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夜闖保安隊
老中醫把看到的情況,告訴了他們。這事非同小可,他們要看看鬼子究竟在幹什麼。沿着老中醫指點的路,他們翻過幾個山頭,遠遠地聞到濃烈的硝煙味,聽到轟隆隆的響聲。他們在炸山?寧永生嘟噥着。這聲音沉悶而悠長。
山體微微顫動,他們選好角度,極力的眺望。一個大大的山洞出現了,亂紛紛的石頭從裏面推了出來,轟隆隆的機器作響。這地方樹木繁盛,而且沒有人煙。鬼子已經開鑿好了道路,正在山體挖洞,周圍佈滿了鐵絲網,防止人畜誤入其中。
“看來,這裏是一處秘密的軍工設施,有可能是儲藏彈藥的洞穴。”
“儲藏彈藥?這傢伙得儲存多少啊?”
“不知道,不過肯定很龐大。看來鬼子是做好了長期打算。這下,東北更不平靜了。”
“走,回去。”
“回去?”
“不回去,還能做什麼?要記好地點,說不定這彈藥就是給咱們準備的。”
他們繞過樹木草叢,又回到了石屋裏。
呂澤勇擦着槍,開了口。
“你怕死不?”
“怕,但是沒辦法,鬼子把人逼到這份上,不想死也難。”
呂澤勇笑了笑沒有再說什麼,只是把槍遞給他。
他們要在這裏靜養,等身體恢復后再作打算。這裏的情況他們掌握的很清楚,主要是鬼子開鑿的那個山洞,不管做什麼,肯定都是很重要的,尤其是未來。眼下力量薄弱,還不可能有太大的行動。現在缺少的是組織,能夠指導前進和補充兵員的暫時的集體力量。
在石屋裏,呂澤勇不厭其煩的講解着國際、國內大事。這使身居偏僻地域的寧永生,長了不少見識。第一次知道蔣介石,第一次知道紅軍,第一次知道蘇聯。第一次知道德國。也是第一次學會用槍。
他們挨過了寒冷的冬天,迎來了明媚的chūn天。可心情並沒有多麼興奮,寂寥的大地看不到鮮活的影子,只有哇啦哇啦的吼聲在東北回蕩。他們的身體早已恢復的壯如牛,如山。
兩個人在兇險的環境中不停穿梭,他們靠着鄉村,避開勢力龐大的鬼子。尋找着殘餘的抗rì武裝。保安隊在城鄉中擔任起了重要的治安力量。他們瞪着狗眼,伸着狗鼻子,不斷地開展着大搜查,以期剿滅,向鬼子獻媚。
兩人像幽靈一般,穿梭在冷清的大街上。店鋪冷冷的燈光已經熄滅,黑暗的伸手不見五指。他們悄悄的來到鎮裏的保安隊。
呂澤勇蹭蹭上了牆,觀察着院裏的動靜,一個閃身跳了下去。他隱沒在暗夜的影子裏,jǐng覺地觀察着一切。這裏只有幾個值班的,並且格外睏乏,看來還是容易對付的。身後的步槍在昏黃的燈光下,亮着黑油油的光。
突然,兩個影子閃了進來,他倒退幾步,緊緊地攥着槍。那兩個人彎着腰蹭蹭的疾馳前進,很快到了值班室的門外。他們悄悄地打開門閃了進去。裏面一陣雜亂,繼而無聲,那些人都被捆了起來,嘴裏堵着破布。兩個人很快裝好子彈,把能帶走的盡量帶走。兩個人又蹭蹭地溜了出來。速度快如閃電。
寧永生看到兩人身影一晃,消失在暗夜裏,不由得疑惑重重。呂澤勇湊近說,有人捷足先登了。寧永生點了一下頭,說著兩人加快了腳步。
他們循着那兩人的方向,不緊不慢地趕着。離小鎮越來越遠,他們不禁jǐng覺起來,這兩人是做什麼的?速度如此之快。呂澤勇艱難地分析着情況,有這種身手的定然不俗。只是沒有看到臉,無法作出判斷。現在離小鎮很遠,前面隱隱約約出現了一座大山。看來不能再往前走了,萬一辨不清掉落山谷可不是鬧著玩兒的。正在兩人耳語之際,微弱的火光出現在前方。身旁想起了拉槍栓的聲音。兩人一陣戰慄,平靜了下來。
“你們究竟是做什麼的?”
“應該我問你才對。為什麼跟着我們?”
呂澤勇鎮定的笑了笑。
“你笑什麼?”
呂澤勇看着他們。淡然的說道。
“我想我們應該是朋友。你們闖保安隊,我們也闖保安隊,只是你們去得早,捷足先登而已。”
“走,把他們帶上山。”
一干人等簇擁着就上了山,這裏人數並不多,約莫幾十人,卻充滿了豪氣。不用說,這是進了土匪窩了。並且剛在這裏安營紮寨不久。兩個人懷着忐忑的心上了山。
他們被投進了柴房,關在裏面等着來rì訓話。柔軟的稻草鋪在身下,上面也蓋上厚厚的保暖。外面的風呼呼地吹着,敲打着窗欞。
兩個人悄悄地在耳語着什麼,忽而又笑了起來。寧永生想家了,想父親和巧娥了,這麼長時間不見,不知家裏怎麼樣了。他嘆了口氣,落寞的沉思着。父親的傷應該好了吧,能不能下地走動了?巧娥呢,有沒有在高坡上遙望自己回家的路。
吱吱的稻草在身下唱着歌,孤獨和寂寞攪擾的自己睡不着覺。他想着巧娥,想着自己在後面圈着她的腰,扶着她的手在廚房切菜。
他曾問過巧娥,你知道夫妻什麼時候是最幸福的?結婚時?我不覺得。那是?巧娥忽的紅了臉,上床的時候?寧永生哈哈笑着,刮著她的鼻子。你說呀?這些都幸福,但我覺得和你做飯的時候最幸福。兩個人撐起一個家,忙完了一天,該享受勞動果實的時候。這時最開心最幸福。巧娥眼圈一紅,依偎着他。
寧永生安靜的閉了眼,進入夢鄉,兩行淚珠撲落落滾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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