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女判我女兒有罪28
秦隨風和江聞雨在牢裏說了什麼無人得知,畢竟兩人都不是傻子,知道牢裏隔牆有耳,聊得都是一些很尋常的話,估計兩人之間有暗號,或者其他一些特殊的交流方式。
但淮陽府的瘟疫,哪怕當地的縣令已經極力控制了,派兵將整個村子都圍了起來,感染者也都隔離了,可以說是直接切斷了感染源,但附近的幾個村子還是遭殃了。
天高皇帝遠,淮陽府距離京城快馬加鞭都要四天的路程,消息傳來的時候,村子裏都死了十來個人了。
即使歲禾已經經歷過了人命不如一塊麵包的末世,也依舊對這樣的世道感到悲哀,底層老百姓的命是上位者博弈的棋子。
等到江黎派出去的人回來,皇帝派出去的太醫也到了疫病所在地。
歲禾早就讓江黎給皇帝呈上了防止疫病和基礎治療的方案,但可惜她現在都還不知道究竟是何種疫病,是細菌引起的還是病毒引起的,傳播方式都不知道,無法對症下藥,還得先研究了再說。
暗衛帶回來的疫病之人的衣物,還有部分皮肉組織,歲禾研究分析了之後,確定是一種rna病毒。
病毒致死率不高但傳染性很強,在現代來說癥狀應該和流感差不多,但這個時代醫療落後,對窮苦的百姓來說,傷寒都要人命,這瘟疫就是滅頂之災。
歲禾正想着用什麼方法能夠不暴露自己,又能救這些陷入無妄之災的百姓時,老英國公向皇上請願了,說只有江聞雨能治療這場疫病,還為她求情,說不能因為一個莫須有的罪名,就埋沒掉了一個能夠為國效力的驚世之才。
江黎跟歲禾說起這件事的時候還勸道:“不必擔心,這場瘟疫大概率是秦隨風的手筆,我們都能知道的事情,只要皇帝不是傻子就會察覺,現在還留着那兩人,大概是皇帝還想着把他們的價值給榨乾,畢竟那些個世家都有恩於皇室,他不好出手那就只能借力打力了。”
果不其然,皇帝還是放了江聞雨,快馬加鞭把她送去了淮陽府。
說起來還挺戲劇的,古代處理瘟疫的方式是殘酷的,封村控制,控制不住就會整座村子都燒了,這是最有效的阻斷傳播的方式……
就在村民們心死如灰之際,江聞雨像天降神女,希望之光般拿着皇帝的手諭阻止了殘暴的縣令,救村民於水火。
江聞雨的醫術是毋庸置疑的,她僅僅用一個月就穩住了瘟疫蔓延的趨勢,成功治好了不少村民,讓整個淮陽府都對她感恩戴德。
她和秦隨風在淮陽府大肆收攬名聲,皇帝卻絲毫動作未有,這讓熟悉皇帝的大臣們敏銳的政治神經都動了。
又是半個月後,江聞雨凱旋而歸,皇帝還給她加封為鄉君,雖說沒有封地,但是她從一介庶民直接飛升到宗氏女才有的封位,就是閣老的女兒都得向她行禮,畢竟閣老的女兒並沒有品階,嚴格來說也是庶民。
好傢夥,歲禾可不想聽雨見到她還得給她行半禮,於是她拉住了江黎的袖子。
“你能寫信問問皇上能不能給聽雨封個鄉君噹噹。”
歲禾這話問得理直氣壯,畢竟比鍊鋼法子都進獻上去了,還送了那麼多好東西給他,換個鄉君不過分吧?
江黎聞言也認同地點點頭,轉身就回書房寫信去了。
認同你奶奶個腿!人形信鴿萬刺史在看到信件的內容時,直罵娘。
這麼直白地問皇帝要封號的他還是頭一次見,就是親王想給自己的女兒要個郡主的封號,都沒有他那麼理直氣壯吧?
拜託啊兄弟!你還是個庶民啊!
