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九章 回山
出了極北玄界之後,周祁一路纏着楊業,恨不得連楊業幾人失蹤這些天裏,每頓飯吃了幾粒米都問個一清二楚,楊業被他歪纏的無可奈何,只得撿不緊要的事情與他說些,不能告訴他的,就都支吾過去,一直到抵達了大衍山秘逕入口,周祁才意猶未盡,依依不捨的離去。
楊業御空飛到大衍山巔,剛走到山門前,山門值守的弟子見到他,便告訴他說:
“觀主吩咐過,見到你回來之後,讓你直接去玉虛殿見他。”
此次離山外出,原本只是為了處理薄家的事情,卻不料其中竟然會生出這許多波折來,楊業回來之後,本也是打算先去面見墨無傷的,聞言便點點頭,直接御空朝主峰玉虛殿飛去。
進了玉虛殿,楊業才發現不獨墨無傷,清河、清宓也都在,另外還有六七個楊業或見過,或未曾見過的人,看樣子也都是太清觀中的長老,程旺的師父戒律長老也在其中,便向幾人鞠躬行禮。
殿內諸人似乎已經提前知曉了楊業回來的消息,都在望向大殿門口,見到楊業進來,等他行禮之後,清河便開口說道:
“師兄真是神機妙算,事事都給你料中。”
墨無傷仍舊是那般虛弱模樣,不見好轉,似乎也未見變壞,聞言淡淡笑了笑,瞧不出得意歡喜,倒顯得有些落寞,也沒有接清河的話,看向楊業,說道:
“同在座各長老說詳細說下此行經歷吧。”
楊業點點頭,從下山到了薄家之後開始說起,當說到在南疆意外遇到燕時毅一行人,發現蜃樓城之秘時,便被清河打斷,只見清河皺起眉頭,說道:
“先前你們失蹤的事情傳開不久,就暗流洶湧,說什麼的都有,當時就有傳言說你們和無極魔宮的人一起發現了蜃樓城秘寶,進去探秘,被困死在裏面。我還道是別有用心的人要借蜃樓城秘寶挑逗各派,暗中生事,不想竟然真有此事。”
其餘長老,驟然聽到蜃樓城的消息,也都震驚不已,戒律長老打斷清河的話,說道:
“清河你且讓他說下去,後來怎樣了?”
等楊業說完蜃樓城之事,不少長老聽到蜃樓城已成空城絕地,都惋惜不已,墨無傷輕咳了一聲,說道:
“哪次蜃樓城秘寶的傳言散開,不引起腥風血雨?如今這樣,倒也未必不是好事,大家都絕了念想,誰還去為一座空城拚命去不成?太清觀又不差那點東西。說下去,後來怎樣了?”
這一次,沒人再打斷楊業的話,一直等到楊業把此行經歷的所有事情,能說的都給說完,清河才遲疑着看向墨無傷,問道:
“當日你我感應到的那股異乎尋常的氣息?莫非就是燭龍睜目引起?”
墨無傷輕輕頷首,沒有說話。其中一個長老似是有些難以置信,聞言猶疑着問道:
“就算燭龍真的尚存於世,有傳聞其居於章尾的,亦有傳聞其居於鐘山的,怎麼會在那永夜之地?會不會只是兩條倖存於世的上古巨龍,故意坑騙於楊業?”
墨無傷聞言嗤笑一聲,說道:
“鐘山如今何在?章尾如今又何在?自古以來,世間真正見過燭龍的,也不過寥寥數人,它居於何處,是何模樣,有何神通,大多都是世人臆測,作不得真。它是燭龍也罷,不是燭龍也罷,終年自封於九陰之地,沉睡不醒,與我們,與這天地也無多少干係,糾結於此又有何用。”
眾長老紛紛稱是,不再討論燭龍一事,倒是又幾人對那沉海的樓船頗為惋惜,也有贊楊業氣運好的,同輩弟子中,竟然最先修到了金丹境。
最後說到周子元和程旺之事,墨無傷沉吟片刻,便說道:
“既然已經知道他們被困何處,就好辦了,救出他們,也不是難事,都散了吧,清河清宓留下。”
待其餘眾人都離去之後,墨無傷拿出一個巴掌大小的青銅圓盤,遞給清河,說道:
“你去天字庫,在最後一排,最左邊的一個架子上,最上層放着一個捲軸,你去取來。”
清河曉得天字秘庫放置的都是太清觀內最重要的東西,一向由歷代觀主親掌,那圓盤就是開啟天字秘庫的鑰匙,聞言雖然不解何意,也不多問,慎重地點了點頭,起身出殿而去。
清河走後,墨無傷又看向清宓,倒是露出了一絲笑意,說道:
“早就告訴你說,他非但不會有事,還會另有機緣奇遇,你連我的話都不肯信,這下見到了人,總該放心了吧。”
清宓仍舊一身素白,清冷如雪,聞言一句話也沒有說,面無表情的起身翩然離去,倒叫楊業聽地莫名其妙,不知所然。
清宓走後,墨無傷也未多做解釋,而是看向楊業,問道:
“知道那珠子是什麼了?”
楊業點了點頭,“是盤古遺骨?”
墨無傷嘆了一口氣,回道:
“是啊,盤古遺骨!好生收着吧,莫要叫旁人知曉。說是至寶,從來也不見有幾個人從中得益,倒是沒少給人召來殺身之禍。”
墨無傷說罷,看到楊業面露驚疑神色,便又說道:
“你放心,真到了那一天,這禍患,也是落到我的頭上,還輪不到你們來抗。讓你拿着,一是你與此物有緣,天意如此;二來,也不易引人注意,要比放在我這裏更易隱藏。”
清河動作極快,說話間,便已經趕了回來,手裏拿着一個古舊捲軸,欲要遞給墨無傷,墨無傷看了一眼清河手中的捲軸,確認清河沒有拿錯,便沒有伸手去接,示意他交給楊業,說道:
“這是當年封困蜃樓城,將蜃樓城與世隔絕,成為絕地的那個捲軸的副卷,憑此卷可自由出入如今的蜃樓城,你帶着去南疆,將困在裏面的人都接出來吧。你如今已是金丹境的修為,自己一人去足以,我就不再多派人手了。”
楊業進入蜃樓城后,通過那面古鏡看到的景象,適才是同殿中諸人說過的,因此清河也明白蜃樓城是因何落到這般境地的,此時聽墨無傷說,那副古卷,竟然還有一副副卷,能夠憑副卷自由出入被困后的蜃樓城,心中震驚,說道:
“這……,為何當初……。”
清河話未說完,便被墨無傷打斷,“為何當初不連這副卷一併交給蜃樓城是嗎?那些人沒有想過放棄,只有蜃樓城徹底消失,才能教他們再無線索,若教蜃樓城能夠復出,落到他們手裏,必會連累太清觀,那樣的話,太清觀的下場,連蜃樓城都不如。死道友莫死貧道,有時候可不是一句玩笑話。”
清河遲疑了片刻,問道:
“到底,是哪些人?竟然令蜃樓城和太清觀都如此懼怕?”
墨無傷嗤笑一聲,說道:
“你會想不到?幾百年前,你不是見過嗎?”
清河臉色變得蒼白,失聲道:
“是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