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殺人的感覺
清晨。
姑姑帶着林泓來到別院,帶了許多禮物。
林泓已經恢復,又變成了活潑可愛的小胖子,見到寒末,拉着他一通誇讚。
寒末去看了曼姐剛回來,心情非常糟,一個字未說進了屋。
大家客氣幾句,姑姑嘆了口氣說道:“末兒,這裏太危險,你帶着雲汐郡主去姑姑家住,怎麼樣?”
是親姑姑,寒末正有此意。
“是啊哥,娘不讓我來找你,我都快瘋了,去我家,我們一起修鍊……”
“泓兒,別胡說,一點也不懂事。”
寒末望了郡主一眼,點了點頭。
“太好啦……”林泓狂喜,姑姑一巴掌拍過去,說道:“那我們先回去,讓馬車過來接你們。”
姑姑離開,寒末問郡主:“你不反對吧?”
“我聽夫君的。”
郡主出奇的乖。
大家簡單收拾,一行人來到城主府,安頓好已近傍晚。
吃完飯,寒末找個借口帶着憐兒出了門。
“公子,你要帶我去哪?”
離開府邸,憐兒迫不及待問他,寒末拿出一枚銀色小令牌,正面刻着一個令字,反面刻着一條龍,遞給憐兒:“你知道這是幹什麼用的嗎?”
憐兒翻來覆去看了幾遍,搖了搖頭。
寒末問道:“城裏有打聽消息的地方嗎?”
“有,知百事。”
“帶我去。”
“可是公子,你這個是哪來的呀?”
“撿的。”
憐兒沒再多問,兩人來到知百事,門面看上去就是一家算命的小屋,進門,憐兒登記取了號牌,穿過小屋是一個很大的院子,有不少人在排隊等候,對面是三層樓房,頗為豪氣。
等了一個多時辰終於到他們,一個小女孩出來把號牌和令牌接進去,很快返回來說道:“三十兩銀子,問就進,不問就離開。”
寒末一顫,看向憐兒說道:“我沒帶這麼多,你有嗎?”
憐兒白了他一眼,取出幾三張銀票遞給女孩,寒末盯着銀票,像極了財迷。
“跟我進去。”
兩人跟着女孩來到三樓,寬大雅緻的房間裏,坐着一名書生打扮的白凈男子,三十來歲,怎麼看都不像高人。
他前面放着茶桌,也是書案,兩個美貌女子半跪兩端,一個沏茶一個磨碩。
看到寒末,書生的眉頭微微跳動了幾下,抬手示意他們坐對面,從桌上拿起令牌問道:“這物從何得來?”
寒末依舊戴着他的雄鷹面具,伸手扶了下,說道:“撿的。”
書生將令牌放下,目光卻始終停盯着他的眼睛,沉默幾秒后說道:“我只能告訴你,這東西在秦家出現過。”
寒末還想問什麼,被憐兒制止了,他說了句謝謝,起身離開。
望着兩人下樓,書生抬手打了個響指,一個男子走了出來,書生說道:“去,把消息送給秦家主,配合他們讓三公子進府,記住,三公子叫寒冰。”
男子離開,書生站起來走到窗邊,居高臨下目送寒末兩人出門。
街上,寒末問憐兒:“為什麼阻止我說話?”
憐兒瞄了他一眼:“知百先生性情古怪,最好別多問,以免下次被拒絕。”
寒末輕輕點頭,一副受教模樣。
“公子,我們現在去哪?”
“秦府。”
“怎麼去?”
“潛進去。”
憐兒哈哈笑道:“秦府高手眾多,
就你和我,做夢吧你。”
寒末不以為然,說道:“有你在,肯定有辦法。”
“哈哈,憐兒保證讓公子進去,不過,去幹什麼呀?”
“這塊令牌是竹林撿的,應該是刺客身上掉落的。”
“你要主動出擊?”
寒末沒再說話。
兩人來到秦府附近,遠遠看到兩名男子,寒末感覺其中一人有點眼熟,好像是……
“公子快跑。”
他正想迎上去,憐兒拉着他轉身就跑,兩人拐入一條巷子,寒末納悶道:“為什麼跑?”
“那人是秦家少爺,不能讓他看見我們。”
“你認識秦沖?”
“你也認識?”
寒末把認識秦沖的過程講了講,問道:“秦沖有問題?”
憐兒咬牙切齒道:“豈止有問題,那人壞得很。”
“別說話,來了。”
寒末拉着憐兒藏到一處攤位下,兩人來到巷口,秦沖說道:“我爹好像在謀划大事,府里增加了許多人手,不能隨意出入,我也不行,麻煩李掌柜,綠柳巷百花鋪子,阿真,至於她的家人……全殺了吧。”
寒末驚出一頭虛汗,眼看兩人分頭離開,他拉着憐兒跟着那個李掌柜。
穿過兩條街,憐兒問道:“公子,不是要去秦府嗎?”
