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9章:滿腦子疑惑
原軍並不是只在一座城門有謀划,每一座城門都安排了相關的奪取計劃,只是區分佯攻與主攻。
畢竟,越是重大的事情,怎麼可能將所有雞蛋放在同一個籃子裏面呢?
程武親自率軍奪取西門,來到時能看到燕軍已經發起反撲,只不過因為城門被放倒了的關係,哪怕燕軍成功殺光或驅離偽裝後來奪取城門的原軍士兵,依舊無法將城門重新關起來。
燕軍的反應很迅速,先期負責奪下城門的原茶等人未能嘗試將攻勢向周邊擴張,只能儘力守住城門了。
他們用丟火油再放火的方式燒死了城門洞兩側藏兵洞裏的燕軍,要不然情況還會更糟糕一些。
每一座城門洞的兩側都有藏兵洞,只是裏面的空間或大或小而已。
藏兵洞既是崗位,也是守門士兵平時用來休息的場所。
站在城牆上能夠看到遠處一片紅色正在快速靠近,受於視野障礙的人則是能夠聽到轟隆的馬蹄聲滾滾而來。
哪怕是到了現代的九年義務教育階段,依舊不是所有人懂得目測,對於現在的人來講數學是什麼都不知道,想看出有多少人就更難了。
燕國的都城“薊”建立在一個平原之上。
這個平原有着很茂密的植物,森林更是一座連着一座,並且沒有太大的水系,連河都稀少,只是有一些小溪罷了。
作為都城的“薊”郊外被開墾出了面積極大的農田,現在來襲的原軍就是縱馬在旱田之中馳騁,向著“薊”都奔襲而來。
羽林軍並不集中在一塊,看上去分成了三隊人馬,奔襲“薊”都西門的騎兵最多,數量約有兩千;一支為數三百的騎兵,他們的目標則是“薊”都的南城門;剩下那一支約有四百左右的騎兵,他們將負責埋伏極可能返回的燕國儲君載的隊伍。
站在城頭可以看到來襲的敵軍,由於羽林軍一人至少雙馬的關係,看去遠比步軍的佔地面積更大,動靜方面也更浩大,着實把正在觀看的守軍嚇得有些不輕。
城內的人們知道今天連都城都要爆發交戰了,只是很難猜測到底誰來進犯“薊”都,越是知道“薊”城內情況的人,他們就越加知道恐怕是要遭了。
“殺!”
程武的兵器不是騎槍,也不是馬刀,竟是一種冷艷鋸?
那是什麼玩意?就是比關刀的桿長度長一些,刀片薄和短一些,刀背後側帶鋸齒一般的卡槽,重量比關刀輕許多的長柄武器。
傳聞東漢末年的關羽起初就是使用那種武器,使之出名之後因為武器卡槽的特點被命名為冷艷鋸。
一馬當先衝進城門洞的程武立刻感受到一股熱浪迎來,只是騎跨戰馬馳騁的速度極快,感受到熱浪的同時已經衝出了城門洞。
出了城門洞的程武根本沒有進入黑暗又突然身處光明的不適應,一切只因為陷入黑暗的時間太短了。
“大軍進城矣!?”
原茶等人知道總算是完成了任務,功勞到手了!
從城門洞馳騁出來的程武再向前奔一段距離,手裏的冷艷鋸輪了起來,兵刃的寒芒畫了一個圓圈,迎面衝上來的幾個燕軍士兵中招,兵刃最先斬到的燕軍士兵身首分離,第二個燕軍士兵因為一躍而起被攔腰斬斷,剩下的幾個燕軍士兵則被開膛破肚。
利用衝鋒順勢斬殺了幾名燕軍士兵的程度根本沒有停下,繼續向前衝鋒的同時,擋路的燕軍士兵不是被用冷艷鋸砍死,便是被劈死。
砍和劈有什麼不同?姿勢和力量上的區分而已。
殺進城內的可不單單是程武,他的身後跟隨着大批的精銳騎兵。
作為衝鋒尖刀的是程武,更多的原軍騎兵用馬刀一再攻擊燕軍士兵,一路上並沒有對撲向自己的燕國人手軟,帶着腥風血雨徑直向“薊”都的宮城席捲而去。
其它城門一樣有原軍的騎兵發起進攻,只是數量或多或少。這是為了讓“薊”都的守軍無法判斷來犯者到底主攻哪裏,用以拆散和牽制燕軍的部隊,增加燕國高層做出正確判斷的難度。
燕國人要感謝自己的都城着實不怎麼樣,也就是建築物東一座西一座顯得十分凌亂,沒有直通城池各處城門的大道,要不然以羽林軍的攻堅能力和行進速度,一攻入城不用耗費半刻鐘就該殺到宮城的城牆下了。
“發生何事!”
