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三十日
學生正在陸陸續續的進入校園,他們都對眼前的景象感到好奇,但又覺得怪異。平時清靜的校園門口在今天一反常態,圍了不少人在那,議論聲,警笛聲嘈雜一片。以至於保安不得不出來維持秩序,以確保學生能夠從人群中擠進校園。
除了圍觀人群外,便是幾輛警車停在門口,還有一輛救護車正開着門,不少刑警在那裏。
青川踮起腳,拚命把脖子拉長。他看到在人群中間,有兩名醫護人員正抬着架子,架子上面躺着一個人。因為被白布蓋着,青川只看到了一雙腳露了出來。
不一會兒,救護車關上了門,擴大了笛聲,向市醫院的方向駛去——又或者說是警局的方向。
“死者是東府中學高三(1)班的學生,名為富介平明。報案者是該學校的一位園丁,他在早上6點10分左右時在學校後面池塘的旁邊發現了屍體。當時他正在修剪池塘旁的花花草草,但是在來到一處草堆旁邊時,他看到了地上躺着一個人,隨後便報了警。”世賀說道。
“再去現場看看。”加谷向校園內走去。他的鬢角已經有了些許白髮。
世賀和另外兩名刑警跟在加谷身後。屈弓勝因事請假,之前的藤原池木已經辭職,坂田光君在法醫部執事。只有世賀一直被安排為加谷的助手。
來到了案發現場,他們便埋頭探索。
池塘的四周都有兩米高度的欄杆,為的就是防止學生落水。池塘周圍都是些花草樹木,在園丁的辛勤修理下格外整齊,毫無雜亂的感覺。
屍體被發現時,是躺在一塊長滿苔蘚的潮濕泥地上的。這塊地大概是傾斜了45度,一個不留神就會滑倒摔跤。
泥地最上面,是塊同土地鑲嵌在一起的石頭,上面佈滿了血跡。而在泥地上,可以清楚看到一個人的輪廓與摔跤的痕迹。
“大概只是意外身亡。”加谷說道“走吧,沒什麼好找的了。先回警局,等待法醫的結果。”
回到警局后,加谷躺在椅子上,眯着眼睛。昨晚因為失眠,導致精神不佳。自從六年前的倫則明廣案后,他便經常會失眠。藥物的治療只有短暫的效果,他倍感痛苦。
一段時間后,加谷被世賀叫醒。他猛的醒來,才發現自己已經睡了兩個小時。剛剛在學校的事也似乎是在夢裏發生的一樣。
“加谷兄,法醫鑒定結果出來了。”世賀說道。
加谷趕緊起身,拍了拍臉,企圖讓自己清醒過來。
“鑒定結果在這,自己看吧。”坂田光君手上拿着一份報告,將其扔在了桌子上,隨後轉身離開。
“死者身高:178cm……”加谷拿起報告,默念道。
死因是頭部受到重擊,導致顱內出血過多而死亡。
那真相不就大白了嗎?加谷心想。
“行了,真相出來了,我就知道只是意外事故。”加谷扔下報告,說道。
“因為踩在苔蘚地上,導致失足,後腦勺重重的摔在了石頭上,而使其顱內出血而死亡,加谷兄,我猜的對吧?”世賀問。
“沒錯,就是這樣。”加谷說道,心中不以為然。
整個學校都在驚異的氣氛之中。
教室內,學生們都在自習,而老師都被叫去召開會議。
學生們都在談論高三年級校霸富介平明的死。大部分人都在議論他的死因,也有不少熱衷於福爾摩斯的偵探愛好者正在裝模作樣的推理着兇手的身份。
倘若加谷現在過來宣佈富介的死緣於意外,他們也不會善罷甘休,他們是虔誠的陰謀論信徒。
“謀害富介平明的人,必是同他有瓜葛糾紛的。那些平時最常被他勒索的人最有嫌疑……”
“情感方面……這個畜牲會有情感問題嗎?只有可能是他猥褻別的女生而被其他男生仇殺。”
緊接着是一陣大笑。
“唉,你們說會不會是他平時作惡多端,惹事生非,學校也沒有辦法,於是校長組織人合夥把他殺了,然後捏造一些亂七八糟的東西矇混過關?”
說出這句話的自然是班裏最大的陰謀論者江木寸生。
“這怎麼可能嘛,你都在想什麼啊骷髏。”骷髏是江木的外號,因為身體極其的瘦,如皮包骨一樣而得名。
“反正他也是活該,害了不少人呢。”
“殺了他的人真是大英雄。”
“如果是意外那還真是自作孽,不可活。”
……
聽着其他人的討論,-桐野默不作聲。他望着窗外,神情似乎非常憂鬱。
青川坐在桐野的前面。他轉過身來,跟桐野閑聊
“桐野,你在發獃?你覺得富介的死有什麼奇怪嗎?”
“不知道,反正他死了也影響不大。倒是清靜了一些。”桐野依舊面向窗外。
“我在想該怎麼繼續營業。”桐野開口。
“啊?什麼。”青川不解
“就是我們平時下午的工作。現在可能要倒閉了。”
“真的假的!?為什麼?”青川感到驚訝,他不知道該高興還是難過。他對這一行業早已經有了厭倦,他早就想不幹了,但是一直不好意思說出口,但是又有錢賺,他為此非常糾結。
“很多店都被端了,不少人被起訴了。畢竟造假可不是好事。我想我們也該收手了。”桐野回過頭來。看着青川“你想不想停手?”
“老實說,我都隨便,畢竟錢也賺了不少,乾脆收手吧。”青川回答道。但是他心不在焉。他更關心富介平明的死,對於這個他已經無所謂了。但是他沒有料到桐野居然對富介的死漠不關心,而是還在想着這一工作的事。
“行,那就停手吧。晚上回去跟那些人說一下。也有可能他們已經跑路了。”桐野又望向了窗外。
“什麼時候打棒球?”青川問
“看情況。”
兩人的談話內容在這個班裏,甚至是在這個學校里都顯得格格不入。
“總得再找一個生財路。”桐野似乎是在對誰說,又似乎是在自言自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