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章8牛兒山采竹蓀
牛兒山是荊竹村最高最大的山。
山上密密佈布的麻竹形成一片竹海，蔚然壯觀。
周丞打小就在牛兒山上放牛、放羊，對這裏的環境熟稔得很。
前一世，周勤山當時得意忘形，把自己采竹蓀地點都講了出來。
當然，周丞也不確定他那個堂叔有沒有撒謊。
他說的好像是雞嘴坳吧……
周丞加快腳步，提着橘色小燈在夜色里匆匆穿行。
沿着山間小道向山上攀爬，小道到處可以看到牛羊的腳印，以及殘留的糞便。到了後世，這條通往山上的小道佈滿了雜草，荊棘叢生，根本無法走人。
他在路上也沒有休息，腳下趟着露水，當他趕到雞嘴坳的時候，後背已經全部濕透。
此時天色已經蒙蒙亮，周圍樹上到處都是撲凌凌的聲響，鳥兒在抖羽毛上的露水。
早起的鳥兒有蟲吃，周丞也不例外……
雞嘴坳這個地方也不小，周丞在叢林裏穿行，終於在一處斜坡上找到了一大片竹蓀。
一朵朵竹蓀就像一條條潔白的小裙子，可愛又美麗，周丞一陣激動。周勤山這人看着不怎麼樣，竟然沒有撒謊？
周丞運氣不錯，碰到的時機正好合適，竹蓀還未開裙。
難道周勤山採摘的時間就是今天？周丞搖搖頭，時間太久了，記不清了。
他現在也顧不得那麼多了，取下背簍，開始化身為一個采蘑菇的超級瑪麗。
也不知道過去多久，只見東方的天邊泛起了魚肚白。周丞有些腰酸背痛，額頭上也全是汗水，不過看着背簍里那些潔白的竹蓀，疲憊也隨之一掃而空。
周丞用手掂量了一下，這起碼有二十多斤了。
他又在周圍搜颳了一遍，直到沒再看到有竹蓀的遺迹，這才想着打道回府。
鮮竹蓀不好銷售，而且不易保存，所以周丞決定先回去把這些竹蓀晒乾，然後再去賣掉。
可剛沒有走出幾步，脖子突然一癢，似乎被什麼東西蟄了一下，當即啪地一聲，一巴掌拍了下去，發現是一隻蜜蜂，已經被他拍成了肉醬。
野蜜蜂？周丞眼睛一亮，難道這裏有蜂窩？
剛才他的注意力全在野生竹蓀上，沒有留意到那些飛來飛去的野蜜蜂。
跟着那些野蜜蜂不就可以找到蜂巢了？周丞心裏無比激動，開始順着那些野蜜蜂飛動的方向尋找起來。
大約過去三十多分鐘，皇天不負苦心人，在一處岩石下邊找了蜂巢。一片片巢脾極其飽滿，色澤金黃，引人採擷。
還好出門的時候做好了充足的準備，當即用枯草做了一個火把，從煤油燈里取了煤油，用火柴點火，放到蜂窩的下方。
這些野蜂最怕煙熏火燎，一刻鐘過去，野蜂就被煙霧驅散乾淨。周丞走上前去，用帶來的尿素袋把蜂巢割了下來。
取完蜂巢，他也不再耽擱，收穫滿滿的下山而去。
上山容易下山難，周丞背上背着一簍子竹蓀，手裏又提着一袋蜂巢，幾次都差點摔得人仰馬翻，好不容易來到山腳的平路上，他重重舒了一口氣，終究是幾十年沒有爬山了，還真有點累人呀。
剛走出不遠，只見周勤山兩口子一前一後往山道這邊走來。
看來他們是上山弄野味的，這個季節，山上到處都是樅菇、松樹菇、野木耳，村民在農閑之際，都會上山採摘。
看來周丞的運氣真是爆棚了，如果自己今天沒早搶一步，說不定這些竹蓀恐怕就落入周勤山那兩口子的手裏了。
周丞發現周勤山的同時，對方自然也看到了他。
“那不是求山家那敗家子嗎？他這是幹什麼回來？”彭菊芳嗡聲嗡氣，表情也有些陰陽怪氣。
“他能幹什麼？肯定是沒幹什麼好事情……咦，他背簍里裝的是？”周勤山不屑的冷哼一聲，目光落在周丞背上的背簍，頓時有些狐疑。
雙方昨天鬧得有些不愉快，彼此相遇都有些尷尬，周丞自然也不會用熱臉去貼人家的冷屁股。
周丞手裏的尿素袋，周勤山倒是沒有在意，目光全落在竹簍上。
那些野生竹蓀實在太惹眼了。
兩人目光交錯的那一瞬，周勤山眼睛往背簍里驚鴻一瞥。
呼……
頓時，他的雙眼瞪圓，呼吸都有些困難，差點一個趔趄，一頭栽倒在地。
我的乖乖呀，這一大簍子都是竹蓀？
他聽人說起過，干竹蓀的價格現在都幾百塊錢一斤呢。這麼一大簍鮮竹簍，晒乾之後怎麼說也有好幾斤吧，那可是好幾百塊錢呀。
“這混賬小子從哪裏采了這麼多的竹蓀？發老大財了。”彭菊芳雙眼通紅，心裏也不是滋味。
“肯定是從牛兒山上弄來的呀！都是你個臭娘們，我說要早點起來吧，你就是不聽……”周勤山朝自家的黃臉婆一陣責備，腦海里甚至生出一種荒唐的想法，如果自己早一步，那些竹蓀是不是就歸自己？
他越想越不是滋味，心裏也極度不平衡！
兩口子生怕再被別人搶了先，立馬加快腳步向山上攀爬而去。
兩人的反應，讓周丞多了一個心眼，從旁邊的小河溝里扯了幾片荷葉把背簍里的竹蓀遮擋起來，這才快步向家裏走去。
回到家，時間已經七點多了。
還沒有進屋，在院子裏正好撞上陳秋燕要出門。
“你這是要去哪？”周丞打量了一下老婆，看她的裝束是要準備出去幹活。
“趁着早晨天氣涼快，我想把咱家坡上那塊紅薯藤翻一翻。”感受到周丞異常的目光，陳秋燕莫名的有些發怵，脖子沒來由的縮了縮。
陳秋燕搞不明白自家男人今天咋起這麼早，昨晚睡得太沉了，醒來的時候，發覺周丞早沒了人影。
往常他不是都睡到太陽曬屁股？今天這是去幹什麼了？
陳秋燕目光狐疑的落在竹簍上，上面有荷葉遮着，看不出什麼。
“翻紅薯藤的事情就交給我，你現在有身孕，不要把孩子傷了。”周丞把身上的東西放下，哪裏捨得媳婦兒去做活路。
“哦。”陳秋燕默默地點頭，心裏釋然，對方突然這麼關心自己，原來都是因為孩子啊！
聽到對方說到孩子，這傻丫頭也是後知後覺，翻紅薯藤是要彎腰的，會不會傷着孩子？可是轉念一想，自己哪裏又有這麼嬌氣？村裡多好大肚子婦女都快生了還用扁擔挑水呢！
周丞沒有理會蜂蜜，把背簍上面的荷葉一扯，露出一朵朵裙花的竹蓀：“媳婦，你快過來，看看我今天弄了什麼好東西回來！”
“竹蓀？”陳秋燕疑惑地走了過去，看着背簍里那些潔白的竹蓀，腦子嗡地一聲，瞬間一片空白。
我的天神爺爺呀，他哪裏偷來這麼多竹蓀？人家要是報警，那可是得吃牢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