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無字牌位

第十六章:無字牌位

聽到聲音時,我下意識的停住腳步扭頭朝後看去,卻什麼都沒發現。我感覺奇怪,心想剛剛明明聽到有個女人發出了一聲嘆息,怎麼又什麼都沒有?

我又重新退出林子站在土坡上朝着十里莊裏面看去,依舊什麼都沒看到。最後我皺着眉沒繼續找下去,而是轉身順着來時的路往回走。

穿過那片林子我又往前走了一段路回到了司機和摩托車跟前,司機見我回來掐滅了手裏的煙笑着問我裏面是不是沒什麼好看的。

“除了爛了的房子其他的什麼都沒有。”我很無奈的說了一句,事實上我真的什麼都沒看到。

司機給摩托車掉了個頭,跨了上去同時說:外面的一些人見這地方死過人,就覺得肯定會有什麼奇怪的事情來發生。後來一傳十十傳百,眾說紛紜的誰都想來看看了,實際上這裏是真的沒啥看頭。

我嘆了口氣,故作沮喪的說這次是白來了,以後說啥也不來探險什麼的了。司機笑了笑沒多說什麼,等我坐在了後座他就發動起摩托車順着盤山道下了山。

二十多分鐘后我們回到了朱山鎮,按照之前說好的我給了司機一百塊,司機很開心的向我道謝。最後向司機打聽了一下,他建議我去前面不遠的車站牌等車,那裏有回臨山縣的大巴,直接開到臨山縣的汽車站,到時候可以再從臨山縣汽車站坐車回市裡,這樣一來雖然有些折騰,但好在可以省不少錢。

現在時間還早,我也不着急趕回去,於是就在車站等了二十多分鐘然後上了一輛開往臨山縣的大巴。

坐在大巴上我看着窗外的景色,心裏卻想着這趟十里店算是白跑了,什麼都沒有發現。不過也存在着十里庄的確有秘密只是我沒發現的可能性。

我把頭靠在車窗上,很無力的嘆了口氣,心說現在該怎麼辦又成了未知。陳忠和老薑兩個人身上到底有着什麼秘密?在監獄的李強很明顯痛恨陳忠,他說他之所以進監獄就是幫陳忠背了一次屍體。

而瘋掉的張林卻很懼怕老薑,即使瘋掉了嘴裏也一直求饒,希望老薑不要殺他。

這兩個人在殯儀館裏到底飾演着什麼角色?

忽然間我想到了倪紅妝,心說經歷了那麼多事兒已經很容易斷定倪紅妝很有可能不是西裝中年的侄女。因為從一開始陳忠和西裝中年就在對我隱瞞事實,對我撒謊。

十里庄就是一個明顯的證據。他們之前說倪紅妝是十里庄人,但實際上十里庄已經在1989的時候就不復存在了。所以他們兩個肯定在撒謊。

既然是這樣,那倪紅妝的身份就成了個謎團。

這個倪紅妝是誰?屍體為什麼會出現在那裏?西裝中年又為什麼要找到倪紅妝的屍體?

我覺得如果能調查清楚倪紅妝的身份,那一切或許就能有答案。

更重要的一點是,他們為什麼要讓我去背倪紅妝的屍體?難道就因為我是殯儀館的背屍工,比較大膽嗎?

沒那麼簡單,這件事情肯定沒那麼簡單。

一直到大巴車開到臨山縣我一直在想這個事情,可想來想去都沒有結果。我暫時決定先調查一下這個倪紅妝,說不定查清楚倪紅妝就能找到答案。

我不是一個刨根問底非得找到任何問題答案的人,但現在殯儀館背屍工的工作明顯已經危害到了我的個人安全,所以我不能放任不理。前面三任背屍工,就是很好的證明。

我如果不做點什麼,悶頭只知道背屍工作的話,我的結局可能和他們三個人一樣。

辭職這條路是下下策,不到迫不得已時,我是不會提出辭職。大巴到臨山縣后我去售票處買回市裏的票,臨山縣到市裏的車每隔半小時就有一半,不巧的是我來之前剛走了一班,所以只能等半個小時。

因為肚子有些餓所以我也沒在意,買了票后就去附近的小菜館吃了口飯,回車站剛好要發車。

從臨山縣到市裡坐大巴車的話需要兩個多小時才能到,我是下午三點多從臨山縣離開的,趕到市裡時已經是五點多鐘,剛好天擦黑。

出了車站我直接叫了一輛出租車回殯儀館,等我快到殯儀館的時候忽然從窗外看到一輛運屍車飛馳而過。我愣了愣,心說從殯儀館到市裡就只有一條路,那輛運屍車八成就是從殯儀館開出來的,難道出了什麼事?

沒等我想明白兜里的手機就響了起來,我拿出看了一眼發現是老薑打來的,我連忙接聽。

“你從外面回來了嗎?這邊有活!”老薑不冷不熱的開口詢問我。

我想到了剛才開過的運屍車,心說老薑八成就在運屍車裏,於是回答說自己馬上就到殯儀館。老薑聽了以後直接讓我打車去雲山區恆北路的嶗山,他們就在這裏。

我答應了下來,剛想讓出租車司機掉頭去嶗山,忽然間想到了老薑宿舍里的四個靈牌。現在嶗山那邊肯定需要背屍工趕往現場,而剛才一輛運屍車開了出去老薑肯定在上面,所以老薑百分百不在宿舍!現在絕對是最好的機會,錯過這一次可能就沒有了下一次!