“啟稟君上,四處皆有廝殺之聲,恐是有敵攻入城中。”
“怎會如此!?”
“君上且往章台,我等前往迎敵。”
燕君稱的心慌了,非常慌!
前線各種壞消息傳回已經夠讓燕君稱糟心,思考怎麼來渡過這一次異族入侵的難關,好些歷史上發生的悲慘例子,近期一一出現在腦海之中。
歷史上燕國最慘的時候有多慘?慘到都城被敵軍攻奪,一國之君帶着封臣與國人逃到深山老林喘息,還是等敵軍掠奪夠了離去,君臣才返回都城。
哪怕是那麼慘,燕國其實比那些被異族滅掉的諸侯國要幸運,起碼還有東山再起的機會,並且也真的渡過難關,慢慢從最為艱難的時期轉到能夠與周邊異族抗衡了。
“隨寡人上章台!”
當前的宮城基本上會圈山而建,也就是最好建在山上,有天然的險道最好,沒有就人工設置種種障礙,為的就是保證都城面臨有人攻打時擁有更多的地形優勢。
如果沒有山能讓宮城圈進去,各諸侯再體恤民力也會人工堆土,盡量讓各座宮闕的地勢更高一些。
在軍事的角度上,居高臨下的防禦最有優勢,從下往上的進攻方式一般比較吃虧。
非軍事角度則是避免建築物會被水泡着。
畢竟,當前再好的建築物都脫不開泥作為材料,一旦長期被水泡着會有隨時倒塌的風險。
燕君稱要去的章台就是宮城地勢最高的所在,那邊可以將整座“薊”城盡收眼底。
等待燕君稱來到章台並且爬上高處,一眼看去各座城門都見冒出濃濃的黑煙,城內到處充斥着慌亂的身影,有些區域甚至有火蔓延開來。
由於距離太遠的關係,肉眼看到正在移動的身影只能看到一個輪廓,大略上能看出模模糊糊的顏色。
“上紅下黑戰袍?一聲黑甲!絕非東胡、屠何與無終之人,乃何人也!?”燕君稱想破腦袋都想不出自己什麼時候招惹了身穿那種戰袍的敵人。
敵軍來自中原則是看到穿着就能猜出來的事情,原因是除了中原的列國之外,包括西邊的秦國,西南邊的楚國,東南的越國,他們的軍隊其實也無法做到戰袍統一,更別說生產力極其低下的異族了。
“中原何國以紅為袍?”燕君稱在腦子裏回憶了一遍,鬱悶地發現看到的很多史料中,會穿紅色戰袍的中原列國之軍挺多的。
入侵的敵軍絕不是來自齊國,倒是燕君稱可以確認的事情。
齊國與燕國接壤,哪怕燕國的朝堂與中原列國失聯百多年,所指的是官方沒有正式的接觸,不代表就是完全沒有接觸的。
因為燕國近幾十年的時間面臨異族的強有力威脅,心思自然也就放在異族身上,導致對中原已經大變天一無所知。
燕國沒人知道齊國、衛國、魯國、鄭國、仇由、中山國滅亡的事情嗎?怎麼可能呢!仟韆仦哾
燕國有人知道,只是可能並不詳細,他們或許想要將消息上報給燕君稱,只是渠道會是一個大難題。
情況就是,或許某個國家的誰知道什麼,沒有意識到那些消息的重要性,或是壓根沒有渠道上報。
畢竟,國家再小,高層就是高層,怎麼可能誰想見就見呢?
哪怕是將消息透露給能遞話的人,那些人到底會不會將信息往上遞,着實需要帶着一個很大的問號。
“諸夏之君需講禮儀,怎會無有宣戰前來攻我?”
“愈是大國之君,愈加秉承存亡續絕之念,怎會胡人來攻,趁機攻我!”
