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2.病危

002.病危

剛過了正月,還沒正兒八經的出春,饒安城內的天氣反覆無常,風雨說來就來,但有一點是一層不變的,不變的,寒冷!

要說這偌大的上官府有個安靜的一隅,那便是東面的梨園,沒有主人的吩咐丫鬟小廝們是禁止出入的。(全文字小說更新最快)

此時,顏離嘯正透過梨園隔斷的院牆上的菱格石窗偷瞄着裏頭的一舉一動。

和風亭里,石桌上,古雅香爐升着裊裊的香煙。坐成對角的一老一少正雙目凝神的盯着這盤已成死局的棋,久久沒有動靜。

“哈哈。。。。。”老者忽而捋着鬍鬚大笑起來,“妙啊,漾兒你真是天資聰慧!”

“都是外公教的好!”那八歲模樣的女孩,聲音異常的清靈。紫蘭綉錦的斜襟月白色的夾襖,領口袖襟縫着一見風便舞動跳躍的白色貂毛,小臉卻晶瑩剔透的,微笑起來如暖風中的搖曳的梨花。

“你四歲時,我教你學棋,你哭鬧着,倔強的,小手硬上連子兒都不碰一下。三年的功夫,竟然趕上老夫研習三十年的造詣”他又是欣慰又是感概。“誒,我是老了,還是孩子學習東西快!”

“從前是漾兒小,不懂事,深入到才了解到其奧妙,有趣極了,漾兒該感激外公毫不吝嗇的將個中精髓傳授給了我!”

“恩!”上官赫讚許的點了點頭。“不枉我多年來煞費苦心的調教!”

“咳咳!”上官赫劇烈的咳嗽了起來!去年入冬他便開始咳嗽,到了將要開春,卻非但沒好,反而更加嚴重。尤其是到了夜裏更是不能消停,像是將肺都要咳了出去。

小女孩趕緊用手順了順他的背,“外公,你怎麼樣啊?”

“沒事,想是涼着了!我們回屋去吧?”

“恩,好!”說著漾兒扶着老者離開了和風亭!

躲在外面的孩子,喪氣的垂下了腦袋!

“嘿!”肩膀上忽然遭到冷不丁的一拍!

嚇得他踩在踮起石塊的腳底沒站穩,往後一滑。糟了,顏離嘯心下一緊,準備着接受與大地相擁的代價。

未料,閉上眼的他,落下時竟不那麼疼痛!

“喂,你還不睜開眼!我可沒有要親你的意思!”

耳邊忽然想起項輕侯那傢伙討厭的聲音,和阿虎的哈哈大笑。這才知道,自己是被戲弄了,他跳了起來。

“該死的,讓你帶了我一同去玩,你不允,現在又來戲弄我!”

“哪裏是戲弄,你可不把我說的太壞了,我和阿虎擔心你一個人在家寂寞,便收了賬快些回來找你,找了一轉,才想到你在這兒。怎麼,又過來流口水啦!你口水還真是用不完啊!”項輕侯調戲的說。

“你。。。!”他氣到小臉皺成一團,要不是他的臉離自己有一定的距離,真恨不得給了他一拳。

一旁的阿虎幾乎可以看到顏離嘯頭上燃起的火苗苗,趕緊擋在了中間。

項輕侯還擱那兒笑,好像始作俑者不是他。

“你還說,你上次在阿水面前說,我自從看到了她便學會了流口水。我臉都被你扔茅廁里去了!”

“就這點小事兒夠你氣的啦,人阿水又沒介意,瞧你到臉皮薄的,想她便去找她玩咯,還要躲在這兒偷看”

“誰,誰偷看了!胡說些什麼,我那是想看看外公平日裏都教了些阿水些什麼,上次你讓阿水幫你代寫的文章,竟讓夫子都拍案叫絕,連我的文章都沒細看。”

“喲,看不出來學習上挺要強!”項輕侯也不打算拆穿他這三流借口,否則,想來皮薄的像個女子的他可真要惱了!

“走!“說著便攬上離嘯的肩,往梨園裏的別苑走去。

“幹嘛!”

“去找你阿水妹妹啊!”

顏離嘯一聽拉下他搭在自己肩上的手,調頭欲走。

“你,。。。。。回來”項輕侯可不依他,硬是拉着他往前走。“你個沒出息的傢伙,一個玩笑話,當真讓一輩子不見了她,別忘了,她可是你阿爹給你指的老婆呢!”

