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7 章 第 97 章

第 97 章 第 97 章

虞曼青哪能不知道他擔心什麼!

她向來信奉兵來將擋水來土掩,尚文尚武都是戰場上九死一生存活下來的,最是惜命,不到萬不得已,不會以命相搏。

更何況,想要她們的命,也得對方有這個實力。

阮嬌那兩次敗績都是出自詹蓉之手,她那般恐怖強大的身手,全天下能擰出來作數的總共也沒幾個,且無一例外,都被皇室拉攏效力了,林夏,沒這個實力。

她們此時失聯,只會是等着伺機而動,若是真出了事,哪怕是拼盡最後一人,也會將消息送回京城的。

她指尖輕撫他鎖緊了的眉頭,“你先不要急,如今一切還未成定數!”

“於俜雖是林有的人,但她個性正直倔強,未必事事都任由林有擺佈,所以清澤應該還...”

她話未說全,就聽孟謙驚訝打斷,“於縣令是林有的人?”

“她,她...”

似是完全不能相信,他震驚到再也無法言語。

虞曼青眉頭打結,也很訝異,“你不知道?”

她隱隱生了不好的預感,“路雲也曾經是林有的人,這你總該知道的呀!”

孟謙眼神恍惚,有些不敢看她。

虞曼青此時也顧不得他的情緒,話很是直白,“你也不要急於否認,我知道她就是閔笑那位從未露過面的小兒媳,她能將死局做的如此乾淨,你能說,沒有你一份功勞?”

此話一出,兩人剛緩和起來的氣氛又一次陷入僵局。

孟謙有些傷心,他倆最初的起點便是欺騙,如今彎彎繞繞,即便走到此步,也藏了諸多秘密。

他嘴角動了動,想要開口,卻不知從何說起。

虞曼青本也沒打算真動肝火,只是見他到此時仍吞吐隱瞞有些不快。

她掃他一眼,“你也別擔心,我之所以說出來,只是想你我坦誠相待,我並沒打算追究!”

“我猜她之所以死遁,多半是為了脫離林有的控制,你能幫她,估計也是因為這個原因!”

她既已猜對,他也不再隱瞞,點頭承認道,“是,路大人曾是林有的人!”

“但她並未真正聽從林有,做過傷害清澤百姓的事,也正是因為她不願與陸縣丞等人同流合污,才被眾所排擠,不得不......!”

說到這裏戛然而止,他想起陸敏是西凌玉的人,該是聽從西凌玉的。

那這作惡魚肉一方的,到底是林有,還是西凌玉,他有些不敢確定。

他糾結起一個問題,“若真依你所說,路大人和於大人都是林有的人,那前頭兩位大人呢?”

“當初你懷疑她們的死與我有關,事實呢?”

虞曼青也沒想到他會突然翻舊賬,倒是愣了一愣。

外頭曼瀟瀟此時正好踏進院子,剛要敲門,就被老金眼疾手快一把拉了過去。

“噓!”她指了指裏頭,“先聽聽!”

“主子吃癟的事兒可不是天天有!”

曼瀟瀟剜她一眼,人卻自覺的在她邊上坐了下來。

其實不止她們好奇,虞曼青心中也很奇怪,不是該和諧的商量婚前回家祭個祖,告知先人一番,然後順便追擊一下林雪怡的事,怎麼就演變成了互相揭老底的階段。

當然,聰明人都懂得如何及時止損,自家男人,千萬別硬杠。

她繞開危險話題,只誠實回答,“那兩個老大人未必是林有的人!”

孟謙當然也知適可而止,越在乎她,越聽不得她對自己的任何否定。

他整理了心情,重新進入狀態,問道,“那,她們的死,可有問題?”

“錢閣老本身就年老衰弱,左婆婆也一直給她吃藥調理着,該是壽終正寢的,就是她之前的那位老大人,是得了疾病,去的挺突然的!”

虞曼青理解他的意思,“左婆婆既是沒覺察出異常,她們兩位大人的過世應該是沒有問題的!”

“何況她倆年老體弱,根本無力打理縣務,都是陸敏幾人全權輔助,殺了她們,對林有無益!”

“嗯!”孟謙點頭同意她的說法。

“陸敏此人!”虞曼青無意識的咬了咬唇,分析道,“暗部已經核實過了,她是土生土長的清澤人,就他的行事來說,在西凌玉出現在清澤之前,她的確為林有所用,所做的事,也都是依照着林家的指示而行!”

“她的家人暗部也都一一審問過了,她父母早逝,在左鄰右舍的救濟下長大,她那郎君並未聽說過西凌玉以及西京的任何事,她那倆孩子,最大的不過七歲,家中那些管事奴僕更是說不出什麼!”

“她突然反水林有,必有原因,只是她如今身在西京,西凌玉必然不會輕易交出她的!”

說到此,虞曼青也只剩嘆息!

