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9 章 Chapter 98

第 99 章 Chapter 98

Chapter98

帕薩莉聽不懂蛇佬腔。但當湯姆話音剛落,其中一個水池發出一道耀眼的白光並沉降到地下時,她就大概明白了這句話的意思。可這不是最重要的。

最重要的是,說這句話時,他背對着她,輕柔的嗓音在空蕩蕩的盥洗室響起,透出一種讓她汗毛直豎的強勢和魄力。可矛盾的是,眼前的景象又給人一種離奇的寧和平靜——盥洗室窗玻璃上撒下的藍紫色長條狀光線斜斜地落在他的頭髮,肩膀和背部,讓人感覺他像在教堂內禱告——水池是聖壇,蛇語是禱詞,連他微低着的頭都像信徒在謙卑地對着神明低語。

不過,當他迴轉過來面對她並走過來時,她發現自己最初的感覺才是正確的——他更像是這間教堂的主人:藍紫色的光斑輕巧地劃過他微卷的黑髮、蒼白的臉龐和挺拔的胸口,像是某種神秘的聖光;他半垂的眼帘和平靜閑適的表情似有一絲宗教聖人般的慈悲和壓迫感;靜默則又顯出一種寬和,好像在聆聽信徒的祈禱和懺悔,以便降下獎賞或刑法。

帕薩莉半張開了嘴,一時不確定是否該出聲,以及若是開口,該怎麼說才得體——是該對密室的入口表達驚訝,提出疑問,表示讚歎,再說明意圖,還是該先緊自己最想說的,然後再談其他。因為此時的場景和氣氛讓人不由變得慎重——在步入某個神聖之地時,每個人都不自覺會帶上天然的敬畏。

“我們可以過去了。”等了一會,見她依舊沒有出聲,湯姆便輕聲說,語氣中的一絲試探頓時將之前周身宗教聖賢般的篤定和強勢破壞殆盡。

她猛然警醒過來什麼才是最重要的。

迷惑和敬重像煙霧般散去,決心重新降落,重重落在胸口,讓她的腳步穩穩釘在原地沒動。她平靜地抬眼望向他:“有一件事,我需要跟你說清楚。”

興許也因為她的鎮靜中透着不容置疑,湯姆的氣息驟然緊繃起來,眼帘也垂了下來,不過看上去保持着高傲的姿態,點了一下下巴,示意她說下去。

見狀,帕薩莉也突然覺得胸口像被一根鐵圈慢慢箍緊,堅定的決心也受到了擠壓。但她努力忽略這種感覺,繼續以鎮定平淡的口吻把自己的意圖說了出來:“昨晚那樣,不能再發生了。”

“哪樣?”湯姆極為短暫地僵了一下,繼而刷地抬起半垂着的眼瞼,直直看向她,在她的表情和眼神中迅速來回打量和搜尋,幾乎稱得上十分挑釁。

但帕薩莉知道,這種條件反射般的咄咄逼人背後更多的是防禦和試探——他一下就明白了她指的是什麼,自尊被刺痛,卻仍不甘心,既想確認她的意思,也是在逼問,看她敢不敢挑明。

不得不說,這一招很厲害。帕薩莉覺得自己被趕到了絕路上。羞恥心讓人恨不得當場消失,可她又清楚,必須得把想法說出來——就像學游泳時,不能因懼怕水的寒冷和深度而站在水池邊長久地猶豫不前,得逼迫自己跳進去才行。

湯姆還在瞪着她,神情越發專橫高傲,但氣息卻越發戒備和緊張起來。

毫無疑問,這是她造成的。真是再好不過的鼓舞。

“……你不能碰我。就像昨晚那樣,不行。”最終,她像準備入水前一般,深深吸了口氣,邊說邊直視他的雙眼。

湯姆的表情變了。一瞬間,他的面部像要被什麼扭曲,可最終還是維持住了一貫的冷峻。只見他飛速垂了下眼,隨後馬上抬起,撇了下嘴,用冰冷且無所謂的口吻嘲諷:“所以你一早上都在糾結這種事?學校里這麼多人來來回回,你要同每個碰到你的人都這麼說嗎?”