正要往別苑裏走着,只見阿水捏着個手帕哭的梨花帶雨的跑了出來,只是一個勁的跑着,都沒顧着看到這三個不知道發生了什麼情況的人。三個人趕緊跟了上去。

“阿水,阿水!”顏離嘯追着大喊,擔心的顧不得前檔子事兒了。

隱約中,水漾聽到有人在叫她,回過頭來,原來是幾個哥哥。她撲過去,抓着離嘯的兩隻胳膊,像是抓着救命稻草似的。

“離嘯哥哥!外公,外公他。。。。”沒說完便哭了起來。

別苑內,大夫正為無力的躺在床上的上官赫懸着脈,一臉凝重。一旁的拂月擔心的看着父親不知道如何是好。顏拓摟着她的肩,手掌在她的左臂上輕輕的拍了拍。

她回過頭來看着丈夫,眼裏滿是自責。

水漾,捏着帶血的帕子找到她的時候,她才知道父親竟病成這樣了,她這個女兒是怎麼當的。

“咳咳!”渾身無力的躺在床上的上官赫,時不時的咳嗽幾聲。他面色慘白,形容枯槁。自知命不久矣!

大夫放下了上官赫的手,無力的搖了搖頭,以示自己的回天乏術。拂月見這般,嚶嚶的哭了起來。

“這病不是一天兩天的事兒了,上官老爺年事已高,身體架不住今年這冬寒啊,拖了那麼久,怕是已經晚了!”

伏在床邊的水漾兒,早已成了淚人。“外公,外公!。。。。。。你別嚇我”

拂月不知哪裏來的火,一把拎起水漾,“我們住在前院裏的人不知道,只你一人天天與外公相對,他咳嗽的厲害難道你也不知道嗎!”

顏離嘯第一次看到向來溫和的母親發了這麼大的火,他趕緊拉母親的掐緊水漾胳膊的手

“娘親,娘親,別怪阿水!”

“月兒,你這是幹什麼”拂月對水漾的行為,引得本就虛弱的上官赫,使出全身的力氣擠出這麼幾個字,然後他又咳嗽不停。

顏拓見拂月的的行為,惹的上官赫不舒服。便輕聲說到:“夠了,非她之罪!”

拂月見這一家子,老的,小的,都護着這麼個孩子,手上的力也軟了下來。一看水漾,倒並沒有因為她對她撒氣感到害怕,只是盯着床上的人止不住抽泣的全身抖動着。

是啊,她怎麼能怪這孩子呢,這孩子,她雖養了她,可她因為有了離嘯,、有了香醒,還有這偌大的家業,雖平日裏都是都是丈夫和顏禮在背後打點,但是因為丈夫不便露面,凡接到一些躲不過去的應酬,還需要她來做這門面上的人。早就遺忘了這麼個孩子。她打小小便是父親一手帶大的,對父親的感情毫不亞於自己。此刻傷心難過的並不是只有她這個女兒,她是瘋了才會這般。

“輕侯,你去把憐月找過來伺候太老爺,她是這府里最細心的人”拂月吩咐道,未等項輕侯轉身上官拓無力的便揚起了手擺了擺。

“不必了,我自隱退以後便想過個清靜的日子,多一個人在我眼前晃蕩,我都心生煩躁。”上官赫氣若遊絲,說上幾個字都很艱難。“月兒,為父有幾句話想單獨對你說。”

顏拓領了幾個孩子出去,關上屋門。

“阿爹,你有什麼事兒儘管說就是!”拂月跪着床邊,手裏握緊了上官赫皺的像樹皮般的手。

“算一算。也過了八年安身日子。僥倖!也滿足了,比起那些活在或明或暗的廝殺聲邊成日裏擔驚受怕的人快活了不知道多少輩。但是,饒安的太平不會是永久的太平,覆巢之下,豈有完卵。國若亂了,哪還有完整的家。我放心不下啊,你和拓兒一定要居安思危,切不可掉以輕心啊!”

“阿爹你放心!月兒知道這個道理,一定謹記阿爹的話。”

“還有,還有就是漾兒那孩子!這孩子天資聰敏,心性純良,這麼些年來我關着她,不願讓她受一點世俗的沾染,知道她聰明就想要教給她我所有知道的東西,把她當成我是最傑出的作品,我走了之後,怕她孤零,她也不與人接觸,不知道能不能討別人喜歡,會不會得罪人,府里的下人會不會因她沒了靠山便不拿她當小主子敬厚。。。。。。。。”

拂月心裏一股莫名的嫉妒,阿爹最放心不下的還是那孩子。“阿爹這樣說便是在怪女兒領了她卻沒盡心去養她。女兒指天立誓,雖不能像阿爹一樣悉心教導,但定能保漾兒衣食無憂,不受欺凌!”

上官赫這才放了心,閉上了眼,他累了,想要歇息了!

拂月抹着眼淚出了門,門外顏拓和幾個孩子站成了一排,巴巴的望着她。

“漾兒,你進去陪着外公!”

水漾知道拂月沒有在因為外公久病未報的事兒生氣了,這才寬慰了下來,急切的相見到外公,一溜小跑進了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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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漾戰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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