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雙龍飯店
雙龍飯店一樓大廳除過吧枱,還有個商務部,平時在這裏打印文件接收傳真也比較方便,所以,合同修訂好之後,陳總與廣西人在房間裏聊天,我就下到賓館一樓去打印合同。
給我打字的是一個女孩,由於我寫的合同是草稿,加上我字的體比較潦草,有些字女孩認不來,我就坐在她身邊給她念,她打字。由於我把稿子寫成后都快到十一點了,眼看要到中午吃飯時間了,我想趕在飯前,把稿子打印出來,但這個女孩可能是個新手,打起字來比較慢,我心急,就嘟囔道:“你咋打的這麼慢啊?照這個速度打下去,我頭上都長角兒了,你平時就這麼慢嗎?”
老闆劉海峰當時坐在另一台機子上忙乎,聽見我嘟囔,他來了,這個人長得周正俊朗,看上去有點文質彬彬。他把女孩支開,親自給我打。畢竟是老闆,打字速度比他的員工快了許多。我還是坐在他身邊,辨別不清的字,我就給他念。
輸入和校對完之後,在打印合同之中,劉海峰問:“從合同上看,你是租壓裂車的?”
我說漫不經心地嗯一聲。
他說:“我們那裏還有車,你們要不要?”
我問:“你們是哪裏?”
他說:“我是江漢油田的。”
原來,他曾是江漢油田的職工。江漢油田在西安有業務,他跟了過來。來到西安之後,他就出來獨自創業,在雙龍飯店開了這麼個商務部,再沒回去。
我一聽他是油田人,認為他說的這個事八九不離十,當時腦子倏然就興奮了起來,因為自從我走到陳睿斯身邊以來,我發現陳總之所以能發展到今天,主要就是靠壓裂發展起來的。他賺錢,靠的是壓裂車,因此他最缺的,也是壓裂車!壓裂車對於搞壓裂的人意味着什麼?通過給陳總打工的這兩年,我看得最清楚,了解得最深。所以,當聽到這個信息后,我不能不重視,就說道:“哦,如果有的話,你給咱們聯繫一下吧。”
劉海峰說:“車確實有,就看租出了沒有,我試幫你聯繫一下。”
我說:“你如果把這個事聯繫成,我給你5萬元。”
劉海峰的這個打印部就是這麼大點規模,又開在賓館裏,掙不了多少錢。我為了激發他把這個事給我重視一點,張口就報了這個數字。
他聽到“5萬”這個數字時,注意地看了我一眼,表情顯得有點微妙。我緊接說道:“但這個事你不能給任何人說,咱倆單線聯繫,你把你電話號碼告訴我。”我說話的口氣很淡定,像是交代一個微不足道的事情。
這時合同已經打印出來了,他給我合同時,順手給了我名片,我就拿了合同離開了這裏。
在上樓往客房走時,想到江漢油田的這個壓裂車,我突然有了一種說不清的感覺,感覺這台車就矗立在我的視線可觸及的地方,看上去離我既遙遠,又很近,像彩虹一般,放射着炫目的色彩,很刺激地召喚着我。我的心跳加速了,腦子也神經質地亢奮了起來,不論怎麼,這是一種信息資源啊!誰遇到這個資源,誰都會興奮的!尤其對於我來說,這個信息如天外之音,來得太及時了。所以,我沒法形容那時我的心是多麼的激動,只感覺心裏有了一種萬馬奔騰的氣象,這種氣象瞬間催發我心裏產生了幾個假如,假如這個信息是真的,假如劉海峰能把這個事聯繫成,假如壓裂車到了我手裏之後……隨着假如,一片宏偉藍圖立刻我的腦海里擴展了起來。
但是,當我走到門口,將要見到陳睿斯他們的那一瞬間,我立馬平靜了下來,我裝得若無其事,像什麼事都沒發生。我把打印好的兩份合同交給了陳總和廣西人看,合同沒有異議后,接着,我們就在一起吃飯。
在吃飯之中,陳睿斯和毛勇、廣西人說東道西,聊個不停,我也因為有這麼個好信息,心裏高興,就不失時機地說些推波助瀾的話,但不論聊什麼,腦海里總是不停地思考壓裂車這個事情。我估計我給劉海峰許了5萬元的願,劉海峰也很上心的,我既渴望聽到他的好消息,又怕這個事黃了,我的心忐忑不定,因而在整個就餐期間,也顯得有點心猿意馬。
飯後,廣西人就和我們簽約,簽字意味着廣西的車和技術員在半個月之內到達陝北,給陳睿斯的公司幹活。然後,我駕車,和陳睿斯送廣西去機場。
陳睿斯因為目的達到了,心情不錯,在離開咸陽機場的途中,提出找個地方放鬆放鬆。我倆就回到西安洗桑拿,汗蒸,修腳,之後去隔壁喝茶。但凡洗、蒸、修和喝一體化服務的場所,都比較高檔,裏面的設施與裝修,就不消說了。陳志濤喜歡打麻將,經常在茶樓里玩。陳睿斯除了喝茶,就是愛打球。在學校時愛打籃球,現在做了生意了,興趣轉移到了保齡球和哥爾夫球上。第一次跟他去打保齡球,貓腰投球時,竟然投在背後,差點打上了身後的人。陳睿斯見此,唉了一聲,說你真丟人!至於高爾夫球,因為消費太高,沒去過。聽陳睿斯說,他也是一月半載的玩一次。
頭頂上回蕩着輕柔的鋼琴曲,陳睿斯橫在沙發上,一個人佔了三個人的位置,側身美滋滋地看着電視,面前的茶台上,放着泛着金黃色的普洱生茶。我只能坐在旁邊的單人沙發上,看着身着旗袍的服務生,花着手指,拿着公道杯在輕輕地沏茶。電視上放着什麼,我聽不進去,我的心在劉海峰身上,我渴望能聽到他的消息。
消遣了一整天,午飯後,我倆又回到了雙龍飯店。進門路過打印部時,我注意地看了一眼,希望能看到劉海峰,但是,除了那個女孩,沒有其他人。不見電話來,我只有等了。穿過燈光斑斕的黑夜,等到了早上。和陳睿斯吃了早餐后,他叫我退房回陝北。我心裏惦記這劉海峰說的事兒,就撒個謊,說我一個親戚住院了,在西京醫院,我想去看看,你先走,我明天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