在帕薩莉的印象中,湯姆-馬沃羅-里德爾在面對明晃晃的進攻時,從來不選擇躲避。

可這遠不是反擊——在她發動進攻后,他沒有像以前一樣,立馬刻毒地嘲笑她自作多情或是太過敏感。

哪怕以普通人的標準來看,他眼下的回擊都顯得有些無力。

帕薩莉的心震顫起來——先是驚詫,不解他為何會犯這種錯誤——倘若抓住這個絕好的進攻機會,她就能達成目的,甚至將他擊得一敗塗地。接着,她明白了過來,他並沒犯錯。

他只是在逃避——拒絕面對她的決定。

可問題是,他本不該是這樣的。

他應該滿不在乎地答應下來並譏笑她一番,或者倘若真想佔便宜,可以假意應承下來,事後出爾反爾,甚至可以拿幫她訓練決鬥的事威脅。但他沒有。

他只是不想面對她的選擇。

帕薩莉在他名為“逃避”的軀殼內,再次感受到一種小心翼翼。

她胸口的緊箍感越發強烈,連胸骨都開始隱隱作痛。恐慌,不安,後悔,酸澀和莫名的甜意不斷擠壓着心防,蠶食着決心。

事實上,他這種謹慎在她看來已經見怪不怪。她也並不傻,逐漸預感到了這種態度背後的原因。只可惜因為許多有力的理由,她無法直面:不能重蹈媽媽的覆轍,不能改變計劃,更不能相信湯姆能帶給她想要的東西——畢竟,她也無法給他任何他渴望的東西。而且,這些情緒就只可能是媽媽說的,是他們這個年紀特有的產物,一旦長大,一切都會消失。

因此,不能再動搖了。

不能再縱容這些情緒了——不論是他的,還是她的。

“我是說,你不能碰我。”於是,憑着一股近乎慌亂的衝動,帕薩莉聽到自己又說了一遍,特意強調了“你”這個字眼。

然而,話出口后,聽上去非常遙遠,好像說話的並不是她本人。

這種恍惚讓她不禁疑惑,剛才是不是真開了口。

但下一刻,疑問在湯姆臉上得到了肯定——屈辱,憤怒還有其他更強烈的東西從他臉上飛速掠過,快得讓人抓不住。儘管他很快又調整好了狀態,掛上了極其不在乎的冷漠表情,可有些端倪還是泄露了出來:盥洗室青紫交匯的幽暗日光里,他的臉色越發慘白,嘴唇以令人幾乎難以察覺的程度顫抖了一下。

頓時,帕薩莉覺得心和內臟似乎都被狠狠扭在了一起,內心的酸楚讓她幾乎不忍心看他。

“……我不知道你這麼怕我。”最終,他不以為然地又撇了下嘴說,語調卻仍有點不穩,並先她一步移開了視線。

“你真該好好鍛煉下膽量。”迅速說完這句后,不等她再做任何反應,他立即轉身,重又三步並作兩步回到陷下去的洗漱池旁邊站着了。

可帕薩莉沒有好受一點——她沒錯過這兩句話里流露的細微顫意,也再次領會到了他匆匆走開的意圖。

他不想再說這件事了。

別再說了。與此同時,她內心一個聲音也跳出來勸,他已經知道你的意思了,不會再做出什麼不當舉動了。別再逼他了。也別再逼你自己了。如果非得把話說到極致,到時候你們的關係必然又會滑入另一種尷尬中。那樣的話,還要如何保持朋友和姐弟般的關係呢?

而且,你也並非沒有錯,不是嗎?你現在也很不對勁。這也給了他錯誤的信號,不是嗎?

在她內心糾結難受時,湯姆也陷入了沉默。

不過,他再開口時,聲音聽上去又恢復了正常,“入口在這裏,我們需要順着通道滑下去,就能到達密室。”

帕薩莉咬住了嘴唇。

而說完這句話后,湯姆又不吭聲了,也沒回頭看她。

猶豫了幾秒,她悄悄舒出一口氣,邁出有些站麻了的腳,上前走到他旁邊。

這件事就暫且先這樣吧,她告訴自己,好歹他們達成了短暫共識,現在開始,別再擔心這個問題了。

腳下是一個挺大的漆黑洞口,幾縷帶着濕意的微風正從下面吹上來。帕薩莉觀察了一會,發現通道很深,一眼望不到底,還沒有台階。

“你可以跟在我後面。”湯姆依舊沒看她,但顯然察覺到了她的顧慮,平淡地說。

隨後,他在洞口邊坐下,雙臂一撐,緊接着鬆手。長袍滑過洞口發出輕微的簌簌聲,他消失在了地下的黑暗處。

帕薩莉心裏一緊,又有些慌張起來——她還沒來得及問等會要怎麼上來呢。

但事已至此——咬了咬牙,她也還是坐到了洞邊,像滑入泳池一樣,一點點把屁股往前挪,直到身體猛地一墜,向下滑去。與此同時,頭頂上隱隱傳來隆隆聲。顯然,剛才的洞口閉合了。