出租車司機聽到了我打電話的內容,所以就問我還去不去殯儀館。我回過神來,告訴司機先去殯儀館。司機也沒多想,徑直的往前開。

不到一分鐘出租車就停在了殯儀館門口,我付了錢快速下車一路小跑着回到了我和老薑的宿舍。

老薑的宿舍一如既往的鎖着門、窗戶也堵得很嚴實,根本就看不到裏面的景象。之前我擔心老薑會突然回來所以只敢趴在門縫裏朝里看,但現在我根本就不怕,因為老薑沒在殯儀館。

我非常冷靜的回到自己的房間在房間裏找到了一截鐵絲,先用打火機將鐵絲燒斷,只留下一指的長度,隨即我兩根手指掐住鐵絲用力將其縷值,緊接着又用手指在頂端微微用力將其掰彎一小段。

做完這些我來到了老薑房門前,先四下看了看,確定周邊無人我這才將鐵絲鑽入門鎖上,一邊聽着鎖芯中發出的響聲,一邊緩慢的轉動着鐵絲。

這一本領新兵三年肯定不會教,我之所以學會是留部隊后出任務時跟隨當地一個刑警學會的。從學會到現在我總共也沒用機會,所以還是有些手生。

大概過了三十多秒后,隨着‘咔’的一聲響,老薑房間的鎖被我無損壞的撬開。我先把鐵絲收起來,接着回頭看了看四周,然後才將鎖打開,推開老薑房間的門。

門被推開后撲面而來就是一股腐臭味,我捏着鼻子,心說老薑身上的屍臭味本來就嚴重,房間還不開門不開窗,肯定會味道大。

但這個時候我沒過多糾結,將老薑房間的門關上時我沒敢拉燈,害怕被人發現,只拿出了手裏的手機靠着微弱的燈光摸索到了房間左側的桌子前。

我用手機燈光照了一下,果然看到桌子上放着四個靈牌,但此時每個靈牌上都蓋着一張紅布。

我稍作猶豫,緊接着就伸手掀開第一個靈牌上的紅布,隨即我看到令牌上有三個字。

“黃衛國!”

在看到‘黃衛國’三個字時,我心跳驟然加速起來,因為黃衛國就是殯儀館內除了老薑以外的第一任背屍工!也就是已經死了的背屍工!

我猜的果然沒錯,老薑房間裏的四個靈位,不是給他親戚準備的,而是給殯儀館除了他之外的其餘幾位背屍工準備的!

我將第一個靈位的紅布重新蓋上,隨即掀開第二個靈位的紅布,我本以為會在上面看到‘李強’兩個字,因為入獄的李強就是殯儀館內的第二位背屍工,但是我卻猜錯了。

第二個靈牌上一個字也沒有!是一塊還沒刻字的靈牌!

我眉頭緊皺,把第二個靈牌的紅布蓋上,立馬掀開第三個靈牌上的紅布。

“張林!”

靈牌上‘張林’兩個字格外的醒目,我卻一時間感覺不對勁。第一個靈牌代表着第一任背屍工,第三個靈牌代表着第三任背屍工張林,那麼第二個靈牌肯定代表着第二位背屍工李強,可為什麼第二個靈牌上沒有李強的名字?

我來不及思考那麼多,因為我現在已經浪費了很多時間,所以我直接掀開了第四個靈牌。

只是在看到第四個靈牌上的名字時,我拿着紅布的手狠狠的一抖。額頭上開始有冷汗滑落,因為第四個靈牌上的名字是我的名字!

方有德!

“不對,事情肯定沒那麼簡單!”我有些難以置信,咬着牙重新將四個靈牌上的紅布整理一下,隨即快速的退出老薑的宿舍,臨走前還幫他把門給鎖好。

做完這些,我腦袋冒汗的跑向殯儀館門口,準備先打車去嶗山,其他的事情等等再說。

因為天色太晚、殯儀館周邊又太偏僻的原因我不好打車,只能順着大路往前走,一邊走我一邊盯着路面自己被路燈折射出的影子,同時腦子飛快的轉着,想着老薑宿舍中的四個靈牌。

沒等我想明白,忽然間聽到身後有腳步的聲音。

我眉頭一皺,下意識的回頭看了一眼,發現我身後的確有人,但這個人不是別人,正是已經瘋掉的第三任背屍工張林。

奇怪的是張林今天打扮的很乾凈,不光是衣服乾淨臉上和頭髮都很乾凈。我很奇怪的看向張林,下意識的開口問他:“你怎麼在這裏?”

等我問完就後悔了,因為張林已經瘋了,很難能聽懂我說話。

誰知,我話音剛落下,就看到張林‘噗通’一聲跪在了我面前。

我嚇了一跳,剛想跑過去扶他就看到張林對着我碰、碰、碰的磕了三個響頭。“你這是幹什麼,趕緊起來。”我連忙朝着張林走,剛想到他身邊把他攙扶起來的時候,突然發現一個很詭異的現象。

在路燈的折射下我的影子被投射在了路面,而張林跪在路燈下面,但地面卻沒有張林的影子。

也就是說,張林沒有影子。

發現這一點后我就停下了腳步,沒敢上前。

張林叩完三個響頭后緩慢的抬起頭,我能看清楚他雙目含淚。

“謝謝你!”張林聲音不大的對我輕輕說了一句,接着就站起身轉身朝着我相反的方向走去。

我怔怔的站在原地追張林也不是,不追也不是,完全亂了方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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背屍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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