無語歸無語,但他還是將信送到了皇帝面前,是時候該讓江黎倒掉腦子裏的水了,不要以為和皇帝通了幾次信,就以為自己是皇帝的心腹了。
皇帝見萬刺史送信過來還挺高興,和江黎交流着實讓他身心愉悅,彷彿找回了年輕時和兄弟暢所欲言的感覺。
可看完這封信之後,他想把剛剛的話吞回去……
萬刺史見皇帝呆愣住了的表情,心裏在打鼓,他可不想江黎真的折進去了。
“額…陛下,江黎此人才幹卓絕,但出身邊陲小縣,來皇城也不到一年,整日醉心於格物,不通世故……”
萬刺史想解釋幾句,但皇帝擺了擺手打斷了他,“行了,朕知道。”
萬刺史見狀狠狠鬆了一口氣,看來江黎這“莽撞”的性子還挺對皇帝的胃口的,大概人老了就喜歡跟沒有心眼且直白的人打交道。
他這口氣還沒有松完,皇帝就找來了大太監,“擬旨!”
……
當晚,在宮裏安插了探子的人都接到了情報,萬刺史大晚上腳步虛浮,一臉腎虛地走出了御書房,能文能武年過半百還能百步穿楊的萬刺史,在下階梯的時候還趔趄了一步,不知道發生了什麼。
而這一切的始作俑者,歲禾和江黎,都睡得可香了,江聽雨也完全不知道她爹娘虎到直接開口問皇帝要封號。
第二天,江聽雨依舊風雨無阻地早早去到工坊練習,中午的時候收到消息,有從琉璃國的船商回來了,帶回了不少原石,正在京都最大的舶來樓售賣,江聽雨有想買的東西,就前去都熱鬧了。
這還沒進店,就發現樓外停靠馬車的地方都停滿了,不少馬車都是有標誌的,她一眼看過去就看到了幾家眼熟的。
看來來的人不少,哎,人多就會哄抬價格,今天想撿漏是不行了。
只是她沒想到在這裏還能遇到江聞雨,自從江觀雨死了之後,江聽雨覺得江聞雨這人就跟躲在看不到的角落裏的毒蛇似的,不能直打七寸的時候,還是先遠離。
江聞雨出現的地方,她從來都是人群的焦點,此刻她又被人層層圍住了,大廳都被堵得水泄不通。
江聽雨稍微墊着腳尖才能看到前面的動靜,站在江聽雨前面的是謝家的一個姑娘,江聽雨對她有點印象,因為總覺得她長得有點眼熟。
此刻江聞雨正拿着一支發簪,在說些什麼,離得遠聽不清。
但身邊竊竊私語的人太多了,江聽雨從碎片信息中也大致拼湊出了事情的經過,江聽雨又和謝家的姑娘,謝宜林起了衝突。
起因是兩人在爭搶一株叫冥草的藥材,這是只有琉璃國和無羌國之間的某座小島才有的,非常珍貴,雙方都不肯退讓一步,一直加碼到身上的銀票都不夠用了,開始拿身上的首飾加碼。
結果在謝宜林取下了自己的鳳銜珠發簪的時候,江聞雨卻說她那支發簪是假的。
這就捅了馬蜂窩了,世家大族謝家的嫡小姐,怎麼可能會戴假貨?
紛爭就這樣開始了,江聞雨自然不是信口雌黃的,她秀了一把自己豐富的珠寶知識儲備,從寶石的色澤切面硬度等各個方面論證了謝宜林的簪子是假的,堵得對方啞口無言。
謝宜林像是在眾目睽睽之下被人扒了衣服一般,冷靜如她也變得面紅耳赤起來,這是謝府內庫的簪子,她也不知道為什麼會是假貨。
江聽雨暗自搖頭,她是真不明白江聞雨這人為什麼那麼喜歡讓人下不來台,對她有什麼好處嗎?
丟了面子的謝宜林冷冷看了一眼江聞雨,奪過她手中的發簪后拂袖離去。
謝家家主嫡女的氣勢果然強,人群都不由自主地給她讓出了道。
在謝宜林經過的時候,江聽雨一直盯着她的側臉看,還是有一種很熟悉的感覺,但一時間又想不起來。
想不起來她也不糾結,現在當務之急是買東西。
自然,眼尖的江聞雨還是發現了江聽雨的存在,她將藥材買到手正準備離開,她也不知道為什麼她還是去和江聽雨打了照面。
“二姐姐,好久不見。”
江聽雨回頭,就看到一身紅衣,眼神愈發涼薄的江聞雨,她身後跟着的除了她的貼身丫鬟,居然還有二房的庶女江逐雨。
江逐雨落後江聞雨半步,微微垂着頭,肩膀即使她已經用力舒展了,卻還是給人一種瑟縮的感覺。
同為庶女,江逐雨在江家的存在感比江聽雨都還要低,為什麼江聞雨會將她帶到身邊?