身下的通道非常滑溜,下墜速度快得令人心臟都要蹦出喉嚨口,哪怕試圖張開四肢減慢速度也無濟於事。等眼睛適應這裏的黑暗后,她便注意到周圍還有一些四通八達的管道,但似乎都沒有現在的粗。

隨着下降,空氣里潮濕的味道越來越重,而墜落速度卻絲毫沒有減緩,讓人由不得擔心落地後會摔成重傷。可她又沒法把魔杖摸出來,因為身體在管道內滑動,不時因為拐彎而發生輕微碰撞,袍子隨着身體運動早已搓成了一團,緊緊裹在身上,很難摸到放魔杖的口袋在哪裏。

不過,就在她越來越擔心時,下滑速度隨着管道坡度變緩而逐漸放慢。帕薩莉舒了口氣,同時做好了降落的心理準備——

但從有些扁平的出口滑出來時,她發現自己一屁股坐在了一塊厚墊子上,而湯姆正站在邊上。

見她降落,他向前走了半步,雙臂微微抬了一下,似乎想上前把她拉起來。但顯然他又馬上想起了剛才的對話,僵了一下,便又把手臂重放回了身體兩側。

帕薩莉心裏又一陣酸澀,可還是裝作沒看見,迅速爬了起來,“謝謝你的墊子,我本來還擔心得狠狠摔一跤。”

湯姆沒搭話,只簡單說了句:“你最好跟緊我。”說完,點亮魔杖杖尖,向前面走去。帕薩莉趕緊跟上。

他們走的地方依舊是一條巨大的地道,泛着潮濕陰冷的味道,每走一段路就要拐一個彎。在不知轉過幾個彎后,終於來到通道的盡頭。這裏有一堵厚實的牆,上面刻着兩條盤繞在一起的大蛇,蛇眼睛鑲嵌着巨大的綠寶石,在黑暗裏閃着暗光,栩栩如生。

現在,她打心底里相信這裏是斯萊特林密室,並忍不住緊張地屏住了呼吸——因為在湯姆嘶嘶的輕語在身邊響起時,牆壁裂開,這兩條蛇好像活過來般彼此分離,隨着牆體一道滑動,消失在視野中,露出一個巨大的幽暗入口。

湯姆首先邁步走進,帕薩莉趕忙跟上。

入目是一間巨大的長廳。廳里泛着幽暗的綠光,他們一進來,微弱的光線立刻變亮了許多。一根根又粗又高、雕刻着巨蛇的石柱直直插/入高得看不清的天花板。地板光可鑒人,走在上面,幾乎能隱約看到倒影。

這裏十分安靜,除了他們輕微回蕩的腳步聲外,連地下水道常有的滴水聲都聽不見。帕薩莉迅速瞥了一眼四周,發現柱子上空洞的蛇眼居然在隨着她的前進一同移動,好像目送一般,有幾條甚至在她看過來時還動了動。她感到內臟似乎都傾斜了一下,更緊張了,有些後悔起來:或許不該貿然到斯萊特林的秘密領地——這裏比斯萊特林公共休息室還讓人局促不安。

而與此同時,湯姆走在旁邊,簡直是另一個極端。儘管氣息陰鬱冷漠,但她感覺得出來,他身處這裏十分自在,好像到疼愛他的長輩家做客似的——若不是心情不佳,恐怕早就會跟她解釋怎麼發現了這裏,又發現了這裏有哪些神奇之處。

