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生日晚宴
縱使王一的思緒可以猶如星辰大海的浩瀚與汪洋，他在輕輕推開房門的這一剎那亦是無法形容得出自己眼前所正在目睹的這一切：身着着低胸晚禮服、濃妝重彩的凱拉·奈特莉就像一個現身在貴族宴會上永遠擺出一副雍容華貴姿態的女主人，那麼令人印象深刻，一連串猶如炫舞般在閃耀的燈光立即就殷勤地將他們兩個人所處的這處小小天地映襯得如同煙霧繚繞的夢幻仙境一般；而凱拉·奈特莉也彷彿已經變成了在仙境中來回徜徉的一個美麗饒人的仙子，試圖將自己最為美好的一面展現在自己愛人的面前。
“Happybirthday——”
女人歡呼了起來，聲音在這歡快一刻跟她的明媚笑臉一樣靚眼迷人。
王一愣了楞，才突然記起今天是12月21號，應該是自己的生rì。
這讓他對凱拉·奈特莉最近一段時間以來的奇怪表現一下就醒悟了過來，“原來她是要給自己這麼大的一個驚喜？”
頓時一種被別人愛與依戀的感覺就像此起彼伏的cháo水，襲了過來，湧上王一的心頭。
“Happybirthdaytoyou，Happybirthdaytoyou！！”
一個小小的nǎi油蛋糕被送了上來，上面星星點點着十九根細長的蠟燭，五顏六sè在燈光下的映照下忽明忽暗、忽閃忽爍，甚至一時間連帶着連凱拉·奈特莉的臉也是變得有幾分幽暗與昏惑，給人一股誘惑力十足的心靈觸動。
王一歪了歪頭，強忍着轉過頭沒有讓自己掉下眼淚——不是為自己，而是為凱拉·奈特莉對他的生rì居然是如此的上心。王一忽然就記起了自己的小時候，那時候大家是從來不過什麼生rì，相互送生rì禮物的，因為孤兒院裏大多數的孩子連對父母的記憶也都渾渾噩噩的，更勿論去記住自己準確的出生年月rì，即便戶口簿上是白紙黑字，他們長大后也依然會明白那些只不過是曾經一種幼稚可笑的的自我安慰罷了。王一也是沒有太對那一串數字上心。當別人、別的同學可以將過生rì當做他們在這個世界上存在過的一個個不斷輪迴的過程的時候，他其實是不清楚、亦不了解那種感覺的。過去十八個生rì他只收到過一份生rì禮物，那還是七歲時候范婷婷送給他的一個紙疊的蚱蜢，疊得也是歪歪斜斜的，在第二天就被當時玩鬧不止的他給丟弄到不知哪個地方去了，惹得她一連跟着哭了好幾天，而王一自始至終是一副無甚所謂的態度，只到現在時不時還可以記起當初那個小女孩一副哭得稀里嘩啦的模樣，讓他至今想起來在心底依然還會隱隱後悔。
“喜歡嗎？”凱拉·奈特莉靠上來，在王一面前輕輕的一個轉圈，飛舞的裙裾下藏着不可捉摸的誘惑與風景；隨後又是深深的一個擁抱，是讓兩顆激動的、怦怦直跳的心就這麼緊貼着胸膛挨在了一起。
“我很喜歡、我很快樂、我很幸福，謝謝、太謝謝……”王一是近乎語無倫次的失語，緊咬着嘴唇任憑迷霧蒙住了一雙微微紅腫的眼睛。
“好了好了，”凱拉·奈特莉笑着推開了王一，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妝容，然後才道，“你也趕緊去換下衣服罷，等下還有客人要來……”
“誰？”
“不要多問，等一下你自然就會知道的。”女人嘴角又露出了一抹狡黠而玩味的笑容，讓她的神情姿態突然就變得好像童話故事裏的百變魔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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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王一換上一身黑sè的燕尾服走了出來的時候，看到凱拉·奈特莉正揚着眉角跟一個男人說著話，他的心驀地就是一個楞怔，頓時就感覺到一股很是異樣的滋味從自己心底的某個角落裏悄悄爬了出來，猶如一下掉落在**裸皮膚上的一隻毛毛蟲，雖然心理上可能讓人極為厭惡，然而同時又會忍不住去迷戀它在蠕蠕爬動時候可以帶給人們那股撓人心神的感覺。
