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8章 涉險晉級

立冬微雨，冬寒漸近，沈南星身披白裘披風一手撐着油紙傘，一手拉着身着玫紅長裙花半夏，在房頂上奔跑，恰如兩隻繞樑的雙飛燕。

兩人一路跑一路笑，爽朗的笑聲被放飛在了天際。

兩人在鐘鼓樓頂停下了腳步，沈南星用衣袖細心地擦拭乾凈琉璃瓦上的雨珠，讓花半夏坐下，自己則是蹲在一旁給她撐着油紙傘。

細雨打在傘面上發出窸窸窣窣的聲音，如泣如訴，如怨如慕，彷彿是在為他們鳴不平。

兩個相親相愛的人本應該在這晚來天欲雪的季節里，圍着小火爐耳鬢廝磨，說著甜膩膩的甜言蜜語。

但沈南星和花半夏居然被逼迫成此等境遇。

沈南星依舊深情地凝望着花半夏的臉龐，看得花半夏臉泛紅暈，方才輕聲說道：“是我不好，天這麼冷還帶你出來，看你的臉頰都凍紅了。”說著沈南星伸手拂過花半夏的面頰。

“我不冷，我喜歡這裏的風景，我想看遍它的春夏秋冬，和你一起。”花半夏嬌嗔地說道。

“明天就是武狀元開考的日子，相信我，我能一舉登科。”沈南星滿臉堅毅。

“我早就想好了，如果不能跟你在一起，我寧願死。”花半夏說著握緊了沈南星伸出的手。

“傻瓜！怎麼會？如果沒有了你，那我活在這個世界還有什麼意義。”

花半夏將頭貼近沈南的胸脯，感受着那份從未出現在他生命中的溫暖。良久、良久，花半夏呢喃道：“即使血雨腥風的沙場中，我也沒有像現在這樣怕，他們總喜歡用軟刀子殺人，事事誅心，我好害怕他們再次從中作梗，我好害怕不能和你在一起。”