不過稍微想一下就明白了,京城還是有流言說江聞雨蛇蠍心腸害了自己二叔一家,間接氣死親祖母,讓祖父也卧病在床,還毒殺大堂姐,江聞雨大概就是為了洗掉這些流言才把江逐雨帶在身邊的,畢竟江逐雨是二房的女兒,其他人看見二人關係融洽,怎麼都會對流言質疑。
伸手不打笑臉人,此刻江聞雨很客氣,江聽雨也點點頭,“三妹妹來採購藥材嗎?”
“是啊,不過我想要的已經到手了,二姐姐要買什麼?我認識這舶來樓的樓主,說不定能幫上忙。”
江聽雨謝絕了她的好意,“我就隨便看看,不強求。”
這時,江逐雨的眼珠子一轉,看向江聽雨道:“二姐姐,你還不知道吧,三姐姐前天被陛下親封為文華鄉君了,現在要尊稱了哦。”
江聽雨愣了一下,這事兒她倒是知道,主要是好奇江聞雨到底給了江逐雨什麼好處,讓她當狗腿子當得那麼順溜。
江聽雨見江聞雨沒說什麼,像是沒有聽見一般把玩着手中裝藥材的小盒子,心裏忍不住笑了下,還真是想不到從前像一張白紙一般單純的三妹妹,所謂回魂后,竟是這般模樣。
“民女見過文華鄉君,若無事的話,民女先走了。”江聽雨向江聞雨行了個半禮,說完轉身就走了,與她們糾纏當真是浪費生命。
江聞雨也沒想到江聽雨這麼乾脆,哪怕是在向她行禮,都沒有一絲低下的感覺,她這從容的不卑不亢的模樣,反到讓她看起來像是個仗勢欺人的主。
她更不知道,這一半禮,她很快就有機會加倍還回去了。
沒有了亂七八糟的人糾纏,江聽雨很快就將東西給買好了,只是道路被馬車給堵住了,她停的馬車又在巷尾,所以她打算抄近路走小道回家。
可是她萬萬沒想到光天化日之下還能看到行兇的畫面,一個穿着普通灰布短打的男子,着裝樣貌都與街道上的販夫走卒無二,此刻正眼神凶戾地舉刀刺向身下半靠在牆上,捂着自己胸口的男子。
那男子赫然是……謝遇青。
江聽雨想都沒想,轉身吩咐身後的女護衛,“朱雀。”
朱雀心領神會,但灰布衣男子也不是吃素的,兩人過了幾招,居然不分上下,只是這灰衣男似乎是不想糾纏,轉身竄進了縱橫的小巷裏,不見了蹤影。
江聽雨這才看向謝遇青,他的臉色慘白,額頭上都是汗,雖然他身上沒有任何血跡,但這種痛苦得連頭上青筋都在跳的模樣,也不是輕易能裝得出來的。
“謝公子,你沒事吧?”
謝遇青扶着牆緩緩起身,指尖都用力得發白,“謝……江姑娘救命之恩……”
他話還沒有說完就暈了過去,巷子裏霎時間躺倒了兩人,一個是謝遇青,一個是早就暈過去了的書童。
“姑娘,我們要怎麼辦啊?”鑲玉問道。
江聽雨上前探了下兩人的鼻息,確定都還活着之後,就掏出了歲禾給她準備的急救藥給兩人餵了。
可當她準備撬開謝遇青的嘴時,忽然愣住了。m.
她總算知道她為什麼會覺得謝宜林很眼熟了,她的嘴巴和謝遇青的實在是太像了,唇珠的弧度,微微上揚的唇角…就連人中都很像,側臉的輪廓也像……
謝遇青也姓謝,會是巧合嗎?
江聽雨喂二人服藥之後,轉身對鑲玉道:“送他們去醫館,然後報官!”
將二人送至醫館之後,江聽雨將朱雀留了下來,畢竟不知道那灰衣男子還會不會再回來,她則回了江家。
而從昏睡中醒來的謝遇青看見了朱雀,他認得朱雀是江聽雨的女護衛,但卻沒有看到江聽雨的身影,他自嘲地勾了勾嘴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