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要不這法醫你來當?”

第11章:“要不這法醫你來當?”

劉洪武就站在兩具女屍中間,時不時微微低頭打量一些所謂的他認為的細節。謝郎站在旁邊皺着眉,一臉嫌棄得看着他。

“你幹嘛啊?不是讓你回去等着嗎?”謝朗手握着把手,想把抽屜給推回去。

“等等!”劉洪武指着斷頭女屍脖子上一處紅痕問,“這是怎麼了?我沒看錯的話,是掐痕?”

“是是是,你真聰明。”謝朗敷衍地應着。

劉洪武轉了個身,“她長得比她高多了,目測有一米七?”

“一米六八。”

劉洪武得意起來,“哎~我這十幾年的刑警果然不是白當的。你看她身上的擦痕也太嚴重了,這膝蓋,嘖嘖,都見骨了。”

謝朗眯起眼睛看他,“要不這法醫你來當?”

“過獎了。”劉洪武微微一笑,“專業的事還是得交給專業的人來干。”

謝朗白了他一眼,“別在我這套結論了,報告過兩天出,白紙黑字,比我口頭講的準確。”

“你這孩子,真是……我還能信不過你?”劉洪武嬉皮笑臉,沒有走的意思。“她倆死因是什麼?”

謝朗“嘖”了一聲,走到另一具女屍旁邊,食指虛虛指着女屍上的紅痕。“吶!這裏,就是你剛才說的掐痕,初步判定的死亡原因為機械性窒息,就是被人扼死的,死亡時間在前天晚上的七點到九點之間。”

“她頭都斷了啊!”

“那又怎麼樣?”謝朗沉了一口氣,“報告還沒出,你就隨便這麼聽我說。這個女孩子雖然被人割下了頭顱,你看她的頸部創面,是很平整的,只有一個地方是呈現的收縮狀態,再根據這個紅痕判斷,她生前應該是先被人掐死,然後被人放血,最後才被人割下了腦袋。”

“放血?”

“嗯,屍體不是在行李箱裏發現的嘛?可能兇手想着讓屍體更輕吧。”

“兇手是個力氣不大的人?”

謝朗聳聳肩,“我怎麼知道。”

劉洪武摸了摸脖子,嘆道:“不過這人也是真他媽的狠啊!”

“說實話,那一刀的手法……是需要點技術的。”

“你懷疑是平時拿刀的人?”

“這我就不知道了。”

等謝朗走到裸屍旁,他也跟着轉了回來。

“她呢......身上有多處損傷,這些損傷看着比較像是跟地面摩擦造成的。還有,你看她的腋下,也有很明顯的紅痕,至於是什麼原因導致的,我現在也沒有頭緒。”謝朗看着屍體腳上的帆布鞋,“其實我有點想不明白,她身上的衣服都沒了,為什麼還穿着鞋?”

“這個我也不知道。”劉洪武誠實地說,“死亡時間呢?”

“……昨天凌晨那段時間,這些我不是都在現場和你們說了么。”

“什麼時候剖?”劉洪武說這話,就像在菜市場買豬肉一樣自然。

“.......”謝朗就當他前面是聾了,“你們找到死者家屬了嗎?家屬同意了嗎?局長簽字啦?”

“沒有。”

“那你跟我在這耗什麼?”謝朗用力一推,把屍體推了回去。“你有這時間就儘快把這些事辦了,別在我這溜達,好像誰都跟你那麼閑似的。”

“哎!你跟我說話客氣點啊,你這什麼態度啊?”劉洪武不知怎麼突然來了脾氣。

謝朗雙手插兜,“我就這態度,怎麼滴吧!”

“你不能這樣!好歹我也是你的......”

“咳咳。

”謝朗打斷他,朝門口大聲喊道,“什麼事?進來說吧!”

劉洪武回頭,看到葉賽兒低眉順眼地走了進來。

葉賽兒先偷瞄一眼謝朗,被她清秀的樣貌驚到,她一直以為法醫都是三十多歲禿頂,或者幾乎禿頂的大脖子。

“嘿嘿,劉副,那個......死者的身份信息找到了,家屬也聯繫上了。”

“喲!來得巧。”劉洪武興走到門邊把葉賽兒拽了進來,“我來介紹介紹,這是咱們市局的首席法醫,謝朗,這位是剛來我們刑警隊不久的葉賽兒。”

謝朗毫不避諱,從頭到尾打量着葉賽兒。

“這裏還挺涼快的,呵呵。”葉賽兒說。

“行啦,既然都找到家屬了,該幹什麼就幹什麼去吧,在我這耗着幹什麼呢。”

劉洪武對着謝朗比了一個OK的手勢,調皮地眨了眨眼,拉着葉賽兒走了出去。謝朗回味劉洪武剛才的表情,感到一陣反胃,連連搖頭,腦中浮出四個大字:為老不尊。

“你有什麼問題要問我嗎?關於我和謝朗。”

“啊?”

