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六章 好書贈友
出了宮門,直奔清雅居,酒樓里還是人來來往,有些見過我面的客人,還朝我打招呼。我撿了個最近的位子,拉坐了下去,朝店員道:“讓王大廚,快給我上點吃的,餓死了!”
店員笑着跑進了廚房,給我搶來了一盤剛出爐的青菜,又端來了米飯,想着大眾耳目下,大口吃有失形象,把菜盤一端進了子俊的房間,狼吞虎咽起來。
子俊瞪大眼睛,一臉驚訝地問道:“你這是打哪來啊?慢點吃,別噎着!”他的話聲剛落,我噎的嗆了起來,邊嗆邊道:“你……咳……你個烏鴉嘴!”子俊忙遞給我一杯水,笑罵道:“多大的人了,還是死性不改。”我白了他一眼,繼續吃我的飯,子俊突又道:“對了,剛聽得有人說要賣書,前些日子,你不是說要買些書看看,這會兒還有興趣不?”
我邊吃邊道:“有原版的《金瓶梅》嗎?”子俊把一口茶都噴了出來,還濺到我的碗裏,我抬頭皺眉瞪向他,一個大老爺們,臉漲得通紅。
他二話沒說,出的門去,不會兒又端來飯菜。見他還是面露羞色,不解地問道:“怎的了?”
他笑瞪了我一眼,我才意識到,這本書艷名在外,何況在這封建社會。抬頭賊笑的指着他,微微點頭道:“噢,我懂了,你一定看過了,想入非非,哈哈哈……”
子俊笑罵道:“死丫頭,別胡說八道。”我笑的跟抽筋似的,趴在桌子上,捂着肚子,他被我笑得一臉白目。隨即也忍不住跟我笑了起來,我忙打住道:“所有的書,我都買了,咱這就去瞧瞧!”
坐着馬車,晃晃悠悠地穿了幾個小巷,到了一大門前。門前的黑漆斑駁,一看這門前的戶對,可想而知是一落泊的大戶人家。子俊敲了敲門,走出一開門的書生,約模二十來歲,一身泛白的長袍,可見家境的拮据。我們表明了來意,他笑着把我們請進了門。到書樓一看,除了詩書子集,還有宋刻本,倒不懂是不是珍貴,只是從前到天一閣遊覽時,做為重點講解。翻了幾本,反正也沒太看懂,問道:“有小說嗎?”那書生欲言又止,見我詢問的臉色,他吱唔道:“是有幾本小說,但是**,小姐也要買?”一聽**兩字,心想有門,子俊朝我使了眼色,我才收斂了笑容。故意淡淡地道:“所有的書我都買走,包括那什麼**,一共要多少銀兩?”
那人思索片刻,朝我道:“現銀五萬捌千兩,您看成嗎?”看他一副孔已已的可憐像,點頭道:“行,就依你!”子俊朝我嘆氣的搖頭,我湊近他耳邊問道:“不值?”子俊輕笑道:“只是覺着你不像生意人啊!”我朝他吐吐舌頭,做了個鬼臉,反正本小姐錢沒地方花,權當資助一二了,不過有近二十萬卷書呢。又輕輕地附在子俊耳際道:“幫我把**要過來,我要帶回花房,其餘的都送到十三府。”
子俊盯着我笑,讓書僮到十三府傳話。十三聞訊,竟親自來了。十三埋在書堆里掏到一本好書,樂一回,撿着一本滿意的拍了又拍。子俊也是讀書人,戲笑道:“沒想到十三爺也是書痴。”
十三開懷大笑道:“好書啊,若是讓四哥瞧見了,指不定也樂呢?”十三一激動,把我攬腰抱了起來,嚇得我哇哇叫。他卻哈哈大笑地放下我道:“我的好知已啊!”
我皺眉,撅嘴道:“瘋了,早知道送四爺了,讓他的冷臉也開開鞘。”
子俊與十三聞言,都哈哈大笑,連小順子也跟着傻樂。二馬車整整運了十來趟,才把書運走。看看天色已晚,與十三就此別過,子俊早把**搬上了馬車,有二三十本,送我回了花房。
讓趙力把書搬進了書房,想着放卧房中,極有可能被四阿哥發現,肯定會被沒收的。還是藏在書房的書櫃裏,看一本拿一本保險。又覺着不保險,兩手插腳,掃瞄起書房來,早知道做個密櫃就好了。
“在想什麼呢?”最不想聽到聲音響起,我幫把包袱一紮,回頭笑着推他出門道:“四爺今兒怎又想來這兒了?”