算上中舉的時間,陸敏在清澤縣官場上混跡了怎麼也得有了十四五個年頭,而清澤縣那具年代最久的屍首,正好死了十五年開外。

她皺了皺眉道,問孟謙,“你說,陸敏會不會是認識那個年代最久的死者的?”

孟謙有些被她的想法震驚住。

她卻不給他時間緩解,繼續說出讓他更震驚的猜測,“就像你說的林夏不是林夏,就是花倌夏兒,那骨畫上的人也不是拋棄夏兒的人,而那林有也不是林有,就是那燒火老漢說的夏兒的混混情人呢?”

孟謙被她繞的發暈,“你等等,你什麼意思?”

雖然不敢相信,但如此捋一遍,反是什麼都通了。

孟謙、老金兩人中間落下很多信息,自然聽的糊塗,曼瀟瀟作為所有信息的經手人,瞬間便明白過來她的意思。

也顧不得聽牆角被抓了,曼瀟瀟起身敲門。

虞曼青早知道她兩人在外頭偷聽,看到她推門進來,也不呵斥,只對視一眼,便知道兩人所想一致。

曼瀟瀟拱手便道,“屬下這就跑一趟皇陵!”

虞曼青搖頭否定,“讓雲鹿帶着畫像去,即刻就去!”

“你與老金也今夜動身,先去追林雪怡!”

“聖旨上讓她去荊州捉拿孟幸,但我估計去荊州的那隊人只是煙霧彈,她最後的目的地肯定是襄州,你們務必要在她進襄州前攔下她!”

老金雖跟不上趟,但從來是唯命是從,聽到點她的名,進來便拍着胸脯保證,“放心,追她小意思!”

虞曼青瞥她一眼,叮囑道,“別掉以輕心,若真如我所想,亡命之徒,最忌趕狗入窮巷!”

老金見她一臉嚴肅,收了郎當姿態,低頭回道,“俺知道了!”

她好搞定,只曼瀟瀟臉上明顯有着抗拒情緒,虞曼青只好老媽子心態,“老金雖擅追蹤術,但缺了個心眼兒,遇上林雪怡那等刁滑狡詐的,未必能討得了好!”

“有你在,我才能放心在京城這邊部署周旋!”

她看了眼鼓着嘴不服氣的老金,一臉嫌棄道,“更何況,她那個暴脾氣,除了你去,誰能去壓得住她!”

話都說到此了,曼瀟瀟自然無法再反駁。

虞曼青又下一針強心劑,“三天,最多三天,我便出京追你!”

曼瀟瀟有些遲疑,“您也去?”

她掃了一眼老金,“我倆去追,姓林的跑不了!”

虞曼青搖頭,“捉住姓林的倒是其次,我要去趟清澤!”

“尚文尚武和阮嬌如今不知是在襄州還是在清澤,但消息既傳不回來了,襄州與清澤必然早已在林家的控制之中,我到時藉著與謙兒的婚前回鄉告祖禮,再與你們匯合!”

曼瀟瀟最知事重緩急,聽得她如此說,也不再廢話,拉着老金便要告退,“行,我這就下去收拾,必定儘快將林雪怡拿住!”

“好!”虞曼青點頭,囑咐道,“若......”

她想了想,還是改口道,“我還是那句話,凡事以你們自身的安全為主,切勿冒進!”

她看向老金,“尤其是你,凡事多聽瀟瀟的!”

老金自然不敢置喙,只管點頭道,“一定聽,一定聽!”

······

聽她吩咐兩人,孟謙一直很安靜。

此時屋中只剩兩人,孟謙才恍惚問道,“你懷疑林相是假的?”

虞曼青也不正面回應,只道,“待雲鹿從皇陵回來便知真假!”

見她望了望外頭夜色,孟謙心領神會,一把拉住她的手,阻止她道,“我不困!”

“有件事,我一直沒跟你說!”

虞曼青皺眉,“什麼事?”剛才那份不好的預感又重上心頭。

“可是清澤那邊的事?”

孟謙捏了捏手心,有些不敢看她,半響才輕聲回應了一個字,“是!”

他默默給自己打了氣,事已至此,再不敢隱瞞,“玲瓏閣的那位金爹爹還活着!”

虞曼青略挑眉梢。

林夏的那個宅子被大火吞沒后,他們清點過人數,有好幾具屍首都被大火燒的面目全非,她們便以為那位金爹爹也葬身火海了。

如今聽聞金爹爹還沒死,她的確有些震驚,可這樣一個被藥物毒痴傻了的,他此時再提,又有何用,總不會?

孟謙很快就肯定了她的想法,“我來時,左婆婆已給他金針調理過數次,雖還未完全恢復意識,但左婆婆說希望很大!”

本來自己是想等他完全好了再給虞曼青驚喜的,如今,怕是要成驚嚇了。

“所以呢!”虞曼青有些無奈,“你是想說,他如今在清澤,在於俜手裏?”

如此關鍵的證人,他此時才說,她實屬有些無奈。

但看他臉色,他心中只怕更不好過。

她安慰道,“算了,這事也不怪你,等明天雲鹿回來,便知前因後果了!”

