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六章 公羊鐵弩
公孫墨如此異常的反應自然是引起了幾位親傳徒弟的好奇，三人也是圍了過來。
其中兩人看到圖紙中繁雜深奧的精細零件后都是一陣頭大，這些古怪的零件他們只認得其中就是門外漢也認得的鐵弓、牛筋這兩個組件。
其他的莫說是見了，就是聽也沒聽過。
而剩下的那個精瘦年輕人卻是如公孫墨一般開始顫抖，看着那張羊皮紙，手掌伸出但又立馬觸電般收回，彷彿這是不容褻瀆神明。
「公羊鐵弩，是公羊鐵弩！」
公孫墨聲音顫抖，滿眼淚水的看着朱橚。
朱橚看着公孫墨的反應，心中已經對公孫墨是魯班傳人這事信了七七八八。
因為這公羊鐵弩圖紙的介紹便是由春秋時期的魯國人公輸子魯班先生設計的大殺器，只是不知為何並沒有像雲梯、勾強（水戰勾船工具）一般流傳下來。
「先生可能造？」
朱橚單刀直入，王保保大軍不會留給自己太多時間，公羊鐵弩自然是能儘快造且造的越多越好。
公孫墨聞言抹去眼淚，趕忙道。
「小的願用性命擔保，定為殿下造出公羊鐵弩。只是這公羊鐵弩其中精細組件頗多，有些組件怕是只有我與我兒子公孫塵才可鍛造，此外城中材料也是有限，因此每日怕是只能產出十台左右。」
公孫墨說的中肯，朱橚聽到每日只能產出十台後雖然不免心中有些失望，但還是點了點頭。
得之我幸，失之我命，強求不得，況且每日十台也是不少了。
公羊鐵弩這東西乃機關術構造，非頂級巧匠不能製作。
在這天下，能有如此手藝的機關巧匠怕是也只有漢家才有傳承。
因此朱橚第一次看到這個圖紙時，便已打定主意兌換出來。
既然確定了能造，朱橚讓公孫墨傾力主造公羊鐵弩，之後便準備離開。
剛一扭頭，便聽噗通兩聲，原來是公孫父子跪在了地上。
朱橚不解的看着二人。
只見那公孫墨喉嚨哽咽一下。
「殿……殿下，您可缺食客？」
先前那見到朱橚也不行禮，一個勁上下打量的公孫墨變的如初出茅廬的愣頭小子般，小心翼翼的問道。
那希翼的眼神分明是在怕朱橚拒絕。
所謂食客也就是門客，是舊時傳下來的傳統，這公孫墨看來是要帶着自己的兒子效忠於朱橚。
朱橚看了眼公孫墨手上的圖紙，微微一笑。
其實轉身準備離開時他都在想怎麼把公孫墨和他的徒弟們一起忽悠到手下。
畢竟這種技術類人才對自己還是很有用處的。
例如耕種器具、戰爭器具，乃至於提升大明子明生活質量所用的生活器具一類，巧匠都是必不可少的。
何況這種得自魯班真傳的奇人。
不曾想這打盹了就有人來遞枕頭，這公孫墨居然主動來投。
見朱橚轉過身來，公孫墨摁着自己兒子的頭便一起嗑在地上。
「好啊。」
朱橚點頭，公孫墨立馬喜上眉梢，指着手中圖紙。
「這圖紙……」
朱橚聞言一笑，這老狐狸還挺會，先用效忠來堵自己的嘴，再求取圖紙，從一開始便瞄上了這公羊鐵弩的圖紙吧。
「放心吧，既然是我門客，那這東西你拿着便是，事後我也不會收回。」
「況且我啊，手裏的圖紙可不止這些。」
公孫墨聽到朱橚的後半句，眼珠子都快瞪出來，要不是張玉手上還握着把明晃晃的戰刀，這會都衝上去抱着朱橚不讓朱橚走了。
說什麼都得讓朱橚再吐出一張圖紙來。
見公孫墨算是徹底被自己的話勾住了，朱橚添了把火。
「放心，只要你跟着我，遲早都會看到比這公羊鐵弩還要妙的圖紙。」
朱橚說完便離開了，而那公孫墨摁著兒子是一頓嗑頭。
朱橚是大明的五皇子，身份放在這兒，壓根沒有騙公孫墨的道理，公孫墨自然不疑有假。
可憐的公孫塵還沒反應過來，額頭便多了一堆包。
至此，公孫墨這傢伙也是徹底被朱橚收入麾下了。
是人便有所好，也有他的性格。
像張宣這人便是忠孝，當朱橚在西安府為張宣那勝似父親的李老卒報仇后，張宣這人便徹徹底底將命交給了朱橚。
而姚廣孝是心懷天下，他忠的是萬民，自然是要跟明主。
張玉敬能人強士，只要德行才能都能讓他張玉服氣，張玉自然也是忠心耿耿。
這個公孫墨便是喜好精巧圖紙，就如那好酒之人，無論多深多繞的巷子，只要讓他聞到酒香，他自己便會找上門來投靠。
投其所好加以本心待人，這邊是朱橚的馭下之道。
這並不是朱橚刻意為之，而是他的本心使然。
朱橚帶着張玉走遠后，公孫墨這才起身，手顫顫巍巍的再次拂過羊皮紙。
「師傅，這公羊鐵弩是什麼啊？為什麼你和小師弟反應這麼大？」
看不明白圖紙的大師兄，立馬便圍上來問道。
「你懂什麼？這公羊鐵弩乃是我門先祖魯班與墨家先賢墨子二人共同設計出來的利器！這公羊鐵弩包含我門的魯班術與墨家機關術的精髓。」
幾人聞言都是倒吸一口涼氣，要知道墨子可是一位聖賢，他不僅在機關術上開創了鼎鼎大名的墨家機關術，更是在政治與思想上提出了「兼愛」、「非攻」的理念，來為底層勞苦發聲。
墨子影響之遠何止一代人。
這人居然也參與了公羊鐵弩的研製！
公孫墨還沒說完，他接着道。
「這公羊鐵弩，弩身呈羊角狀，其後又有矩形箭槽，因此形似公羊，因此便叫公羊鐵弩。」
「可別小看它，這傢伙雖然體型要比床弩小，但是殺傷力卻絲毫不比床弩小，而且一般床弩可是需要數位力士才能使用，但這公羊鐵弩一人便可操作。」
「而且其羊身底部有着一繁雜組件構成的軸承，這軸承使得公羊鐵弩可以自如的扭轉方向對敵，這也是繁重的床弩無法做的到的。」
公孫羊接着又是喘了口氣，看着幾位徒弟。
「而這其中最為重要的便是這公羊鐵弩可以連發，每次可裝三十枚硬箭，在二百步以內都能保證不失準頭。」
那二人此時已經驚的說出話，要知道那傳說中的諸葛連弩也只能保證八十步內不失準頭，這公羊鐵弩居然足足比其多了一倍有餘的距離。
幾人仿若已經看見了公羊鐵弩在戰場上打殺四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