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將軍白髮征夫淚
尊嚴只在劍鋒之上,真理只在大炮射程之內，無論對於個人，還是對於國家，這句話都普遍適用。
大炎王朝傳至炎寧帝炎爍手裏，已有二百一十幾年，國勢羸弱，外族虎視眈眈，覬覦中原沃土者比比皆是。
此次西北的戰事就是金帳汗國引起的。
金帳汗國，本是生活在炎朝北方的游牧民族所建。
作為一個多民族組成的龐雜的聯合體，也經歷了多次的分分合合。
金帳汗國的人口主要是欽察人、保加爾人、花剌子模人，以及其他一些突厥系族群。
後來金帳汗國被分裂成四個部族，金帳汗國，白帳汗國，青帳汗國和伊爾汗國。
和炎朝發生戰事的部族則是民風彪悍的金帳汗國，他們以騎兵為主，採用襲擾的方式，快速的攻城掠地，燒殺搶掠，然後快速地撤離。
鐵蹄所到之處，幾乎是寸草不生。
金帳汗國的騎兵在國師拔都大將軍的帶領下，通過幾次大捷后越戰越勇，打得炎朝軍隊節節敗退，一個月來，炎朝朝廷接到最多的就是重鎮失守的消息。
敦煌失守，玉門關失守，嘉峪關失守，肅州失守，甘州失守，涼州失守，河西四郡和兩大關隘全被拿下，金帳汗國的大軍已經兵臨雍涼下，情況岌岌可危。
河西四郡是河西走廊上的四顆明珠，也是炎朝通往屬地西域諸州的必經之路。
地理位置十分重要，如果金帳汗國八十萬大軍長驅直入，帝都洛城就會危在旦夕。
大炎王朝朝廷一連發了十二道詔書，命花天宗帶領一眾將士火速馳援，並從雍涼城就近的各兵營調撥二十萬人馬憑他調遣。
花天宗沒有片刻的遲疑，安頓好家眷，就準備從榆關橫跨幾千里前往雍涼城馳援。
花半夏看着老父親花白的頭髮忍不住地流下眼淚。
她抽泣道：“父親，半夏只恨自己不是個男兒身，要不然就能名正言順的替您分憂，您也不用這樣操勞。”
花天宗聞言亦是眼含熱淚，作為一個將軍他的確是一個稱職的統領，作為炎朝子民，他也是一個為國為民鞠躬盡瘁的子民。
唯獨作為一個父親，他不稱職。
良久之後，花天宗哽咽道：“為父欠你的夠多了，你一個女兒家，跟着我東征西戰，這些年也吃了不少苦頭！”
說著拍了拍花半夏的頭。
“父親不是常說嗎？國家興亡，匹夫有責。總要有人拿起武器保衛自己的國家，沒有國就沒有家。”花半夏堅定地說道，。
家國天下的情懷早就在她心中紮下根。
“是啊！沒有國就沒有家。準備一下就出發吧！到那個更需要我們的地方去。”花天宗說著走進了內室，收拾行裝。
花半夏抹着眼淚給沈南星寫了一封信：
南星親啟，你的信箋半夏已收到，那些你心中的山水，我眼中都看得到，你閱盡的繁花，都在我心中盛開了四季。
有生之年倘若能跟你同游大好河山也算今生無憾，記得你說你要帶我去那滿是煙雨的江南買胭脂，你還說過等我脫下軍裝，着起紅妝，你要娶我為妻。
死生契闊，與子成說，執子之手，與子偕老。
可是我們的一年之約要變了。
西北狼煙四起，國家危難，民不聊生，半夏身為朝廷戍邊先鋒官，不能只顧兒女私情，置大義於不顧。
待我黃金百戰穿金甲，大破樓蘭之日，定與你同游江南，看鴛鴦戲水。
半夏堅信，所愛隔山海，山海皆可平，紙短情長，訴不盡我心中的愛戀。
署名是花開半夏。
