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轉學生(3)
游寅一邊在一排排的學生們之間慢慢遊走,一邊用鏗鏘有力的聲音指導訓練:下午的課程,是進行穩定的靈力化生。不管你們剛才在展示的時候,一瞬間能爆發出多大的靈力,如果不能使之成為穩定的狀態,那這種全憑運氣的暴擊,在實戰中只會成為拖累戰局的定時炸彈,毫無價值。而要化生出穩定的靈力,首先就要能正確感知身體裏的靈力流動,然後讓各處的靈力保持在同一強度和濃度,並以穩定而儘可能快的速度從靈根運轉到手掌,此時不要急於化生出體內,記住這個感覺,這,就是你自己目前最好的穩定狀態。。。
站在前排的李雲岫全身僵硬,明明還是大夏天,但從自己口中呼出的氣卻彷彿自帶寒意。
自己偏偏最大的問題就是靈力化生不穩,今天還就撞上這個了。
不同於身旁其他同學那般輕而易舉地舞動手中的木系靈力,李雲岫的手掌上彷彿在上演一場永不停歇的鬧劇,小小的靈力如沸水中冒出的氣泡,冒出,啪----破了,再冒出,啪----又破了,四面八方傳來無情的戲謔和嘲笑,此刻都彷彿成了這一場景的背景音樂,飄揚在悶熱的操練場上。
在嘗試過幾次指導后,游寅發現這愚鈍的學生卻完全沒有長進,他只能把這解釋為她的敷衍和不專心,遂而皺着眉頭走開,不再管她。
看來是撐不過一年了。游寅在心裏這麼想着。
一個多小時實操課的時間,李雲岫卻覺得好像度過了數月那麼漫長。跟入學考核那次不同,李雲岫第一次感受到了絕望的滋味,莫非她真的就完全沒有成為靈術師的資質嗎?
須錦不理會旁人的目光,還是像往常一樣熱情地攬住李雲岫的肩膀,陽光燦爛地笑着說:岫岫,我們去吃飯了。
李雲岫無力地笑笑,她知道對方是想安慰自己,也很感恩這位新朋友沒有因此疏離自己,心裏不覺一股暖流淌過。
轉而,須錦看到前面符檸兩人也往這個方向來,趕忙拉起李雲岫就往另一個方向走去。這個時候,還是離這兩個嘴巴太毒的人遠點。
符檸對着兩人的小跑背影白了一眼,無語嗤笑道:躲什麼躲,說得誰還樂意靠近你們似的。
就是就是,小心被傳染了廢柴病毒啊,須錦!哈哈哈哈!旁邊的司若妍也對着她們的背影大喊。
須錦回過頭來,黑着臉向她們吐了吐舌頭,然後便跑開了。
符檸也跟着在旁邊嘲笑,一撇頭正對上言懷箋冷冷的目光,她那像看猴子耍戲一般的眼神,頓時便讓符檸感到被冒犯了。
她本來就看不慣這個莫名其妙空降的言懷箋,對方成熟穩重的舉止,又頗有點拒人於千里之外的孤高姿態,在符檸看來實在太過囂張了。
她對旁邊的司若妍噓了一聲,然後悄悄跟在言懷箋後面,想絆她一腳。
但正當她即將碰到言懷箋的時候,電光石火間,言懷箋一個輕巧的轉身躲開,然後反絆了符檸一腳。轉而看着倒在地上、一臉吃驚和怒氣的符檸,冷冷地飄來一句:少在我背後做小動作,我比你多待的兩年靈學院可不是跟你一樣在虛度時光的。然後便扭頭走開了。
只剩下符檸兩人愣在原地,好半天才反應過來,對着她的背影叫罵。
被符檸惹得心情不佳的言懷箋,來到食堂也沒心情好好吃飯,隨便打包了點飯菜,便準備回宿舍了。
木系這邊的宿舍還沒安排好她的床位,所以她還是住在土系那邊。
然而走到宿舍門口,她卻看見自己的行李被亂糟糟地扔在了外面。上前開門時也發現,不知為何,自己的鑰匙打開不了門。
她知道,肯定又是同宿舍的江歌在搞鬼了。
從入學之初言懷箋便和她不甚對付,想來這人和剛才的符檸還真有點類似的,偏偏她和江歌還連續兩年都被分到一個宿舍,自然是成天成日的大小摩擦不斷。而自從言懷箋轉系的消息慢慢傳開后,江歌也沒少對她冷嘲暗諷。除了因為這是離經叛道的行為,前段時間的魔靈襲擊還讓很多人對他們這些激進分子都帶有抗拒和敵對情緒,而且對於防禦性能優秀、攻擊性能也尚可的土系來說,選擇修鍊性質溫和的木系那更是自甘墮落的選擇。
