻的地下夜店入口,一個穿着豹紋裙的女人一下倒在了他身上,細碎的雨滴早已將她的衣服浸透。

“小朋友,這麼晚了,和姐姐進去玩玩吧。”

那豹紋女人拉住楊昀的手臂,一臉媚笑,說著就挺胸向楊昀身上貼。

“我沒錢。”一股撲鼻的劣質化妝品味和酒精味混合著撲面而來,楊昀感到一陣眩暈,連忙抽出胳膊向旁邊迅速一躲,那女人一個踉蹌,差點沒摔倒在地。

那豹紋女人的臉扭成了一朵菊花,隨即又恢復了笑臉,“沒事,姐姐不要錢,姐姐就喜歡年輕的小夥子。”

這種混夜店的女人還是少接觸為好,而且楊昀不怎麼喜歡女人身上的脂粉味,

一堆化學物質的味道。

楊昀暗叫不好,自己進去恐怕貞潔不保,他兩世清清白白,絕不能栽在這裏,轉身拔腿便要跑,三個穿着保安制服的人迎面而來,擋住了他。

“柳香,怎麼又在這調戲小孩子?今天這是第幾個了,注意身體啊。”

中間那個留着子彈頭的男人語氣輕浮,曖昧不明地笑着,其他兩個保安也曖昧不明地附和着笑。

“老闆說他要這個小孩,你快閃閃,天天穿這麼開放,也不怕兄弟幾個忍不住?”

那細胳膊細腿,留着子彈頭的男人,說著就走上前去,朝着柳香的屁股狠狠一拍。

“就你們幾個老的?老娘我可不喜歡。”柳香抱着搖搖欲墜的胸,斜眼看着那三人。

楊昀看着幾個人在那胡說八道地調笑,默默地向旁邊退了兩步。

那子彈頭似乎察覺到了什麼,向前一步堵住了楊昀的退路。

“小朋友,跟我進來吧,我們老闆有話想給你說。”

“那裏,那裏,還有那裏,都有我們的人。”子彈頭男人指着前面的街道和附近的巷口等好幾處地點,言下之意是讓楊昀老老實實地進去,不要耍什麼小心思。

跟着子彈頭一行人進了地下夜店,楊昀的手腳卻始終緊繃著,隨時準備給他們來一腳,他感覺這些人並不簡單。

“老闆什麼時候找不好,偏偏這時候找,真是的。”柳香氣沖沖地剁了一下腳,繼續等待着下一個目標。

一群少男少女在舞池裏瘋狂地搖擺着,DJ賣力地打着碟,音箱裏播放着《BadRomance》,身邊近處時不時傳來酒杯的碰撞和男男女女的調笑聲。

楊昀從來沒來過這種地方,卻表現得格外平靜,面目冷漠,身直腰正,像個久經沙場的老手。

楊昀一路走過去,旁邊一些女人看直了眼,腳下的高跟鞋蠢蠢欲動,似乎想跟上去和楊昀搭訕,但看到前面的保安后,老老實實地收回了腳。

夜店地下三層,老闆辦公室。

不同於前兩層的喧囂,這一層格外安靜,一時間的轉換讓楊昀有些不適應。

“老闆,人帶來了。”

“這位老闆,找我有什麼事嗎?”楊昀的視線落在躺在躺椅上抽煙的金鏈子男人。

“小朋友,你被下毒了。”

楊昀心下一怔,隨即恢復了正常,“我怎麼不知道我中毒了?”

“你當然不知道,不過過幾天就會發作,最近腎臟有些許的疼痛感吧?”

那帶着大金鏈子的男人深吸了一口煙,將幾張照片扔給了他。

“你們這種照片都能拍得到,不簡單啊。”

楊昀看後背后直發涼,前幾天打球時一個女生給他遞水的照片,王虎堵他的照片,還有王虎和那女生去酒店開房的照片,王虎小弟去農藥廠的照片。

“傻瓜也知道那水裏有毒了吧。”

那金鏈子男人漫不經心地說著,“王虎的小弟先去農藥廠,定製了沒有氣味的百草枯,王虎又睡服了那個小丫頭片子,把重新封裝過的礦泉水交給了他。”

“這玩意口服量要是少的話,藥效會延遲發作,幾天之後會表現出肝功能和腎功能衰竭,大概兩三周就能要你的命。”

一切都有了解釋,楊昀也明白了自己為什麼會重生到這個16歲的楊昀身上。

楊昀倒吸了一口涼氣。

毒發身亡,安靜地睡在了考場上。

按理說毒素應該是還存在他身體中的,不過楊昀此時此刻並沒有感覺腎臟有什麼不對的地方。

“你為什麼要幫我?”