花半夏寫完信，吩咐家丁寄出，隨後就提槍上馬，踏上萬里征程。
恰巧此時，炎昱一行三人正遊歷至山海關，見到炎朝軍隊整裝待發，就向前來送行的百姓打聽緣由。
一打聽才知道，原來是金帳汗國兵臨雍涼城下，戰事危機。
葉懸鐘臉色一沉，低聲勸誡道：“公子，我們不如改變行程，倘若我們按計劃北上而後西行，回帝都時必然經過河西走廊，這樣恐有危險，萬一有個差池，到時候我沒法向老爺交代。”
“不用，不用，這樣的話，我們正好繞到了敵人後方，狠狠揍他們的屁股，豈不美哉！”昱言說完，哈哈大笑起來。
石韋也跟着起鬨道：“那感情好啊！讓他們嘗嘗小爺的這雙鐵拳。”
葉懸鐘狠狠地瞪了石韋一眼，石韋便不敢再煽風點火。
“那我們盡量慢些走，等到了河西走廊，說不準戰事已平，公子的安危最重要。”葉懸鐘建議道。
葉懸鐘最後還是做出了妥協。
接下來的幾天裏，每當石韋趕着馬車發出“駕駕駕…！”的聲音時。
葉懸鐘總是說：“石韋，你慢一點，顛到公子就不好了。”
石韋則是一臉不情願地拉住韁繩說：“知道了，知道了，葉老頭，公子又不是一個弱不經風的姑娘家，沒事的。”
這天三人沿着興安嶺西麓的北部大草原由東往西行。
春天冰雪融化，萬物復蘇。
此時的草原，地上長滿了嫩綠的小草，五顏六色的野花在春風吹拂下競相開放。
遠遠望去，白蘑菇般的氈帳點綴在綠茵如毯的草原上，格外醒目。
成群的牛羊像一朵朵棉花鑲嵌在草地上，遠處牧羊姑娘那動聽的歌聲在草原上回蕩。
“這裏真是世外桃源啊！美的那麼純粹，美的潔凈。”昱言情不自禁地感慨道。
這個地方居住的民族是北國狼族，他們的圖騰是狼，所以自己以狼族，狼的後代自居。
狼族本來是以游牧為主，後來被同為游牧民族的金帳汗國逐漸驅趕到這個地方，他們依附於炎朝，做了炎朝的附屬國，每年會進貢一些牛羊給炎朝朝廷。
逐漸在興安嶺東西兩邊定居下來，開始了半游牧半農耕的生活方式
但近年由於炎朝的國勢勢微，金帳汗國又不斷地向狼族索要貢品，在雙份納貢的壓力下，狼族也是艱難度日。
兩邊都是得罪不起的大國，他們敢怒不敢言。
昱言看着美麗的草原入了神，在他眼裏這裏應該是一個沒有剝削，壓迫和戰爭的地方。
在這裏只有人與自然的和諧共生，他也想將自己的家鄉變成這個模樣。
但他不知道的是，即使已經妥協到偏安一隅的狼族，依然逃脫不了夾縫中求生存的境遇。
昱言的馬車在穿過一片羊群時，突然被七八隻牧羊犬給團團圍住，頓時一片狗聲狂吠。
石韋忙用趕馬的鞭子去打狗，結果這幾隻兇狠的牧羊犬不但沒有畏懼，反而呲牙咧嘴露出獠牙恐嚇三人，吼叫聲也更大。
昱言的思想被吵鬧聲拉回了現實。
這些牧羊犬之所以圍攻他們，主要是他們的馬車驅趕到了羊群，保護羊群是牧羊犬的天職，也是他們生存和繁衍下來的手段。
即使是遇見了危險，忠誠的牧羊犬衛士依舊不會放棄抗爭。
被這幾隻兇狠的惡犬惹毛的石韋怒火中燒，他手裏的馬鞭也不再只是象徵性地驅趕。
他揮動鞭子的力氣開始增大，鞭子重重地落在牧羊犬身上。
牧羊犬疼的吱哇亂叫。
“住手！再打我的狗，我就不客氣了！”一女子哄聲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