“剛才你不可能沒聽到吧?”

葉賽兒確實是聽到了,可她沒明白劉洪武的意思。“聽到啊,所以我要問什麼?”

劉洪武解釋道:“謝朗是我前妻的妹妹。”

“噢......所以呢?”

葉賽兒的表情過於真誠,劉洪武覺得自己有些可笑。

“沒什麼,你找我有什麼事?”

“我就是想跟您彙報一下我的工作,順便跟您請教幾個問題。”

他們經過大廳,葉賽兒順便跟忙碌的小李打了聲招呼。

“說吧。”

葉賽兒把陳向榮的行動軌跡簡單描述了一遍,“現在可以確認的,就是那個文件快遞確實有問題。”

“還有呢?”

“陳向榮消失了24個小時,準確來說是25個小時!這不是很奇怪嗎?”

“是很奇怪,還有嗎?”

“還有啊……”葉賽兒想了想,“還有……還有您跟苟局聊啥了?有什麼指示沒?”

“別老是‘您’、‘您’的,我還不夠平易近人嗎?”

“夠,夠。”葉賽兒連忙說。

他們走進辦公室,坐在長桌旁。劉洪武細細摸着胡茬,“根據你說的這些,我們可以得出一些猜測。第一,有沒有可能陳向榮手裏的遺書,和那個快遞文件有關?第二,陳向榮是為什麼消失,是他自己躲起來,和其他人在一起,還是被綁起來了。第三,還記得朱藝他們在王新龍車裏發現的陳向榮的手機嗎?他們是不是認識,關於陳向榮的死,王新龍是不是知道內情。”

“關於第一點,我們還是需要找到那個被扔掉的文件袋。”葉賽兒認真地說,“第二點,只是我們手上有的監控,是不能知道他到底去了哪裏的,但我想到了一件事情。不是有個公眾號寫了篇關於陳向榮的文章嗎,我懷疑,作者是不是見過,或者說認識陳向榮。也許文章里的內容確實是陳向榮親口對他說的,陳向榮有沒有可能這段時間去見了這個人。”

“那你得找到那篇文章的作者。”

“暫時沒找到。”葉賽兒移開目光,看向桌面。

“第三點呢?你有什麼想法。”

“王新龍生前見過的最後一個熟人,或許就是王新龍。”葉賽兒充滿激情地盯着劉洪武,“反正王新龍一定認識陳向榮,畢竟一個人的手機不可能無緣無故出現在另一個人的車裏,王新龍又不是干出租,或者滴滴的。”

“他現在在醫院裏,昏迷不醒。”

葉賽兒肩膀塌了下來,“也是哈。”

“你有查到王新龍和陳向榮之間有什麼聯繫嗎?”劉洪武問。

“我查過。王新龍的父母一年前相繼去世了,他也沒有什麼其他兄弟姐妹,我試過給他的大伯打電話,那邊說王新龍起碼五六年沒有跟他們家聯絡過。王新龍一直都在甲五村那一帶活動,陳向榮的社交網也比較固定,基本在水電大院那一圈走動,他們似乎沒有什麼交集的地方。”葉賽兒越說越小聲,她開始覺得,自己是不是在亂說。-

“陳向榮的手機就是出現在了王新龍的副駕駛室里,一定有我們忽略掉的一些細節。”劉洪武拍拍她的肩,這是他鼓勵人的方式。“從現有的線索進行推測,再小心求證,這個流程沒問題。你也不用太懷疑自己,咱們局裏不需要名偵探。你可以先從那個快遞袋開始查,對了,關於洞橋公路的案子,是不是拿到了一段監控,裏面有什麼信息?”

葉賽兒艱難地提起嘴角,“那算什麼監控啊,不過是一段行車記錄儀,小貨車的,雨太大,最後關鍵的部分什麼也看不清。”

“難啊。”劉洪武先呼出一口氣,然後慈愛地看着她,“聊完案子,來聊聊你。賽兒,你今天被留在隊裏,有什麼意見嗎?”

葉賽兒脫口而出:“有點。”

“誠實,很好。”

“……劉副,您別誤會……”

“怎麼又‘您’了呢。”劉洪武哈哈笑兩聲,“你別緊張,我知道你心裏有些彆扭,這很正常,我不想說什麼其他安慰你的話,我就是想了解一下你們的想法,你要是有什麼意見,可以直接找林乙談嘛,他又不是……”

“不是什麼?”

說曹操曹操到,林乙正站在門口,一臉疑惑地看着他們。

“啥也不是。”劉洪武站起來,“餓不?賽兒,走,到對面沙縣吃碗拌面去?”

葉賽兒連忙擺手,“不了不了,我中午吃挺飽的。”剛才林乙的眼神她可瞧得清楚,還是不要主動上前惹人不痛快的好。

“行。”劉洪武指着林乙,“你跟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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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明前的車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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