他一臉不解地看了看,又回頭朝書房看道:“剛從老十三那兒來,你真是大手筆,怎就不送我點?”
我忙陪笑道:“哪是我送十三爺的,那是十三爺該得的,分銀子太俗,投其所好了唄!”四阿哥點點頭,突又朝我道:“房裏那一大包是什麼?”
我忙拉起他,使出渾身解數,百媚生嬌的輕柔道:“我們去小樓吧!”
他眼含笑,揉着我朝門外走,突又止步,一臉探究之色,那聚焦地眼光,實在難以抵擋,心虛地低下頭。他抬起我的頭,盯着我道:“今兒做了什麼醜事了,連性情都變了?”
說完提步往書房走,忙拉住他,辯解道:“真的沒有,一包棉花而已。”
他輕笑道:“此地無銀三百兩,老實些,爺還可饒你一回!”老奸巨滑的傢伙,什麼都逃不過他的眼睛,擺起臉攔在門口道:“今兒就不許私闖民宅。”
他瞪了我一眼,把我擋在一邊,冷着臉大聲道:“反了你了!”他一打開包袱,一張臭臉抬頭道:“這也是你看的?”我怒着臉,扁扁嘴,回道:“爺就沒看過?”
他就更火大了,怒髮衝冠地大聲道:“都給我燒了,傳出去,成何體統?”
聞言,我也火氣上揚,好不容易掏來的小說,礙着誰了。不服氣的瞄了他一眼,見他打包要拿走之勢,也不管什麼形象了,撲在書上,抱着不放。
他氣極敗壞的朝我道:“你……你放開,丟人不丟人!”我低頭趴在地上,壓着書,耍賴道:“就不放,你若要燒,先把我點了!”
他冷笑了聲,沉默了片刻,還以為他放棄了,抬頭瞄了一眼,只見他兩眼怒火。我心裏一驚,這傢伙不會真要懲罰我吧!果真他蹲下了身,用力瓣開我的身子,突用力一推,我整個人朝邊上滾去,頭撞在書桌的腳上,一陣悶響。
眼冒金花,痛的眼淚奪眶而出,他趕緊前來扶我,用手按住了我的頭。血順着臉流了下來,我嚇哭出了聲,拍開他手道:“你走開,你滿意了?嗚嗚!”爬起來就往小院跑,可惡的傢伙,他念他的阿彌陀佛,我看我的小說,井水不犯河水,偏要假正經來管我。
畫兒見我血流滿面,也嚇得臉色泛白。我忙拿出藥盒子,讓畫兒解下頭髮,灑上止血藥粉,剪了白布,用力纏繞好。好在傷口不深,許是頭皮薄的緣故。想着幾個月多未見他的影子,一來又跟我過不去,大悔當初看錯了眼,脫了血衣,就追進被子蒙頭大哭。
哭了十來分鐘,才聽得他上樓的聲音,猜想那些書一定化為灰燼了,心裏更傷心,一時眼淚又涌了上來。他掀開我的被子,柔聲道:“別哭了,怎樣了?”我一把拉回被角,哽咽着不理他。哭得自己都暈乎乎地了。
“都說女人一哭二鬧三上吊,今兒爺真是大開眼見。多大的人了,若是讓孩子們見了,還有臉出門?”他坐在床前,還一口戲謔的口吻。把我給氣的,嗖地坐了起來,大喊道:“氣死我了!”
他先是一愣,隨既輕笑出聲,接着就是哈哈大笑。我側臉怒瞪向他,他這才也覺之失態,揉着我道:“行了,那些書還你還不成。真是服了你了,好好的一個人,為了幾本書,瘋了似的!誰家的福晉像你這樣的?”
我沒好氣地回道:“我又不是福晉,幹嘛拿我跟福晉比。我本來就是性情中人,你若要找乖巧地,滿大街有的是!”他大嘆了口氣,斜靠在我身邊,柔聲道:“爺治得了別人,就是治不了你。不過話可說前頭,可不能讓別人看到,聽到了?”見他鬆了口,忙點點頭。見我心情好轉,鞋一蹬,也追進了被子。剛吵完架,就想沾我便宜,我忙用手去推。他卻全沒剛才的嚴肅勁,雙手也不按份起來,我推他道:“起來,要吃晚膳了!”
他卻沒皮沒臉道:“爺都齋戒二個月了,先吃了你再說!”
這都什麼人呀,噗嗤笑道:“上樑不正下樑歪,中梁不正倒下來,你還好意思管我。改明我要寫一本《雍親王情事》,一定能賺大錢,你信不信?”他怒瞪了我一眼,吻住了我的唇,我吱吱唔唔地說不出話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