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老卡你又不老實
兩人來到一家髒兮兮的飯館前,徑直走了進去。
飯館不大,也就是七八張桌子,此時已經差不多坐滿。
兩人一坐下,櫃枱后立刻走出來一個二十七八歲的年輕男人,走路一跛一跛的,似乎身有殘疾。
老六抬手對他招呼道:“狗子,弄個鍋子來,今天有啥好貨?”
被稱為狗子的男人將一壺冷茶放到桌上,回道:“現殺的雞,早上剛從鄉下弄來的,咋樣?”
“膩了,來點羊肉,菜你看着配。”盧雲一擺手,很是裝逼地說道。
“好,今天喝酒嗎?”狗子點點頭。
老六一邊摸煙,一邊道:“嗨嗨,那必須的必啊,來點啤酒吧。”
狗子很快進入后廚,交代廚師開始操弄。
沒多久,塞着炭火的銅爐和配菜一起端了上來,早就被隔壁桌香味勾動饞蟲的兩人抄起筷子就是一頓狂炫。
吃到一半,門口走進來三個風塵僕僕的男人,背上都背着小包,腰間鼓鼓囊囊。
領頭的是一個高鼻樑絡腮鬍,眼窩很深,大概三十歲上下。
一進門他就對着櫃枱說道:“老闆,弄點吃的來。”
聽到這個聲音,正在低頭猛吃的老六突然開口說道:
“我好像聽見一個傻逼的聲音了。”
盧雲忙着涮肉,哪有時間理他。
老六將碗裏的食物全塞進嘴裏,抬頭四下搜尋,看到那三個男人已經落座,狗子正在招呼。
他眉頭一皺,撇着嘴咕噥道:
“拜堂聽見烏鴉叫,掃興!”
盧雲見他這幅死了老婆的模樣,扭頭朝那邊看去。
“歪日,這麼大個昂賽都能碰見這個龜孫。”
似乎是察覺到盧雲的注視,絡腮鬍扭頭朝他看來。
兩人目光相接,頓時有火花閃動,看來是有仇。
絡腮鬍站起身一招手,帶着自己的兩個同伴走了過來。
他用挑釁的目光掃了二人一眼,隨後看了看桌上的食物,陰陽怪氣道:
“喲,連體嬰兒吃上羊肉了,還以為你們只吃屎呢。”
老六放下筷子,迎上他的目光,笑眯眯地說道:
“嗨嗨,你大爹我天天吃肉。倒是你,成天一副喝風的熊樣,是不是賣屁股換了錢來吃頓好的啊?”
盧雲隨手夾起一塊肉,淡淡道:
“不可能,他這糙樣,狗都看不上。”
絡腮鬍被兩人罵的大為火光,一巴掌拍在飯桌上,對着兩人罵道:
“狗雜種,上回沒給你們收拾狠?今天在這耍威風。”
盧雲放下筷子,摸出兜里的煙叼在嘴上,不咸不淡地說道:
“笑死你二爹我了。”
他隨手將被對方打歪的一隻盤子扶好,點燃嘴裏的煙,繼續道:
“六個人讓我們兩個幹了一頓,還腆着臉來裝大哥,你咋那麼不要臉吶?”
絡腮鬍臉上一陣青一陣白,捏着拳頭就要動手。
他身後的一名青年立刻上手拉住他,湊到他耳邊小聲說了一句話。
也不知道青年給他耳朵里灌了什麼神仙屎,他咬咬牙,冷聲說道:
“放你們兩傻逼一條活路,我們走。”
丟下一句話,他掉頭就朝門外走去,兩個同伴立刻跟上。
老六賤兮兮地站起來,大聲說道:
“嗨嗨,這老卡跑路還得放兩句狗屁再走,他是不是小學生啊?。”
盧雲立刻回應道:“是毛線,
他連自己婆娘名字都不寫,難怪他婆娘能去偷人。”
名叫老卡的絡腮鬍捏着拳頭,快步走出店外,上了一輛黑色越野車。
盧雲眯着眼睛看着越野車離去,對着一直在旁邊冷眼旁觀的狗子一招手。
“來,耳朵給我。”
狗子湊到盧雲腦袋邊,就聽到他趴在自己耳邊小聲說道:
“去給我打聽打聽,老卡這孫子是不是接了什麼大買賣。”
狗子點點頭,招來一個十五六歲的夥計,對着他耳語一番,對方立刻小跑着出門去了。
“你給狗子說啥呢?”老六一邊吃着東西一邊問道。
盧雲摸了摸嘴上的油花,笑嘻嘻地說道:“嘿嘿,一會兒跟你說,趕緊吃。”
兩人一起生活了十幾年,不是親兄弟勝似親兄弟,老六一看就知道他沒憋什麼好屁。
飯菜差不多吃完,狗子突然走過來,湊到盧雲身邊小聲說道:
“是,他最近攀上了個大戶,聽說是在給他倒騰物料,今天估計就是出來幹活的,不然剛剛肯定要跟你打起來。”
盧雲舔舔嘴唇,問道:“什麼物料?”
“誰知道,還不就是那幾樣。正經買賣誰看得上他。”
“哪個大戶?”
“聽說是馬黛那邊的一個大公司。”
“好,我知道了。”
狗子轉身離開,盧雲回頭一看,發現老六正在朝着飯館後面走。
再一低頭,桌上最後一點菜已經空了。
“老六!”