燕國跟中原諸侯失聯了嘛。
原版歷史上,燕國在戰國前中期才恢復跟南方列國的聯繫,他們一開始還用春秋的風俗禮儀與那些諸侯相處,後來才發現各諸侯早就不認周禮,吃了好幾次虧才“與時俱進”跟時代重新接軌。
燕君稱能看到的是整座城池都亂了起來,好像哪裏都在爆發交戰,並且還能看到敵軍正在勢如破竹一般朝宮城襲來。
“單騎走馬而戰?”燕君稱徹底迷糊了。
如果沒有智瑤研究出真正意義上的騎兵,騎馬作戰確實就是“單騎走馬”這個稱呼,並且中原人認為那樣做實在不成體統,顯得要有多狼狽就有多狼狽。
燕國人對騎馬作戰的方式並不陌生,他們的死敵東胡人就有那麼一支精銳騎兵,每一人都能在馬背上玩雜技,並且射箭還射得相當準。
中原大多數國家還是半農耕和半游牧的現狀,不缺騎馬騎得極好的人。
可是呢,中原列國講究的是列陣而戰,使用大批的戰車,再搭配數量不等的步兵,燕君稱實在猜不出哪位諸侯竟然會玩起單騎走馬這種戰法。
燕君稱明白自己很快就能知道是誰來襲,一切只因為敵軍來自中原就一定會打出旗號,屆時能從旗號去進行辨別。
接下來的事情緊張卻是有點意外。
沒錯,羽林軍肯定會亮出旌旗,他們的旌旗早就有別於當代,一桿旗杆是一定有的,懸挂的卻不是其它什麼動物的皮毛,或是尾巴,更不是倒懸的三角旗面。
原國的旌旗全面採用堅韌的布料,有紅色的底色,再用黑色寫上一個個大大的“原”字。戰旗上的字是簡體字,寫法是隸書。
當前諸夏體系的各個國家,他們使用的是大篆,同一個字在每一個國家的寫法都不一樣。
燕君稱哪裏懂得簡體字,看了也不知道敵軍的歸屬啊!
“中原到底發生了什麼?”燕君稱心裏有着天大的疑惑。
來犯的敵軍使用異族的作戰方式,一個個看上去卻是衣甲齊配,並且無論從衣着、甲胄和武器都能看得出優異。
這種軍隊不可能是來自異族,只會是來自中原。
說不可能是出自異族,主要是諸夏這邊的人對自己的文明無比自信,認定絕無可能被某個異族超越。
既然知道來犯的敵軍屬於中原,哪怕暫時不知道是哪位諸侯麾下,燕君稱的應對方式就有些傳統了。
燕君稱下了章台,選擇來到宮城的城牆之上。
而這時,早有原國的士兵來到宮城外面,他們正在干拆屋清場的動作。
為什麼要那麼干?羽林軍需要窺探宮城到底有多少守軍,守軍的數量少會攻打宮城,一旦發現數量極多這時選擇困死宮城,等待後續部隊過來再解決。
要攻打宮城,起碼需要有攀爬的工具,拆屋就是在整理材料,用來製作梯子等攀城工具。
不攻打宮城,肯定需要將周邊清出空地,好容納下列陣待戰的部隊。
“來者何人?”燕君稱看到程武就能明白身份不低。
誰都是使用馬刀,突然出現一個拿着不同武器的人,還不夠特別的?
程武聽到喊話聲,循着聲音轉頭看去,看到城牆上的燕君稱了。
燕國離晉地太遠,兩個地方的人哪怕同文同種,使用的其實是不同音節的語言,以至於程武根本聽不到燕君稱在喊什麼,僅是能從燕君稱的穿着辨識出身份。
“大原羽林軍統領,見過燕君。”程武只希望燕國之君學過周室的話了。
因為周室之前是天下共主,他們的語言被稱為“雅語”,也是貴族用來跟同階級的人交流的語言。
儘管幾乎沒有說“雅語”的機會,燕君稱還真學過,一聽對方的喊話,心裏的疑惑更大,想到:“大原,原國?”
“速速翻查典籍,原國是何人周室何人小宗。”燕君稱吩咐道。
自然有人趕緊去典藏室翻找典籍。
另一方面,燕君稱操着有奇怪口音的‘雅語’大聲問道:“寡人並未接見原君來使,二三子為何犯我?”
沒宣戰啊!
你們憑什麼來打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