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妹妹
出了教學樓,溫時柔第一眼就看到了傅熠。以溫時柔挑剔的眼光來看,傅熠外形是很能抓人眼球的。他的氣場很難讓人忽視他的存在,走到哪都會是視覺中心。比如現在溫時柔就在一群人的注視下走向他。
傅熠很自然的接過她的包,“今天課上得怎麼樣?”
“還可以,有點困。”溫時柔也沒有客氣,把包丟給了傅熠。
傅熠看着她眼下的烏青,這幾天入睡的時間少得可憐,還逞強,又想到路斐說的話。傅熠默默嘆了口氣:“你先睡一下,到吃飯的地方我叫你。”
溫時柔沒有感受到餓意,但也沒有拒絕,調整了座椅閉上了眼。她確實很困。
車子很快離開了學校,但是關於溫時柔的討論沒有結束。
學校論壇上。
樓主:天哪,好不容易來了個美女教師,還名花有主了。(圖片)
二樓:這是我們鑒賞課的老師,近距離看更漂亮,臉上都沒有毛孔,身上還香香的。嘿~嘿
六樓:樓上收斂點,擱着屏幕都感受到了你的猥瑣。
二樓:我是女的,美女欣賞美女怎麼了。
十三樓:對啊,姐姐真的很殺我。啊~為什麼便宜了臭男人。
十七樓:看看人家男朋友的車,八位數哎,你覺得人家憑什麼看上你。
二十一樓:現在的女生都拜金的很,這位老師這長相肯定有很多人想包。也不知道這位是她第幾任金主。
二十八樓:樓上的嘴也太惡臭了吧,哪裏來的下水道蟑螂。
三十樓:是呀,明明在欣賞顏,樓都偏成什麼樣了。
三十二樓:我覺得他說得也沒錯啊,女的就是拜金。
三十三樓:怎麼還弄上了性別歧視,誰允許你們這麼貼標籤的。
帖子很快就變成了男女性別言論混戰,沒有人能說服本身就帶有偏見的人。總會有人想法設法要證明自己是對的,他們的世界觀里只有黑與白,容不下其他的東西。
但這些都與溫時柔無關。
溫時柔突然驚坐起來,嚇到了身旁的傅熠。“怎麼了?做噩夢了嗎?”傅熠看着剛從睡夢中醒來,臉上還是一臉迷茫的溫時柔。
溫時柔搖了搖頭,摸着還在狂跳不止的心臟。她只是睡得太好了,一時忘記了自己在哪裏,很害怕。怕自己分不清是夢還是現實。
溫時柔仔細打量着眼前的人,手突然被一陣暖意包圍。明明是夏天,她的手冷得不成樣,傅熠握得更緊了些:“沒事,只是夢而已。”
傅熠的眼睛裏清楚的印着她的身影,心跳慢慢的平緩下來。
來到餐廳里,傅熠把菜單遞給溫時柔:“這家泰國菜比較正宗,很適合在夏天吃,比較開胃,你看看。”
溫時柔接過,隨手翻了翻,圖片看着還不錯。溫時柔看了會,又遞了回去:“你選吧。”溫時柔不喜歡做選擇。
傅熠接過菜單,知道她不喜歡麻煩,“那我點了。”
菜很快就上齊了,傅熠拿過一個小碗,舀了幾勺湯,放到溫時柔的面前。“喝個冬陰功開開胃。”
溫時柔喝了一口,東南亞風味在第一口就很容易俘獲人的味蕾。酸辣一瞬間佔領了口腔,宣示着它的地位,隨之是海鮮的鮮,是個不錯的開胃湯。
看到溫時柔喝了湯,傅熠抓住空隙,又夾了一塊雞排到她碗裏。咬了一口,看樣子不錯,把剩下的也吃了。傅熠又夾了一塊淡水魚排進碗裏。咬了一口放碗裏了,看來不怎麼喜歡吃。傅熠剝了蝦殼,把蝦夾了過去,溫時柔嚼了嚼,鮮甜的,還不錯。看來蝦可以,魚不行,傅熠默默記下來。
等溫時柔反應過來,她已經心安理得的接受傅熠布菜好久了。看到傅熠碗裏空空如也,溫時柔難得的生出了不好意思。溫時柔握拳咳了一聲:“不用給我弄了,我自己可以。”
溫時柔好不容易能多吃點,傅熠哪裏能放過這個機會,“沒事,順手的事情。”傅熠神色自若的說著,又順手把剝好的蝦放到她的碗裏,“多吃點,你這幾天都沒有好好吃飯。”
溫時柔有些彆扭的吃着碗裏的蝦,這樣直白的關心讓她覺得有些......難以適從。
過了一會,溫時柔吃飽了,喝着飲料看着傅熠。傅熠因為一直照顧她,現在才真正開始吃飯。傅熠有時真的非常有耐心,溫時柔知道這幾天她的情緒變化得很快,傅熠卻沒有說什麼一一接納了。
為什麼呢?新鮮感還沒有過去是嗎?那之後呢,看到更加惡劣的一面后,還會像現在一樣包容嗎?