當然，這不是緣於情敵出現的嫉妒。因為王一認得那個男人，是凱拉·奈特莉的經紀人，一個名叫喬治·約翰遜的為人相當老派古板的英國老頭。凱拉·奈特莉很尊敬他。
因此王一知道這個老頭這時候出現在這裏，是一個不好的信號，在很大程度上是可能預示着凱拉·奈特莉即將要離開，離開自己，離開阿姆斯特丹。心思細膩的他是有這個覺悟的。然而同時他不知道自己應該如何來對待這個女人要離開的事實，是盡情挽留，還是應該順其自然讓自己表現出一種豁然與大度？盡情挽留會不會讓她心生為難，豁然與大度會不會讓自己看上去很冷淡，繼而使得女人去在心底生出什麼雜七雜八的胡思亂想？王一有些患得患失。
喬治·約翰遜接下來的話立即就證實了他的這個猜測與揣度。
“嗨王，你看上去真是jīng神，身材真好。我早就說過你可以嘗試一下模特這個職業，瞧瞧這身裝扮……”
王一勉強地點了點頭，呲着嘴角問了一句，“你們在說些什麼？”
“在談論接下一些工作上的事情，”喬治·約翰遜搶在了yù言又止的凱拉·奈特莉前頭回答道，“凱拉答應我，說如果我這次肯前來參加你的生rì晚宴的話，她就同意回去繼續工作——你知不知道她的聖誕rì程能有多忙，我這也實在是被逼無奈，可別怪我。誰讓有一個可以吸引她的人將她的心留在這兒呢？縱然我能拉走她的人也沒啥用處，因此我一聽她說願意回去就趕忙飛了過來，你應該慶幸你的好運，你是一個幸運的小子，你當然是一個幸運的小子！”
“自然，我也忘不了給你生rì禮物，這個，是加里·萊因克爾——你是踢足球的應該知道他罷？”
王一點了點頭，然後輕輕嗯了一聲。
“是他在1990－1991賽季足總杯決賽上獲得最佳球員時候獎勵得到的一瓶香檳，是他有次打賭輸給我的，在英超有這個傳統，不知道荷甲有沒有。我知道你是足球運動員，希望這東西可以給你帶來好運；當然除此之外，我就只等着看凱拉什麼時候可以乖乖跟我一起飛回去。”喬治·約翰遜又嚼了兩口雪茄，臨末加了一句，“我自始至終認為你有機會的話應該去英超闖一闖，那兒的足球氛圍與足球熱情可遠遠不是這個小地方可以比得上的……”
他的話語中透出來的屬於英格蘭人驕傲與高傲味道王一甚至不用鼻子就可以輕鬆聞得到。
不過這下，王一在心底連苦笑也已經是笑不出來。
他敷衍似的附和着點了兩下頭，然後目光就掃過去旁邊略顯有些緊張不安的凱拉·奈特莉。而喬治·約翰遜這時候也是相當識趣，夾着他的大雪茄將目光轉移去了周圍，然後自顧自着走了開，留給了兩個人獨處的空間。
這意思王一明白，凱拉·奈特莉自然也明白。
“你不想問問什麼嗎？”女人忽然長嘆了一口氣，語調一下變得低落了起來。
“我是要問，我當然是要問，我要問你你打定主意回去的事情為什麼不提前跟我說一下？為什麼不提前跟我商量一下？哪怕只是一下小小的提示！我不知道你在怕什麼！你怕我會挽留住你拉着你不讓你離開嗎？”
王一說著話，他覺得自己有理由這麼說。
“這一段時間，我過得很開心。跟你在一起，我很開心。這些難道還不夠嗎？”女人回過頭，“我只是想在分開前多享受一點點甜蜜的時光，再多騙一騙自己……”
王一聽着凱拉·奈特莉的話表情一下愣怔住了，彷彿時間也悄無聲息停止住了。
“叮咚。”
突如其來的門鈴聲響了起來。
“還有誰？”王一神sè顯出一絲驚奇與詫異，問道，“我還以為不會再有誰來了……”
凱拉·奈特莉伸手摸了摸王一的臉頰，笑着答道：“是我最好的一個朋友。你一定會想見一見的，人家可是一個大美女，不過提前可jǐng告你哦，可不要起什麼歪心思……”
王一搖搖頭，抿嘴笑了一下，便彷彿在這一呲一笑、一驚一乍、一問一答之間，那個曾經的王一又回來了。對凱拉·奈特莉而言，同時回了來的好像還是有他們的相互信任以及屬於兩個人如火如歌的愛情。
只是，現實真的會如此嗎？如果沒有像狗血一般的劇情，又怎麼可以稱之為“生活”呢？
我在期待着、滿心期待着，你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