“我們可以在前面學習,或者練習。等你對咒語熟悉后,再提高難度,在柱子之間做追逐決鬥。”走了一段路后,湯姆突然輕聲打破了兩人間的沉默,情緒似乎好了一點。

帕薩莉也為他的出聲悄悄鬆了口氣,感到神經沒那麼緊繃了,趕緊點點頭。

他們終於來到了大廳盡頭。這裏佇立着巨大的石雕像。首先入目的是一雙灰色的大腳從水波紋般盪開的長袍下擺露出來,再往上是柔順的袍字和細長垂落的鬍鬚,然後仰着頭才能看見雕像的臉——瘦削蒼老又有些陰沉,是斯萊特林本人。

帕薩莉感覺內臟又扭曲了一下,緊張攀升到了頂峰,既敬畏又尷尬——畢竟她不是斯萊特林的學生。相信如果斯萊特林的雕像活過來,肯定會不高興看見一個外院學生跑到這裏。而且看雕像的長相也能判斷出來,這位霍格沃茨創始人可接不是什麼和藹可親的人。

等開始練習后,她發現了這裏的神奇之處:不論如何,這裏的一切似乎都堅固無比,不管什麼樣的強力咒語,打在上面都毫無痕迹1。真是再好不過的訓練地點,她不由感到更難受了——如果他們之間不是現在這樣,壓根就不用說那種傷人的話了。

況且,帕薩莉發現,對方是真心在幫忙——之前他說的沒錯,放開手腳練習后,她很快就摸到了一點門道——比如厲火咒,除去技術方面的問題外,最主要的是,在釋放時要決心有燃燒一切的衝動,但同時也得具備更強的自信駕馭後果。就是說,在咒語施展出的一瞬間,將燒毀一切的情緒收回,釋放強勢掌控的意志。

但湯姆在半小時后突然叫停,表示要回去了,讓她一直翻騰的酸楚收斂了一些。

“可以再練習一會嗎?我剛剛才有點找到感覺。”她問。

“現在必須回去了。”他不容反駁地說。

帕薩莉撇了撇嘴,內心有些不服氣,哼,不就是因為這是斯萊特林的密室嗎?所以他才這麼霸道。

可想歸想,她還是乖乖收起魔杖,跟着對方往外走,同時注意到不知為何,他似乎有些緊張,一路豎著耳朵仔細傾聽,像在防着什麼人冒出來。

就在帕薩莉想問時,他突然帶着警告的口吻說:“以後你不要一個人來這裏。”

她點了點頭,沒有再問——畢竟這是斯萊特林的密室,而他又是找到這裏的人,自然由他說了算。而且,如果是為了學習,她還是更喜歡周刊社團。

“現在我們怎麼上去?”等他們走到之前的管道出口時,她還是忍不住問。

湯姆平靜的臉上劃過一絲譏嘲,以行動代替了回答——只見他從長袍口袋裏拿出一樣東西,然後用魔杖一點將其放大,原來是一把飛天掃帚。

帕薩莉再度緊張起來,雙手不由自主捏緊了長袍兩側——明顯,他只有一把掃帚,如果要回去,他們就只能同騎一把。

但她剛才說了,他不能碰她。

“幸好我沒那麼怕你,不是嗎?”他似乎一下子就察覺到了她的為難和尷尬,輕聲嘲笑了一句,繼而跨上掃帚,傲慢冷淡地又補充道:“我允許你碰我。”

帕薩莉的臉一下子漲紅了,抿緊了嘴唇——不然的話,心臟似乎就會立刻從嗓子眼裏蹦出來。她甚至不敢直視對方,只能強裝鎮定,磨磨蹭蹭地坐到了他後面,緊緊抓住了他的長袍。

但很快,她發現這不是好選擇——通道七扭八拐,湯姆這把彗星220速度和穩定性都很好,唯一的缺點是每當停下或轉彎時總不能很好定住,要麼輕微顫抖,要麼傾斜。而且越往上,通道越陡峭,只拽着湯姆飄蕩的長袍難以維持平衡,她只能轉而手忙腳亂地摟住他的胸/部並將身體緊緊貼過去,以免掉下去。

梅林在上,她真不喜歡這樣——尤其剛才說過不想碰他。

而且印象中,自倫敦轟炸后,他們就沒挨這麼近過。

帕薩莉感到自己渾身好像燃燒起來了,還忍不住微微發抖——對於滑下掃帚的恐懼和緊靠湯姆的尷尬讓她坐立不安到想上廁所。她好像從來沒這麼緊張過。他身上的香皂味夾雜着一絲並不讓人討厭的汗味一個勁往她鼻子裏鑽,心臟在她的手掌下急促跳動,同她瘋狂的心跳相互應和。

