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四日

四月四日

這是東府中學建校以來第一次被數家媒體爭相報道。

因為波野門町老師的遇害,校長已經宣佈臨時停課,刑警們正在學校內搜尋偵破。除了幾名老師和記者在刑警的身邊外,校園內再無他人。不過圍在門口的群眾們的喧囂依舊使學校毫無死寂的感覺。

圍觀群眾內有幾名東府中學的學生,他們跟着第一手信息來到了校園門口。不停的往裏處張望。校園內的警車在昨晚就已經在此待機。十多名刑警在發現波野門町的池塘邊徘徊着。屍體已經運回局裏屍檢,經法醫的判定后,便得出了些結論:屍體是腦後受到重創而死的,大腦後側有大量積血,頭骨明顯碎裂,腸胃內檢測出了酒精,是在喝酒後遇害的,隨後被套在麻袋內丟進了池塘。在麻袋內他們發現了鎚子以及石塊,他們一致認為是為了兇手確保屍體能夠沉入水底而裝下的。而鎚子八成就是使波野門町死亡的兇器。在證明其他教師們的證詞后,以及屍體的浮腫程度和腸胃內的食物消化情況來看,他們推測出死者是在星期六晚上六點到九點之間遇害的。

加谷不停的在現場尋找一切蛛絲馬跡。一所學校在一個星期內死亡兩人,並且都是在同一個地方,這使加谷更加確信富介平明的死必有蹊蹺。他的潛意識裏正尋找能將這兩起案件聯合在一起的證據,這讓他比其他刑警更加辛苦。

似乎是被什麼東西引導似的,加谷來到了發現富介平明的那塊地方。他蹲下身子,用手摸了摸地面。這兩天都是大晴天,地面已經乾燥。在什麼都沒發現后,他再次站起身,遊盪在四周。

“波野門町平時的社交關係怎麼樣?”加谷來到了校長身邊,問道。

“這些我不清楚,得問那些老師。”校長苦笑道。

“也是。”加谷頓了頓:“那什麼時候方便我同其他老師談話?”

“這我不知道,但是我可以立刻把他們叫過來。”

“那最好。”

校長掏出手機,陸續打給了幾名老師。幾分鐘后,掛斷了電話。

“已經通知了,待會那些認識波野門町老師的都會來。”

“要多久?”

“或許二十分鐘內,他們都在學校附近住。”

加谷往教學樓內望了望。

“能去那裏面談話嗎?”加谷指了指一間教室。那是一間位於二樓的教室,室內的窗戶面對着池塘,剛好可以看到全景。

“當然可以。”校長回答。

隨後,加谷便來到了那間教室。門沒有鎖,打開后,不少灰塵撲面而來。原來是間閑置教室。

老師們還沒來。加谷站在窗戶前,兩手抱胸,面對着池塘沉思着。他看着被破壞的池塘邊上的柵欄,想起了昨晚找到園丁后所得到的回答。

“這個柵欄是什麼時候被開的口我真不清楚。我昨天下午來的學校,但是在忙着整理其他雜物,沒有來過池塘。”

而事實也的確是如此。沒有人知道池塘邊的柵欄是何時被開的口。學校的保安也說了,從周五放學一直到周一早上,除了園丁外,沒有任何人來過學校,出學校也只有老師,沒有其他人。刑警目前唯一有發現的物品就是麻袋裏面的鎚子,因此,加谷只能從老師們開始排查。

沉思之際,加谷沒注意到有兩名老師走了進來。

“警察先生?”其中一名老師看着加谷說道。他正是高二(2)班的班主任宮藤家秀

“啊。”加谷回過神來,

“很抱歉這個時候打擾。”

“沒事的。”宮藤家秀回答。他的身上一直都透露着一股溫柔的白面書生的氣息。“我是高二(2)班班主任宮藤家秀。”

“我是高二(2)班化學老師小島夫寧。”另一名老師說道。

“麻煩再等等。還有其他老師待會兒上來。”加谷說著,將幾把較為乾淨的椅子推在了老師面前,示意他們圍着桌子而坐。

幾分鐘后,又進來了多位老師。他們有些並不是在高二(2)班教書,但都是認識波野門町並打過交道的人。

“都來齊了。”校長邊說邊走了進來。

“那我就開門見山了。”待到所有人都坐下后,加谷開口說道。

“請問波野門町平時的人緣關係怎麼樣?”加谷拿出了筆記本。

“他對我們都挺好的,因為他在這裏年紀最大,教書時間最長,所以經常用長輩的口吻同我們說話。”

“擺架子?”

“不不不,是一種和藹的感覺,他不會裝腔作勢,而是用自己的經驗告訴我們教書的方法。”

“他一個人住在東京,對吧。”

“沒錯。”

“並且還一直單身?”

“嗯。”

“他在工作上有什麼矛盾嗎?比如工資之類的。”

這時,沒有老師再回答。只有校長和財務處的知道他的工資方面。

“應該是不會有問題的。他工作很誠懇,工資應該是沒有矛盾的。”看到校長沒說話,其中一名老師出來解圍。

“校長?”加谷看着象國介也。

“他之前有申請提升工資,但那是一年以前的事了。後面看在他工作辛勤的方面,確實給他漲了一點。”校長苦笑着說。在他說這句的時候有幾名老師翻了白眼,但很快又收了回去。這些都被加谷記在了眼皮下。

“他平時教書習慣是什麼?”加谷再次問道。

“指的是?”

