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3章。 “平安夜”
撂下電話的破爛張，這才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
閉目養神的他，回想着林林總總，有可能這也是個局，其背後的力量不容小覷！
哪有那麼巧合，自己等米下鍋，客人就前來施捨，還偏偏要購買紅山玉器……
不由暗自嘆息：“是自己的疏忽大意，明明可以避開這次劫難，明明可以調整養息，為什麼要急功近利，顯然被人擺了一道！”
警車內的三人，各自揣測，李雲風偷瞄了一眼“破爛張”，見他暗自神傷，嘴角卻微微上揚！
買家與他對視了一眼，二人會心一笑，一切盡在不言中……
“小卒齋”選在了今天開業，巧合中也有天意，“道了去”回顧往昔，想起了當年在綠皮火車上的那一幕！
時光荏苒，歲月蹉跎，轉念間，一晃多年…
坐在“小卒齋”的他，看着眼前的一切，彷彿如夢，以往走街串巷的場景，不由浮現而出！
十元八元的一枚銅板，轉手掙個零花錢，那時的他，感覺不比踏實，然而現在身家千萬，卻沒有笑意……
“破爛張的今天，會不會，就是自己的明天！”
“道了去”望着天花板，陷入了沉思。
“你想啥吶？”耗子朗聲問道。
略有醉意的他，嘆了一聲：
“唉！
咱們是不是做的太絕了…
我現在回想與“破爛張”的一幕幕，感覺他還挺好的，雖然有點自以為是，但也算古道熱腸。”
“當年我夾着包袱，沿街叫賣時，他沒少捧我的場，與我有了芥蒂，也是我設局在先…
三百萬的琺琅彩瓷碗，他連眼都沒眨，說買就買，雖說那碗為仿製，但也不失為古董傳奇般的人物。”
耗子點了一根煙，兇狠的目光炙熱：
“德性！
優柔寡斷，猶豫不決，哪有干大事的風範。”
“小偉我告訴你，金錢的社會，勝者為王，敗者為寇，在這個弱肉強食的世道，你只有兩種選擇……
要麼做一隻任人宰割的羔羊！
要麼做一匹孤傲兇狠的蒼狼！”
“岡本”坐在書桌前，合上了古籍善本，他在尋找，真正“大唐佛手”的蛛絲馬跡。
他雖然把“王滿江”逼走了，但王滿江依舊守口如瓶，誓死捍衛佛手的秘密。
王滿江自認為，他的遠離，會讓“破爛張”逃過一劫，但萬萬沒有想到的是，該發生的，還是發生了……
岡本的為人，他心知肚明，其心狠手辣，暴戾恣睢，讓人心生畏懼！
不得已而為之，選擇了逃避現實。
他倆曾促膝長談，岡本講訴了，在其手中所買之物，皆為贗品，但也不退不換，還闡述了當年的紅山盜寶大案，“破爛張”扣留了文物，亦真亦假的言辭，讓王滿江深信不疑…
這就是“王滿江”不辭而別的原因所在。
他臨行前，也留有書信，隱晦的寫了一首藏頭詩，單讀開頭的一個字，便可知道其中的玄妙，那就是佛手為假！
怎奈心浮氣躁的“破爛張”，沒有屏氣凝神，靜下心來，細細咀嚼……
這也許就是天意，與宿命的完美結合，老天也想給“破爛張”一個下馬威，磨練磨練他的心性，鍛煉鍛煉他的意志！
天將降大任於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勞其筋骨，餓其體膚，空乏其身，行拂亂其所為，所以動心忍性，增益其所不能。
人恆過，然後能改；困於心，衡於慮，而後作；征於色，發於聲，而後喻。
當幾人來到審訊室時，被各自區分，買家與李雲風被請到了休息室，唯獨“破爛張”被單獨審問……
“你說吧！這件紅山玉蟬，是你從哪裏盜掘的？”
審問的是一位女警官，她面色冷峻，目光如炬。
“什麼我哪裏盜掘的！”
不知所措的破爛張，含糊其詞，這件紅山玉蟬，是他順手買的，但賣家，卻是一位盜墓賊。
這位盜墓賊人送雅號“土行孫”，真名“孫少平”。
“孫少平”在行里鮮有人知，只聞其聲，不見其人，大家都知道“土行孫”，但卻不知道“孫少平”。
他隱身在田間地頭，以農民的身份示人，在離紅山文化遺址的村莊，買了一處小院，過去了閑雲野鶴般的生活。
他與“祖爺”亦師亦友，兩人一見如故，無話不談，頗有相見恨晚的感覺。
“祖爺”曾有交代，如果哪天自己命喪黃泉，他要照顧一位名叫“破爛張”的年強人。
進而“孫少平”銘記於心，信誓旦旦的承諾道，絕不會忘掉諾言。
後來他經多方打聽，找到了“破爛張”，以五百元的價格，賣給他了一件紅山玉蟬。
這就是，此件玉蟬的出處……
女警官一拍桌子：
“你放老實點！
你以為這是哪裏，這是政府，不是你信口雌黃的地方……
我現在還給你坦白從寬的機會，你要明白，沒有證據，我們絕不會把你請來。”
“明白嗎？如實交代，是你唯一的出路，也是你唯一的選擇。”
審訊的技巧，“破爛張”在熟悉不過了，他曾深陷牢獄一整年，其中的審問話術，頗有感觸。
坦白從寬，牢底坐穿！
抗拒不言，回家過年！
“將官！我真的不知道你在說什麼？玉蟬是我在地攤買的，我也不知道這是什麼年代的，就是看着好玩，價格還不貴，寓意還好，一鳴驚人……”
“壓根跟盜墓也不挨邊啊！”
破爛張不以為意的應付着，雖然嘴上強硬，但心裏卻打着鼓，畢竟這是真正的紅山玉器，無法說明它的出處。
如果非要說個緣由，那只有出土一條路。
古玩地攤也不是沒有售賣“紅山玉器”的，但那些都是一眼假的物件，因為看過真紅山的人，便會一眼透…
紅山玉器都是採用“岫玉”所制，因為“岫玉”油性不大，很難盤出包漿，真正的出土玉器，那種滄桑的油潤，是由內而外散發出來的，並未浮於表面。
陪同審問的男警官，呵斥道：
“你給我放聰明點！
你以為巧舌如簧，就能逃過法律的制裁嗎？
那你就大錯特錯了，你既然能坐在這裏，就以充分說明了問題，我們要不是掌握了足夠的材料，能抓你嗎？”
“你現在說，和我們講，性質是截然不同的……
你也算是老人了，做過一年的牢獄生活，想必知道法律面前，人人平等，我們不會錯怪一個好人，同時也不會放過一個壞人，給你三分鐘時間！
你自己好好想想吧……”
此時窗外一聲“雷打雪”傳來，破爛張不由心頭一緊，看了一眼時間！
已經過了子夜時分，牆壁上的掛鐘，也敲了十二下，鐘聲響起的那一瞬間，“平安夜”也隨之來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