他一定也感覺到了。

這個認知讓她的心臟開始更加狂亂地撞擊起胸腔來,直至胸口開始感到些麻木,連帶呼吸都開始變得困難。

可即便如此,她還是清晰地感受到了身前人的變化——他比倫敦轟炸時結實了很多,體溫很高,身板硬而有彈性,肩膀、背部和胸口的肌肉隨着身體調整不時輕微隆起。

她的腦袋變得木木的,只有一個念頭來回盤旋:原來男生的身體跟她和米莉安的都完全不同。

更糟的是,這條通道原本就又黑又長,此時更令人感到這磨人的旅程一輩子也不會結束了。

因此當終於回到了最初入口處時,帕薩莉感覺渾身發軟,手心和後背全是汗。她連話也說不出來,招呼也沒打就匆匆丟下湯姆離開了——羞恥和難為情讓她恨不能當場立即化為煙霧。

必須也得弄一把掃帚,否則你絕不能再來這裏了!跑往周刊社團的路上,她心裏另一個聲音惡狠狠地教訓。

“你想買二手掃帚?”幾天後的課間,米莉安注意到她在看貓頭鷹郵寄服務並標註出了所有提供舊掃帚的店鋪。

“我就是看看,”她面不改色地扯謊——事實上,這幾天看下來,她發現二手掃帚也非常昂貴,至少也得上百加隆,不由非常發愁:下次再去密室訓練,難道又要坐在湯姆後面嗎?

“但二手的掃帚也不便宜,”米莉安聽聞,微微皺起了眉頭,隨即好奇起來,“你是突然又改主意,想加入魁地奇隊了嗎?”

帕薩莉搖搖頭,“我就是隨便看看。”

“聽着,如果你真的需要,我可以給你想辦法,但這次真的不許再隨便把專利賣掉了,好嗎?”米莉安安靜了一會,突然握住她的手嚴肅地說。

帕薩莉心裏一暖,點點頭,“你放心。”

話雖這麼說,但這個問題最好解決。或許她可以在做門鑰匙的同時找點資料,看看能不能做出什麼裝置來?或者找到某個有用的咒語?

可目前研究門鑰匙才是重中之重,儘快做出來才能儘早回家,脫離慈善院。而且,今年還要分神準備OWLs考試。時間很緊張,她不能再耽誤下去了。

好在自從去過一次后,湯姆一直沒再提去密室訓練的事——不知道是不是也不想再次面對同樣尷尬的情況——給她留出了時間想辦法。

米莉安把這事放在了心上,當天中午就找來拉文克勞魁地奇隊隊長、一名叫斯坦尼康的七年級男生。對方表示可以把之前替換下來的掃帚借給她,但前提是需要每周支付1個西可。

“你這是搶劫,斯坦尼康!”米莉安被這個價格嚇了一跳,愣了一秒后,不客氣地踢向他,卻被輕巧地躲開了。

斯坦尼康聳聳肩,隨即認真地告訴她們:“你知道,對打球的人來說,每把掃帚都是夥伴。不要說出借了,哪怕放在那裏不用,都時不時會親自做保養。”

“我記得之前跟你說過,我們現在用的魁地奇自訓裝置就是她做的。”米莉安拉下了臉,冷冷地說。

對方瞥了眼帕薩莉,立刻有些不自在地說:“就因為這個,我才願意借。當然啦,我也可以不收這錢。”

米莉安揚立刻警惕地眯起了眼:“你不會是想讓薩莉免費給你做什麼東西吧?”

“當然不,”斯坦尼康趕緊搖頭,隨即轉向帕薩莉誠懇地表示:“我可以教你怎麼保養,還可以教你怎麼飛。這樣的話,就不用收錢。”

米莉安瞪着他,好像他突然長出來兩個腦袋。

帕薩莉倒是能理解他的顧慮,但剛要問得學多久時,米莉安就不客氣地搶先替她做了決定:“我們得考慮一下,明天再告訴你。”

儘管有些詫異,但聽見朋友這麼說,帕薩莉也只能順從地點頭表示同意。

斯坦尼康便走了。

他一離開,她就趕忙問米莉安為什麼那麼說。

米莉安一臉不高興,拉着臉直喝完一杯南瓜汁才告訴她原因:“他看上你了,想藉此機會單獨相處。可我居然沒看出來。”