“他教書的方式。幽默愉快還是……”加谷沒有往下說。大部分上了年紀的老師都是古板的教書方式。

“這就不清楚了,學生才知道。反正他在我們當中,是很和藹的。不過沒見他幽默過倒是真的。”一名年輕的老師說道。

“那,學生們對他的態度是什麼?他應該是教全年級吧?”

“是的,全年級三個班都是他教。”

“有誰是這三個班的班主任?你們了解學生對他的看法嗎?”

“這我不了解。”高二(2)班的班主任宮藤家秀說道。

“確實,很少聽學生講過,幾乎是沒有。學生可不會跟老師真正的敞開心扉聊天。”又有一個老師說道。加谷估計他是另外一個班的班主任。

“這樣的話,那就只能問學生了。他們什麼時候返校?”

“等你們檢查完后。”校長回答。

“明天行不行?”

“應該可以。”

“後面的搜查不會太大的動靜,因此也不會影響上課。”

“嗯……”

“那波野門町平時都是周六下午才走的嗎?”加谷又問道。

“確實,基本每個星期都是這樣。他要備課,然後批閱三個班的作業,要忙很久。”

“其他老師呢?”

“其他老師通常周日下午才回來備課或批閱學生作業。差不多就是教的班少的老師一般周日下午來,教的班多的則會工作到周六下午回去。”

“反正波野門町就是每周周六下午才走對吧。”

“沒錯。”

“有學生會留下來嗎?或者說是有學生知道他們的安排嗎?”

“不清楚。應該是不知道的。”

“我知道了。校長先生,儘快讓學生們返校吧,我還要來調查學生們。”加谷合上了本子,站起了身。“那就這樣了,抱歉打擾到各位了。”說完快步走出了教室。

“發現什麼了嗎?”加谷來到池塘邊后,再次詢問調查進展。

“什麼都沒發現。到目前為止僅僅發現了昨天的那把鎚子。”一名刑警回答。

這時,加谷看到遠處站着個人,那人好像正在拔草。

加谷走了過去。他看出那人正是園丁。他還有些問題需要園丁的解決。

“怎麼稱呼?”走近后,加谷才想起來到現在都不知道園丁的稱呼。之前都聽老師喊他“老伯”、“大爺”,這大概是這名園丁已經五六十歲的原因。

“叫我老伯就行了。”他露出了笑容。

“老伯,這個學校的大部分工具都歸你管嗎?”或許是擔心園丁聽不見,加谷提高了音量。

“不是。”園丁頓了頓。“所有工具都歸我管。”

“噢噢。”加谷笑了笑。“那應該有專門的儲物室吧?”

“當然有。”說完,園丁從口袋裏掏出了一串鑰匙,晃了晃,發出了清脆的撞擊聲。

“那儲物室裏面有沒有少什麼東西?”

“我不知道,這得去看看。現在可以去清點,因為平時都不會有東西少,所以我也很少去清點。”園丁收起了鑰匙,掏出了一根香煙,點燃后,長吸了一口。

“現在可以去看看嗎?”加谷懇求道。

“那當然可以。”園丁帶着加谷向儲物室走去。

儲物室離他們很近,沒一會兒就走到了。園丁叼着煙,掏出鑰匙,每個鑰匙上面都貼着一個顏色的紙,他用貼着紅色紙的鑰匙,打開了門。

“都在裏面。”

“清點一下鎚子的數量。”

“行。”

於是園丁向其中一處角落走去。過了一會兒,園丁發出了疑惑的咂嘴聲。

“少了一把鎚子。”園丁感到奇怪的走了出來。臉上帶着迷惑。

“果然……”加谷低語道。“這把鑰匙一直都在你手上嗎?”

“不是,我周五下午一般會離開學校,那個時候通常是晚上九點的時候,我會把鑰匙交給門口保安室的保安。”

“這個有備用的嗎?”

“有的,有三串這些鑰匙,一串在我這,剩下兩串都在保安那裏。”

“行,我明白了。”加谷說著,向保安室走去。“謝謝老伯。”

一路小跑到保安室,裏面的兩名保安正在睡覺。

“喂,起來了。”加谷喊到。

“誰?”兩名保安立刻醒了過來。

“鑰匙呢?”

“什麼鑰匙。”

“貼着各個顏色的一串鑰匙。能打開儲物室的。”

“你要幹嘛?”保安對眼前這人感到奇怪。

“三串鑰匙周末的時候一直在你們這嗎?”加谷沒有回答,他指了指掛在桌子抽屜前面的兩串鑰匙問道。“園丁周末會把鑰匙放這裏,你們周末就保管着這三把鑰匙?”

“那當然。”

“有沒有誰上周末拿過這鑰匙。”

“沒有的,我們一直在保安室里。”

“你們當然在保安室里,是在睡覺還是在看門我就不知道了。”加谷有些不滿的說著,離開了保安室。他知道他們兩個是不會知道的。現在,只要知道了誰周末拿了這串鑰匙,就差不多是知道了誰是兇手。

加谷有些煩悶。他又再一次接近了答案,但是又觸摸不到答案。

他現在能做的就是在學生回來後去詢問那些學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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渺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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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月四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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