他瞪着個眼睛朝着老六喊道。
老六聽見他叫自己,腳步加快。
“我拉個屎,你先吃!”
丟下一句話,老六撩起帘子消失在門后。
“鱉孫。”
盧雲咕噥了一句,拿起啤酒瓶子把裏面年最後一點液體喝完,招來狗子結賬。
飯錢一百多,盧雲直接丟下二百,多的當是打聽消息的跑腿費了。
付完錢剛點上一根煙,老六就從門後走了出來,這孫子一直躲在後面聽着前面的動靜,等到盧雲結完賬才出來。
盧雲正要罵人,老六就一把摟住他的肩膀,笑嘻嘻地說道:
“走走走,聽書去。”
兩人晃晃悠悠來到隔壁的茶館,丟下茶錢,要一盤點心就開始在靠椅上躺屍。
“話說這天下大事,合久必分分久必合......”
台上的老頭嘰嘰喳喳地說著故事,老六好奇地招來一旁的服務生,朝他問道:
“哪來的老頭,這講的又是啥?一股子八百年的霉味兒!”
“昨天新來的。”服務生看了一眼台上的老頭后,繼續道:“好像是舊土時代的小說,叫什麼《蓋世四兄弟》,從最初城那邊傳過來的。講的是個叫呂步偉的英雄,在菜園子和三個猛男殺雞頭拜把子,然後又拜了三個乾爹,討了八個天下最美的女人做老婆,最後當皇帝的故事。”
“英雄配美女啊?我喜歡。”老六嘬了個牙花,笑着道:“叫他拿人話講,搞一堆古代話,有幾個能他媽聽懂?”
“是啊是啊,聽得老子腦殼都痛,叫他講人話!好好講八個美女的事,今天沒把我弟弟聽吐,我他嗎揍他!”一旁的一個茶客出聲附和。
服務生點點頭,立刻去找老闆反映客戶意見。
兩人在茶館廝混了一下午,又在狗子店裏解決了晚飯,提着兩瓶酒晃晃悠悠地回家了。
老六閑不住,在家躺了一會兒就嚷嚷着要去放映室看點文藝作品。
盧雲懶得理他,一個人躺在沙發上翻着一本三流小說。
老六討了個沒趣,便一個人晃晃悠悠地出門了。
過了大半個小時,盧雲正看到高潮,老六突然推門走了回來,整張臉鼻青臉腫的,嘴角還帶血。
盧雲坐起身來看向他,問道:“你不是去看黃碟了嗎?怎麼搞成這批樣?”
“真他嗎背!”老六罵罵咧咧地翻出抽屜里的藥水,在沙發坐下,一邊往臉上擦藥,一邊說道:“路上撞到老卡那個短命鬼了,讓他們圍上來錘了一頓,他們五個人,老子險些沒跑掉。”
盧雲皺了皺眉,幫他拿來鏡子。
“他在哪?咱們回去干他。”
“路上碰見的,現在不知道去哪了。”老六有些惱火的回道。
“那你活該倒霉。”
“不行。”老六放下藥水,咬咬牙說道:“這仇我得報,這孫子又開始幹缺德事了。”
“怎麼說?”剛剛重新拿起小說的盧雲朝他問道。
老六恨恨地說道:“那些人里有一個是搬石頭的,就是那個麻吉,他這會兒本來應該在牢裏,肯定是找關係讓放出來了。老卡這雜種跟他湊一塊,肯定又在干臟活,真是爛屁眼。咱們得跟隊長反應反應。”
搬石頭是黑話,講的是那些倒賣人口的。
盧雲一聽,頓時火冒三丈。
他小時候就是被人販子拐走,倒手賣到了昂賽,最恨的就是這幫雜種。
“抄傢伙,乾死這個雜碎!”
盧雲走進屋內,從自己的單人床下拉出一個大箱子。
“你急啥,咱們現在也不知道他在哪啊!”老六跟着他走進房間,也從自己床下拉出一個木箱。
“出去找!監牢收不住他,老子替閻王爺收他!”
盧雲打開箱子,裏面是幾把款式不同的槍械。
隨手提起一把短小的衝鋒槍,抽出三隻彈夾,一個個壓滿子彈。
盧雲給衝鋒槍尾部掛上彈力帶,掛在肩膀上,將槍藏於腋下,隨後穿上了一件寬大的外套,蓋住自己的武器。
“走!”
對着同樣收拾好傢夥的老六招呼一聲,盧雲率先走出了家門。
......
昂賽城東山街的一家倉庫。
三個十三四歲的孩子正被綁住手腳,縮在角落裏低聲嗚咽。
可惜他們沒法發出多大的聲音,因為他們的嘴都已經被堵住。
這些孩子個個細皮嫩肉,長得很有靈氣,看起來是富貴人家養出來的。
老卡摸了摸自己的絡腮鬍,轉頭朝旁邊那位臉上一堆麻子的中年男人說道:
“麻吉,你在牢裏待了半年人廢了是吧?出來這麼久才找到這幾個?”
麻吉表情無奈,攤了攤手說道:“你要得太急了,我一時半會兒去哪弄那麼多漂亮娃娃?那些大爺家的小孩咱又不敢動,要不你放低點要求,我給你弄十個八個差一點的。”
“滾蛋。”老卡罵了一句,摸出一根煙點上。
“我放低要求有啥用?那些老變態看不上的話,咱們一毛錢都沒有!今晚你在這好好看着,明天一早,出去把剩下兩隻小羊也抓了,直接送去馬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