帕薩莉嚇了一跳,繼而有些猶豫地皺起了眉頭:“……你是不是誤會了?每個人把自己喜歡的東西借出去都不太情願,為此要求多一點也不是不能理解。”

“不,他就是對你有意思,”米莉安堅決地說,“其實傑瑞也認識好幾個人願意把掃帚免費借給你,但他們目的也都不純。實在不行,就用學校的掃帚吧,你什麼時候要用?我提前幫你拿。”

“不用了,你最近訓練那麼忙,還要履行級長職務。”

“沒關係。只是學校的掃帚,你也知道,性能很差,只能慢速低飛。”

帕薩莉回憶了一下密室那陡峭又彎曲的管道,搖了搖頭,“不用了,我再想想辦法。”

這次,換成了米莉安咬着嘴唇,一臉欲言又止。

“怎麼了?”帕薩莉問。

她看了下周圍,隨即湊過來,忍住笑意壓低聲說:“我記得‘T’有一把彗星,好像是別人送的……”

“不用了。”帕薩莉一聽,馬上打斷了對方,心跳不由自主開始加快。

米莉安掃興地閉了嘴。

但帕薩莉心裏暖暖的,討好地主動挽住她的手臂晃了一下——她不說需要掃帚的目的,米莉安也不問。

米莉安哼了一聲。

不過,當天下午跟斯萊特林一起上變形課時,阿爾法德一見面就開門見山地問:“你需要掃帚?”

“莉莉安告訴你的?”

他點了下頭,灰色的眼睛直直看着她:“我的可以借給你,也可以教你。只不過得等賽季過後,最近實在抽不出時間。”

帕薩莉更拿不定主意了——密室的通道對飛行技術還是有一定要求的,而她的飛行技巧一般,阿爾法德的掃帚又都很貴,她害怕會碰壞。

但看到這位斯萊特林朋友,她突然想起一件事——艾弗里先生說給她在古靈閣開了個銀行賬戶,已經把防護罩專利收入從阿爾法德的金庫轉至她個人錢庫了。

“不用了,謝謝,我想到辦法了,”她頓時輕鬆了很多,沖他咧嘴一笑,“我想到了解決辦法。”

阿爾法德揚了下眉,只叮囑有需要一定要找他后,就沒再問下去。

當天下午,她就給古靈閣寫了信。次日收到的回信表明,得益於防護罩專利,她的賬戶內目前居然已經有了近五百加隆的收入!

帕薩莉興奮起來,重又拿起丟下的二手掃帚店鋪雜誌,尋找提供貓頭鷹郵寄服務且價格相對便宜的。

但還沒等選好,生日這天她就收到了一把全新的橫掃掃帚。掃帚包着簡單樸素的防水紙,由六隻貓頭鷹叼着,送到了早餐桌上,差點打翻牛奶壺。

一開始,她以為這來自艾弗里夫婦,或者哪個想找她合作的人,但卡片上的字跡顯示,送禮人居然是湯姆。

雖然不起眼的卡片上只寫着一句“生日快樂”,但帕薩莉對他的字跡再熟悉不過,一看到就驚呆了。

米莉安伸着脖子,也看到了卡片——她也認得出湯姆的筆記,興奮地伸手捏了她一下,低聲彙報:“他瞥了你一眼!哦,他看見我在看他,又去跟威夫特說話了。”

拉文克勞餐桌和隔壁的同學也有些好奇,但大部分人都以為這是請求合作的人或者艾弗里家寄來的禮物,因此看了幾眼就沒再注意了——自從巴黎之行后,貌似幾乎所有人都心照不宣地認為她是艾弗里家的人了。因為正如之前斯萊特林女生議論的那樣,能送來成套高級文具和衣服的家庭不多。

帕薩莉竭力忍住,才沒有再往湯姆所在的方向看一眼。

湯姆一直以來都是送魔葯的,沒有一次例外。

“我們不能再耽誤時間了。”面對她的驚訝,他面無表情,乾巴巴地解釋。

帕薩莉望着他,依舊震動不已——一把全新掃帚起碼得上千加隆,更不用說這還是名牌的。就因為她介意他們共乘一把掃帚,他就一下子花了這麼多錢?如果真有心,他完全可以找關係幫她借一把,不是嗎?