“我曾是一個懦弱的人，懦弱到連自己的影子我都怕，自從遇見了你，我變了，我不能再失去你，我要變強大，我要保護你，你就是我一直走下去的動力。”沈南星傾訴道。

“死，我倒不怕，只是我們都有家人，強權之下，勢必會連累他們。”花半夏說著眼含淚珠。

“強權？如果喜歡你是與天下為敵，那我就蕩平天下，如果和你在一起要與上天為敵，那就破了這青天。”沈南星說話間目露凶光。

沈南星這番豪言壯語並非是隨口說說，他心中早有盤算。

他不願與炎朝的當政者為敵，哪怕是讓他側着身子能過得去，他也會笑着過去，但如果欺人太甚，讓他無路可走，他是不惜一戰的。

畢竟在原來的世界裏他因為懦弱已經輸過一次，前事不忘、後事之師，這次說什麼他也不能再妥協投降。

如果武狀元大考，他輸了，他也不會善罷甘休。

他心中早有規劃，首先他會挖出湖中的巨額沉銀，廣慕天下英才，揭竿而起，衝冠一怒為紅顏，像當年滅明的李自成一樣，滅了炎朝。

但那是無奈之舉！

花半夏聽到這番話，也着實嚇了一跳，以她對沈南星的了解，沈南星在他心目中是一個溫文爾雅的謙謙君子，說出這種豪邁的話令人又驚又喜。

望着沈南星滿臉的冷峻和堅毅，她相信沈南星不是說說而已，他一定會言必信，行必果，而不是花言巧語哄她開心，那一刻滿滿地安全感充斥在周圍空氣中。

即使冷風勁吹，微雨濕面，他依舊覺得溫暖。

鐘樓樓頂，兩人就這樣依偎着，在淅淅瀝瀝的細雨中俯瞰洛陽城，如果不是那惱人的鐘聲一遍又一遍地催促，他們能坐到天荒地老。

炎朝寧德八年十月十五，在兵部尚書武魁的一聲令下，武狀元大考開始。

首先是文考策論，這是沈南星的強項，他揮筆灑墨，從蘇秦的合縱連橫談到遠交近攻，從諸葛亮的三分天下談到一統中原，洋洋洒洒幾千字，字字珠璣。

這篇文章如果放在文狀元應考的試卷里也能名列前茅，更何況這只是武狀元文考，許多應試者扁擔倒了都不認識是個一，目不識丁者大有人在。

文考沈南星理所當然的拿了個第一。

第二輪，基本技能測試，比得是射術，舉重和騎馬沖陣，三項連續完成，用時最短且各項成績達標者為第一名。

沈南排在第九百五十二位出場，只見他身背鵲畫弓以百米衝刺的速度跑到了射擊點旁箭筒處，抽出鵰翎箭，觀察風速風向，張弓搭箭，嗖的一聲，第一箭正中靶心，緊接着又連發八箭，個個都是紅心。

就在他揮拳慶祝之時，一個靶心由於箭矢的衝擊力過大，脫落了，沒有計入成績。

他來不及抱怨，火速奔向第二項，舉重項目，也是他最擔心的，這種基本技能不能使用功法，只能拼蠻力。

略顯瘦弱的沈南星沒有那麼多的肌肉塊，他不斷嘗試，不斷挑戰，最終成績是一石五斗，成績平平。

第三項，騎馬沖陣，沈南星快速穿上鎖子甲，手拿三十幾斤的長馬刀，翻身上馬，將十個稻草人攔腰劈斷，但由於太過緊張，用力過大，將草墩砍倒兩個。

前兩輪的成績匯總時，沈南星焦躁不安，看着許多人舉重都是三石以上的成績，他害怕極了。

比他更焦急的是校場外的商陸、白蘇子、還有京都四少。

他們有的屏氣凝神一動不動站在校場外，有的搓着手原地不停轉圈圈，有的急得上躥下跳，坐立不安。

除了他們六人，沈南星的朋友幾乎都在關注着此事，霍遠志無法抽身，就讓霍襄，出門打探，獨孤清月和雲櫻也隔着校場邊的柵欄看着熱鬧。

炎昱、一行人則是和花天宗、花半夏一起坐上了校場的看台，焦急地等待着晉級賽的結果。

經過一個時辰的等待，千呼萬喚中，選拔賽成績終於出來了，前六十四名晉級，從第一名開始宣佈，兵部尚書武魁站在高台上大聲喊道：

“宋小樓，策論得分甲，射術得分九發九中，舉重三石八斗，騎馬沖陣十殺，綜合得分第一名。”

“張先霸，策論得分無，射術得分九發中八，舉重五石三斗，騎馬沖陣十殺，綜合得分第二名。”

第三名、第四名、第五名……武魁一直宣讀到第三十幾名仍然沒有沈南星的名字，急得眾人抓耳撓腮。

武魁中途喝了三碗水，上了兩次茅廁，嗓子都喊啞了終於讀到了第六十三名，可依舊沒有沈南星的名字。

沈南星聽得滿頭大汗，內襯都濕透了，汗水沿着背部滑下的感覺都能明顯的感覺到，心更是“砰砰砰”地跳個不停，彷彿下一刻就要蹦出胸腔。

眾人也都急壞了，商陸的衣角都快被白蘇子揪壞了，偏偏這個時候武魁因為喝水太多，尿急要去上茅廁。

讓眾人的焦慮又延長了。

“我家老爺子這是腎不好啊，尿頻尿急，偏偏這個時候上茅廁，看來我要找個郎中給他看看了。”武文彬托着下巴抱怨道。

在眾人的注視下武魁再次登上高台，端起花名冊，繼續讀到：“沈南星，策論得分甲等第一，射術九中八，舉重一石五斗，騎馬沖陣八殺綜合得分位列第六十三名。”

沈南星聽到自己的名字，彷彿是做夢一般，又彷彿他已經摘得武狀元的桂冠，緩過神來的沈南星打出了農夫三拳，並不停地喊着：“yes！ye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