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萬物歸鴻蒙

惜別芙蓉帳，盈月夜歸人。

正當沈南星擔心之時，白蘇子回來了。

白蘇子迫不及待地把這段艷遇粉飾一番后講述給沈南星。

沈南星從白蘇子語無倫次的表述中判定出一件事，那就是白蘇子戀愛了，而且愛上的是一個青樓女子。

沈南星勸白蘇子不要用情太深，在他的認知里，混跡在風月場所的女子個個都是逢場作戲的高手，對誰都是滿嘴的真愛。

白蘇子自然不會苟同沈南星的話，反駁道：“我是不求度百年，但求心喜歡。人生太短暫，短到只爭朝夕。”

沈南星看到好友對愛情的義無反顧，也不禁想起許久未見的花半夏，她還好嗎？

愛情是什麼，沈南星自己也說不清楚。

在以前的世界裏沒有弄明白，在這個世界裏也沒有弄明白。

問世間，情為何物？那真是一物降一物啊！好像每個人生來都在不停地尋找另一半的自己。

有些人很幸運，很快就找到了，

有些人被貪嗔痴蒙蔽了雙眼，找到了但又錯過了。

還有些人，很苦，尋尋覓覓卻不能找見，那隻能寄託希望於來世。

關於幸福的愛情只有一個劇本，那就是一直幸福的在一起。

關於不幸福的愛情卻是有千萬種不幸。所以說喜劇只是茶餘飯後的談資，而悲劇才是永恆不變的主旋律。

沈南星帶着對悲劇的感慨睡著了。

夢中他來到了一個似曾相識地方，一條河流穿山而過，將山分成東西兩半，山中雕刻着大佛和石窟。

他抬頭看了一下暗黑的天空，無數顆星星螺旋式的分佈，形成了一個大大的漏斗，而紫薇斗星就像是堵在漏斗尖上的一個塞子。

這時南天掛着一輪滿圓的血月，隨着紫薇斗星突然間的移位，這個由漫天繁星組成的漏斗開始瘋狂地吸收周圍的東西。

首當其衝的就是那輪血月，只見月亮被抽絲剝繭一般撕扯成絮狀物，隨後將剝落下的血紅色的絲狀物從漏斗的底部吸了進去。

緊接着大地開始震動，地上的物體開始被剝離，先是一些房屋，樹木，逐漸被撕扯成片狀，山石滾落進了峽谷底部，河流里的水突然升騰到空中。

地上的人們開始變得扭曲，隨後一點亮光從身體裏被巨大吸力強行剝離出來，和來自四面八方的光點匯聚成一道如絲帶般的光河，盤旋着、彎曲着飛向漏斗。

失去光點后，人的身體就像是被掏空靈魂的皮囊，瞬間沒了支撐，癱倒在地上化成了一灘爛泥和一汪黑水。

繼而一些蛇蟲鼠蟻、牛羊馬豬也如人一樣光點和肉體剝離開，頗有一種塵歸塵，土歸土的感覺。

沈南星感覺自己的身體也在被吸力撕扯，他努力的按住頭部，防止被抽去光點而變成爛泥，恐懼的感覺充斥在身體的每個細胞里。

當然他還不能被剝離開，畢竟他是這個夢的創造者。

接下來發生的事情更是超乎他的想像，所有可見的東西都變成了只能用顏色來區分的條狀物，分別是黑色，紅色，白色，青色，黃色。

這些條狀物不停的相互糾纏、粘合，呈現出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的調和色，像極了小孩子喜歡揉捏的多色橡皮泥。

繼而這些顏色被逐漸被黑色和白色兩種顏色所替代。

這時候沈南星的身體也開始扭曲，他產生的那個光點也飛升到了天際之上，現在俯瞰地球就是一個被搖散的雞蛋，蛋清和蛋黃已經融為一體，像是一個混沌狀態。

隨着他這顆光點被吸進漏斗，紫薇星也恢復了原來的位置，將漏鬥合上，

他感覺掉進了一個螺旋的滑梯中，隨着越來越快的旋轉，一種眩暈感襲上心頭。

猛的一下沈南星坐起了身從夢中驚醒，那恐怖的畫面和被撕裂的痛感還記憶猶新。

沈南星脫下了被汗水浸濕的衣衫，順便擦了擦臉上的汗，然後扔在了地上，從窗戶外吹來的陣陣涼風讓他清醒了很多。

“原來是場噩夢啊！”沈南星自言自語道。

他很久沒有做過噩夢了，自從來到這個世界，自從遇見了花半夏、白蘇子，他收穫了太多的美好，這些美好足以撫平他之前的傷疤。仟韆仦哾

沈南星沒有再睡，而是選擇了坐等天明。

吃早飯時沈南星顯得有些惴惴不安，於是他將昨晚的夢境一五一十地描述給了白蘇子和商陸。

白蘇子聽完搶先說道“黃粱一夢太荒唐，何必太當真呢！”

商陸的反應卻和他以往沉穩的風格大相逕庭。

他略顯不安地說道：“血月現，乾坤變，血月照人間，十室空九間，血月降龍門，遍地是新墳，如果我沒猜錯的話，你夢中的地點就是帝都洛城的龍門。”

沈南星和白蘇子聽完了商陸的話，一臉愕然。

“預知夢？”沈南星白蘇子兩人同時說道，言語間滿是狐疑。

“不錯，是預知夢，不久后血月可能重降人間，古語有云：月變色，青為飢與疫，赤為爭與兵，黃為德與喜，白為旱與喪，黑為水，民半死。”

白蘇子覺得商陸危言聳聽，反駁道：“沈南星，一個普通人在一個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夜裏，做了一個不普通的夢，天下就要大亂？荒唐至極！”

沈南星點頭附和。

“沈南星可不是普通人！實不相瞞，你我相遇絕非偶然，在相遇之前，貧道已在泰山腳下恭候多時。”商陸解釋道。

沈、白二人聞言一臉錯愕。

商陸淡淡一笑，接著說道：“我既習得占卜之道，雖不能窺見天機，但人間之事可知八八九九。沈南星就是我師傅口中所說的那個至關重要之人，至於重要到何等程度，師傅他沒說，我也不敢妄斷，他老人家只說讓我輔佐你。”

商陸沒有把沈南星帝星的身份說出來，他覺得現在還不是時候，多一個人知道，沈南星面臨的危險就增加幾分。

緊接着商陸給沈、白二人科普了一下他所知道的宇宙。

按他所說：宇宙中有三千大千世界，一大千世界又生三千中千世界，一中千世界又生三千小千世界，此世界為三千小千世界裏的一昊天。

昊天世界又分成千上萬個文明紀元，這些文明紀元相互獨立卻又有着千絲萬縷的聯繫。

聽到這裏，沈南星似乎明白了。

“那……”沈南星欲言又止，他害怕講出來的那些話會對白蘇子和商陸造成傷害，畢竟邵伯再三叮囑不能暴露身份。

沈南星最後硬生生地把話憋了回去。

“老商，真如你所說，會發生怎樣的災難呢？”白蘇子問道。

“輕則戰亂數十年，白骨成山，餓殍遍野，重則文明毀滅，昊天世界崩塌！”商陸淡淡地說道。

這句話戳痛了沈南星的心，戰爭太過殘酷，他不想成為一將功成萬骨枯的那個將，也不想在屍山血海上建立他的王朝。

沈南星還想再問問關於“龍門”的秘密，卻被白蘇子催促着結束了談話。

他又要上青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