“我們這裏是正經夜店,我是正經的生意人,小友也不要多想。”

“王虎一個乳臭未乾的毛孩子自然和我沒有恩怨,不過他爹收了我的錢,後來又變卦,裁撤了我五個分店,既然他不仁,也別怪我不義。”

“不瞞你說,我喜歡你的身手和你的性格,接下來的計劃中,我需要你的幫助。”

“那老闆是想讓我蹲局子了?”楊昀看着眼前的社會人老闆,越來越覺得不對。

“若是沒有基本的道德法律意識在身上,我這破店早開不下去了。”那金鏈子老闆聞言哈哈大笑。

“而且我們只是在用另一種方式履行正義,也不幹什麼違法犯罪的事。”

“這是我給你的報酬,裏面有十萬塊,先去醫院掛個號,洗洗胃,之後如何行動,我們會通知你。”金鏈子老闆掏出了一張信用卡,遞給了楊昀。

“做人,做生意,講求的終歸是誠信二字,楊小友雖然涉世未深,但是想必也明白這個道理吧。”

“當然了,謝謝……還不知道怎麼稱呼?”楊昀接過了金鏈子老闆遞來的卡,他沒有退路可走了。

王虎那個叛逆期小孩搞這麼大陣仗跟蹤他,想都不要想也知道他要幹什麼,自己落在他手上肯定沒好果子吃,就算不敢殺他,弄個半身不遂也是太有可能。

是自己疏忽了,沒想到事情發展到這種地步。

“他們都叫我劉老闆。”

聽到門打開的聲音,林妍夕心臟先是一緊,等看到林正後慢慢放鬆下來。

“爸,你回來了,我去端飯。”

她放下了手中的筆,轉身到廚房裏去端飯。

飯桌上,父女二人一聲不響地吃着飯。

“妍夕啊,我回來得晚,下次不用等我了,你自己先吃就行。”林正看着眼前乖巧懂事、品學兼優的女兒,一陣心酸湧上心頭。

“沒事,爸,我先寫完作業再吃飯一樣的。”

林妍夕放下了手中的筷子,看着一臉愁容的林正。

“爸,你今天似乎有些心事。”

“有嗎?”林正扯出了一個笑容問道。

“嗯。”

父女兩人都不太會偽裝情緒,都會無意間把心事都寫在臉上。

“唉,妍夕啊,你告訴爸爸,什麼是警察啊。”林正嘆了一口氣,收拾着飯桌上的碗筷。

“逞凶除惡,為民服務。”

“但是我連最親近的人都保護不了,我能保護得了揚城的人民嗎?”

林妍夕心下一顫,似乎也想起了什麼往事,她走過去摸了摸林正的頭。“在我心中,爸爸永遠是無所不能的英雄,不要這樣妄自菲薄。”

“我不是,我是個沒用的人。”

“我如今唯一希望的就是,未來有一個人能夠保護得了你。”

林正替林妍夕關上房門的一瞬間,鼻子一酸,眼淚抑制不住地流了下來。

那時候他剛當上警察,渾身熱血,為人剛正不阿,什麼都沖在最前面,也樹敵無數。

後來他結婚了,一次任務中,得罪了一個犯罪團伙,妍夕媽媽死在了一個亡命之徒手中。

那個犯罪團伙落網了,七歲的小妍夕失去了媽媽,林正從此變得愈發沉默,做事總是小心翼翼、畏手畏腳。

林正回到房間,躺在床上,床頭照片上的女人笑得溫婉和暖,他伸手將照片攬在懷中,身子縮成了一團。

記憶如波濤般湧來,淚水遍佈他的臉頰,枕頭被打濕了一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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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從學渣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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