溫時柔想着,胃傳來一陣噁心。溫時柔捂住胃,知道是那個病的後遺症,總是要折磨一段時間才會消失,她已經習慣了。
溫時柔淡淡的說了聲:“我去下衛生間。”
傅熠沒有發現什麼,應了聲好。
隨着胃裏最後一點東西吐完,溫時柔站了起來,神色淡漠的洗着手。鏡子裏的女人神色懨懨,整個人散發著頹氣。溫時柔笑了笑,鏡子裏的女人也露出一個難看的笑。溫時柔很佩服傅熠對着這張臉還能吃下東西。
真丑。
溫時柔走出洗水間,和一個男人擦肩而過。
那個男人突然站住,不確定的喊了一聲:“溫時柔?”
溫時柔轉身,看到了一張陌生的臉。那人卻驚喜的喊道:“真是你呀,高中畢業就沒你消息了。”
看到溫時柔迷惑的臉,那個男人高興的介紹道:“是我呀,李哲。”陌生的臉慢慢和稚氣但充滿惡意的臉重合起來。
溫時柔以為她已經忘得差不多了,但那些傷疤只是結痂了,痕迹永遠消不了。
看到溫時柔似乎想起來了,李哲興奮的說道:“真的是好久不見了,過得還好嗎?大家都很挂念你。”
不知情的人看到還以為兩人是許久不見的老朋友呢。真可笑。
那些過往溫時柔不知道用了多久才說服自己不要在意,已經過去了。但看到過往的那些人衣冠楚楚的向自己發來問候,內心還是止不住的釋放出惡意。
溫時柔看着眼前的笑意盈盈,滿臉和善的李哲,胃裏止不住的翻山倒海。真的噁心極了。時間在加害者身上沒有留下任何痕迹,只有受害者在午夜夢回中苦苦掙扎。
溫時柔看着旁邊的花瓶,想像着砸到他頭上的樣子。滿頭鮮血,掙扎着,暴怒着,終於撕碎了他偽善的面具。
“時柔。”熟悉的聲音喚回了溫時柔的理智。傅熠把臉色慘白的溫時柔攏入懷中,看到她捂着肚子,輕聲問道:“胃不舒服嗎?”
久久沒看到溫時柔回去,傅熠找出來就看到搖搖欲墜的她被一個陌生的男人攔着。看到她的神情傅熠知道可能又犯病了。
溫時柔疲憊的靠在他的懷裏沒有說話,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傅熠的氣味竟然會讓她感覺到安心。
傅熠心疼的看着懷裏格外脆弱的溫時柔,抬眼冷冷的掃了一眼眼前的男人。李哲被他的氣場逼得退了一步,猶豫的說道:“我們是高中同學,好久不見問候一下。”
什麼老同學問候能把一個好端端的人問成這樣,想到這,周圍的氣場更冷了幾分。
溫時柔冷哼一聲說道:“我們應該不是可以相互問候的關係吧。”說完,拉了拉傅熠的衣服:“我們走吧。”
李哲尷尬的想說些什麼,被傅熠撞開。走了幾步,傅熠彎腰抱起了溫時柔。溫時柔安靜的沒有反抗,她現在沒有任何力氣。
傅熠抱着她,只覺得她又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