看他一臉迷茫,想問又不敢問的模樣,虞曼青微微笑了笑,無奈中又帶了些寵溺,“你既不想睡,那我就給你說說吧!”

孟謙一直繃著的臉露出些縫隙,慢慢轉變成笑意。

虞曼青起身倒了杯茶水喝下,又給他也帶了杯,見他喝了一半,這才緩緩開口,

“雲鹿去皇陵是為了確認一個人,當年林有的郎君,文氏!”

孟謙眉頭皺起,“你有文氏的畫像?”

“那為何......”

虞曼青懂他的意思,“為何還認不出林夏?”

她笑了笑,將他手中的杯子抽出,放到一旁,轉身手指又不老實的蹭上他的手心,簡直摸上癮了。

一絲異樣從心底爬起,半身瞬間癱軟無了力氣,孟謙忍了忍,終是沒□□,只管捏緊了掌中搗亂的手,略帶埋怨的瞪了她一眼。

虞曼青受了他這一眼小意溫柔,心着實癢的厲害,卻也知道再過,這小傢伙怕要動肝火,只能暫且壓了心頭之火,話回正題。

“林有能爬到如今這位置,外頭人都笑稱一句‘襄州王’,這起因你該是知道的吧!”

孟謙點了點頭。

“當年林家還是襄州城中一個普通商戶,林家的長女林有常年在外遊歷,一次偶然的機會,正好救了在外微服的母皇一命,母皇當年急着回京穩定局勢,直到三年後才派的人去襄州接林有入京封賞!”

“當時林有對外宣稱郎君已逝,所以天狼騎帶回京的只有林有和還未滿三歲的林雪怡,甫一入京,母皇便賜了她御妹之名,許她入朝為官,並將襄州也給了她做封地!”

孟謙又點了點頭,這並不是什麼隱秘,襄州王智救先帝封御妹之事,如今還是襄州地界上的美談。

虞曼青收了笑,“我母皇這人,都道是歷代最為親善仁厚的帝王!”

“嗯!”孟謙點點頭。

不論是算未來婆婆,還是最讓人生敬的先帝,孟謙都給予了十足的肯定。

“那你們就被騙了!”虞曼青眼神中有些懷念,“她能在我那幾個姨母的明謀暗算中生存下來,並且穩坐王位多年,哪是一個良善就夠用的!”

孟謙剛想反駁,就被她堵了,“你以為她就真跟姓林的有多姐妹情深,甚至昏了頭了,也要將江山劃一份給她?”

她臉色複雜,有崇拜也有譏諷,“哼,論算計,誰能算的過她呀!”

“林有對她有救命之恩,那她的恩澤也只對林有一人有效!”她呵呵冷笑,“只是苦了榮安罷了!”

她想起自己當年在御殿跟她吵架的情景,她也不是看不出林有的野心,只是她知道怎麼斷了這個野心罷了。

林雪怡只要當了郡馬爺,就永遠抵達不了權力中心,林有再狼子野心,也無濟於事。

孟謙有些局促,不知該如何安慰,卻聽她話鋒一轉,“不過她那多疑天性,倒也沒完全做無用功!”

“當年林有救她之後,她曾派身邊親衛尾隨跟蹤了多日,正巧見過那文氏的樣貌!”

“如今雲鹿只要拿着那畫像,去皇陵找當年執行任務的親衛確認一下即可!”

孟謙算是聽懂了,可還是隱憂重重,“那確認了林夏並非文氏之後呢?”

“若現在這林有真是假的,她殺了真的林有,那文氏她豈會放過,只怕也......”

知道他不忍將話說全了,虞曼青笑着搖頭,“放心,那位文氏如今還活着!”

“並且,就算林有知道了,也動不了他分毫!”

孟謙聽得雲裏霧裏。

聽她這意思,那文氏難不成還是個了不得的人物?

他翻遍了腦海中的所有人名,實在找不到相符合的。

林相如今權勢滔天,朝堂上儘是門生走狗,說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也不為過,他實在想不到,還有誰人是她動不得的。

虞曼青食指輕扣他腦袋,寵溺一笑,“你怎麼就不想想我手中怎麼會有文氏的畫像的!”

是啊,她手中怎麼會有文氏畫像的?

照理,當年先帝派人尾隨真的林有,怕就是確認她非他人姦細,救自己也不是什麼陰謀詭計。

這種情況下,畫人郎君畫像干甚?

看他一臉求知慾,虞曼青呵呵一笑,“我手中自然沒有文氏的畫像,但我手中有西京文後的畫像!”

話音一落,孟謙先是迷茫,后又震驚,再然後產生懷疑,虞曼青將這一切都盡收眼底。

認識他這麼久,還是頭次見到他如此生趣的表情,比起往日那個言行舉止如有木偶牽線,一切都維持在恰到好處的孟謙,這樣的他,充滿朝氣,更令她心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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捉個師爺當王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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