“你不該……這太貴了,”她忍不住說,“我可以借一把……而且這不值得,畢業之後我出行可以靠幻影移形,飛路粉或者普通交通工具……”

“如果你不要,我可以退回去,”他滿不在乎地說,臉卻拉得老長。

帕薩莉心猛地一跳,突然想起巴黎之行前她送他禮服時的情景。現在她的反應跟他當時幾乎如出一轍。

“……謝謝,”她有些愧疚,同時腦子裏一片混亂,頭一次發現字跡摸不透他的想法。

“既然有了掃帚,我認為我們得立刻恢復訓練了。”他看了她一眼又說,情緒似乎好了一點,但聲音又有些僵硬起來。

訓練。密室訓練。

帕薩莉盯着他的領扣,臉紅了,默默點了下頭,然後迅速轉移話題:“我升級了一下防護罩的設計,等一會決鬥小組聚會結束,想留下來改進一下決鬥台,大概需要半小時左右。”

“我會讓威夫特陪着你。等一會小組活動結束后,我得去參加級長會議。”湯姆頓了一下,飛快瞥了她一眼,也點了下下巴,之後又將目光移開。

帕薩莉的臉還是很紅,但仍裝作自然地應了一聲,內心卻忍不住又抱怨起來:他們之間為什麼非得這麼尷尬呢?

與此同時,他們各自所管理的小團體卻發展得像模像樣,尤其是決鬥小組——聚會變成了每天晚飯後,一直持續至宵禁前半小時。湯姆不在的話,由威夫特負責主持;湯姆到場,氣氛則會變得更熱烈。這要得益於他之前引進的方法——將學習交流和競爭淘汰結合起來,不少人哪怕被暫時擠出了小組,也能通過後期旁觀學習交流和勤奮練習打敗正式組員,重新加入小組。

而自開學到現在,帕薩莉因為忙不過來,除了頭兩次聚會,後面都沒顧得上,只在聚會結束后匆匆過去檢查過幾次防護罩的狀況,做了一些維護工作。當然,之後騰出時間了,她也仗着跟湯姆私下練習,所以偷懶沒去。不過,湯姆對此並不是很高興。

出於彌補,她吃完晚飯老老實實去了決鬥小組,卻不想在那裏見證了一件讓人很不舒服的事——起因是一個四年級格蘭芬多打敗了一名同年級斯萊特林。這原本沒什麼,問題出在這名男生獲勝後跟前來給自己加油的朋友一道,狠狠嘲笑了對方一通。在場的其他斯萊特林很不服氣,立刻反唇相譏。在吵嚷中,不知是誰先動了手,頓時導致原本僅於限決鬥台的對決變成了台下群體大混戰。

威夫特,羅爾和卡羅等人拚命想要分開互相丟魔咒或是揮拳相向的人,但效果不怎麼樣——這些人都打得失去了理智,很難控制。威夫特倒是很聰明地毫無例外地對所有攻擊別人的人施展石化咒,但寡不敵眾;羅爾他們則一方面想維護自己學院的人,另一方面卻又讓局面更糟糕了——中咒者的同伴理所當然地覺得他們在偏幫,便也會攻擊他們;至於拉文克勞和赫夫帕夫們,不少也因為被誤傷而不得不抵抗或者加入混戰。

帕薩莉和少數幾個人——其中貝柳克不在場,只有原本打算過來看一眼、卻也不幸遇上這一幕的名內爾——躲開了混戰,並騰出手制服住了主要鬧事分子。恢復了局面后,威夫特勉強爬起來,讓人去通知湯姆。

在動手處理的過程中,她不太驚訝地發現,跟湯姆的私訓雖然時間不長,但已初見成效——沒太費力氣就制服住好幾個拚命發射魔咒的大高個,因此還鎮住了好幾個跟風的。當然,也少不了名內爾和其他人的幫忙。

等湯姆趕到時,離宵禁還有十五分鐘。威夫特把鬧事的人都留了下來,並請求帕薩莉留下來做見證。

“我明白了,辛苦你了,”聽完威夫特彙報,湯姆平靜地說,隨即轉向主要鬧事者,“我很抱歉,但接下來一個月,你們都不能來小組參加活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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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P]帕薩莉的復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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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99 章 Chapter 9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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