在這種情況下,言懷箋也不願繼續在這丟人現眼了,她迅速清點了一下物件,準備收拾一下便離開。
正在這時,隔壁宿舍打開了門,是另外兩名同班同學----叢雨蝶和沐萋萋,也是平時就跟江歌很要好的人。
她們用輕蔑的眼神瞥了一眼蹲在地上、一言不發在收拾東西的言懷箋,一臉的幸災樂禍。
哎呦,萋萋啊,我覺得宿舍這邊也要整頓一下了,不能什麼異端分子都隨便進。唉,搞得空氣都臭了。
就是,可趕緊走,免得被那綿軟無力的木系靈力沾染了,可會弄髒我們純凈的土系靈力呢,快走快走。
兩人飄飄然傳來句句帶刺的嘲諷,手挽着手,還作勢繞了這邊的言懷箋一個大圈,貼着另一邊的牆壁走開了。
言懷箋沒有理會,繼續收拾東西。
她站起身來,一門之隔的裏面,是自己呆了兩年的地方,她眼裏閃過一絲悵然若失,遂而又馬上轉為堅定的目光,轉身離開了。
可剛來到門口,她便撞上了那熟悉而討厭的身影。款款走來的江歌一看到言懷箋,臉上的微笑在看到言懷箋時便霎時間凝固,代之以一臉的嫌惡厭棄。
提着大包小包行李的言懷箋直直地走了出去。而江歌呢,明明旁邊有足夠空間通過,也愣是非得往中間擠,故意撞上言懷箋。
言懷箋也不是個會一直忍讓的主,直直地也不避開。
江歌瞪了對方一眼,一個用力,想把她往另一邊推搡,但言懷箋冷笑一聲,輕而易舉地向側後方一個扭身閃開,然後反身一個用力,硬生生地把江歌給撞倒在地。
江歌倏地一下站起身來,指着她的鼻子怒目而視:言懷箋,你這個木系的叛徒,看我今天不收拾你!
說罷,江歌上前便與對方打了起來,招招狠厲,全然沒有昔日的同學情分。言懷箋把手上的行李輕輕甩到一邊,迎上對方的攻擊。
幾個回合下來,倒是言懷箋明顯佔了上風,逼得江歌步步後退。
兩個女生的對打也鬧出了不小的騷動,周圍聚起了好些個看熱鬧的學生。
眼見人多了起來,江歌自是不願在眾人面前丟臉,眉間一驚,使出了土系靈術來攻擊對方,只見一股泥流盤旋流轉,遂而直直地往言懷箋攻去,言懷箋躲閃不及,還是被傷到了手臂。
江歌一臉自得地笑了,一邊繼續攻擊,一邊挑釁道:言懷箋同學,你怎麼不回擊啊?當初不是老說你是我們這一屆的天才嘛。哎呀,你看我都忘了,我們言懷箋同學啊,現在可是木系6班的,這一階下品,只會玩玩靈力化生了是吧。
對方在說到木系,言還特意加深了語氣,懷箋何嘗不知對方深意。
她心裏明了,不過才強制壓下土靈根不久,尚不穩固,只要她想,還是能使出原來的土系靈術的,江歌也正是在這麼逼着她。
但自己當初力排眾議,非要轉來木系,結果一到重要關頭,又只知道用土系靈術解決問題,只會更落人口實。所以她也一直只用木系靈力來反擊。
但到底靈力的階品之差還是決定性的,更別說木系靈力的攻擊力本就不如土系,所以她很快就疲於對抗,多次被擊傷了。
江歌看着對面的言懷箋,一臉憤怒不甘,眼神里好像要冒火,卻又只能勉力閃躲的狼狽姿態,別說多開心了。她不急不慢地用二階的靈術攻擊逼着對方,繼續嘲笑道:怎麼了?我們曾經的優等生言懷箋,當初非放着上天賞你的土靈根不要,而去轉頭練什麼木靈根。我還以為你真多厲害呀,說練什麼就練什麼,看吧,逆天而行就是這個後果。
江歌,我學何種靈術,與你何干?我既沒違反靈術師的禁令,又沒損害你的利益,你不過就是看我不順眼罷了,少扯什麼天啊地啊,虛偽至極!
聽到這話,江歌被氣得漲紅了臉,大喝一聲,只見又一股更為強大泥流在兩人頭頂上方形成,在夕陽下描繪出不小的陰影,隨後以極快的速度重重往言懷箋襲去。
這等強度,她憑一階的木系靈力是硬抗不下來的。
她忍下身上的傷痛,一個箭步趕忙躲開。
可她一回頭望去,只見那泥流所攻擊的方向那邊,大樓門前的一棵老槐樹上正躺着一名學生,眼看就要打到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