“先救人。”
“公子,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寒末也是這樣想的,可這事例外,他看了憐兒一眼,指了指前方的李掌柜。
憐兒眨巴幾下眼皮,沒再說話。
李掌柜一身黑衣,矇著面,來到綠柳巷藏在百花鋪子對面角落裏,寒末兩人藏在旁邊拐角。
對方遲遲不行動,寒末小聲問:“他為何不動手?”
憐兒指了指百花鋪子旁邊的麵館,寒末會意。
麵館還開着門,百花鋪子二樓也還亮着燈,對方既要殺人又要搶人,自然要謹慎。
“公子,你打算怎麼做?”
“我沒經驗,你覺得呢?”
“公子,那是一家鮮花鋪子,賣花的姑娘和我差不多大,生得極為水靈,應該就是阿真,她除了父母還有個奶奶,這麼一家子人,不好救。”
“憐兒,等下你別出去,我一人過去。”
憐兒說不好救那就肯定不好救,既然如此,只能提前攔截。
“公子,最好別暴露……”
憐兒話在嘴邊,一陣馬蹄聲傳來,地面跟着有節奏的顫動,隨之,一支鐵騎由遠及近,整齊劃一威風凜凜。
寒末第一次見到如此陣仗,眼珠都快掉出來,尤其是領軍少年,他的坐騎看着像馬又不是馬,高大威武不說,頭頂上有一支角,看上去無比尖銳。
偏偏,憐兒哪壺不開提哪壺,抓着他的手臂搖了搖,眼睛裏閃着小星星,說道:“羨慕吧,凌邪大人不到二十歲,雲嶺要塞副統領,西川最年輕統率,第二強者,無數少女心中的男神。”
男神?
“確實很酷,有多強?”
“不止是強,看他的眼神,冷峻凌厲殺氣騰騰,公子知道嗎,他是有史以來唯一一個殺敵千里不用帶糧草的統帥。”
“不用吃飯?天兵天將?”
“沿路洗劫,有人說他,大軍所過之處寸草不生。”
“冷血的瘋子。”寒末憤憤問道:“第一是誰?”
“寒江,邊防軍統領,比凌邪大人還要冷血,尤其好色,他喜歡的女孩一個也不會放過,為了女人殺人全家的事數不勝數。”
“沒人管嗎?”
寒末的心一顫一顫的,這樣的世界,活着當真不容易。
“整個西川都是你家的,誰管,再說呢,邊防軍直面外族,他是統領,隨便給人安個罪名,怎麼管?”
寒末無語。
如此亂世,如此家族,他能說什麼呢?
沉默良久,鐵騎還沒走完,寒末問憐兒:“他們有多少人,回城幹嘛?”
“不知道,回府述職吧,按理說應該駐紮城外……”
“不好……”
鐵騎走完,寒末眼睛一挑,飛身掠向百花鋪子。
二樓的窗子明明是關着的,此時確開了一道縫隙,糟糕的是,刺客的氣息消失了。
寒末也顧不了那麼多,縱身躍上二樓,推開窗子,他發出一聲驚呼,身體向後傾倒,憐兒趕到,帶了他一把才沒有墜落。
兩人進屋,一個老奶奶躺在地上,腦袋下有一攤血跡,已經死了,一名中年男子趴在血泊中,他艱難地動了動手指……
寒末閃身出門,看向男子手指的方向,一道黑影正急速追趕着兩名女子。
糟糕!
黑影自然是李掌柜,他的速度很快,兩人又太慢,寒末距李掌柜有二里多距離,想要救下兩人幾乎沒可能。
來不及多想,他縱身一躍,隨手抽了一塊瓦片握在手上,全力掠向前面的房頂,幾個閃跳后滑到地面,發力疾追。
李掌柜發現有人追來,速度暴漲,逼近兩人時猛然躍起,手裏閃過一道寒芒,匕首刺向其中一人。
寒末捏了捏瓦片,沒有扔出去,兩人的距離超過五十米,扔也白扔。
眼看女子就要一命嗚呼,兩人突然摔倒,李掌柜刺了個寂寞,身體沖向兩人前方,一個急停后迅速轉身,揮刀刺了下去。
伴隨着兩聲尖叫,嘩啦一聲,匕首斬在瓦片上,李掌柜原本打算斬殺阿真母親,用阿真作要挾抽身,現在,襲擊者逼近,他不得不放棄殺人,欺身抓向阿真。
發現對方誌在必得,寒末全力撲向阿真,還是慢了一步,李掌柜抓着阿真滾向一旁,勒住了她的脖子。
“阿真……”
阿真母親爬起來就撲,寒末拉住她說道:“夫人,你冷靜,衝上去會害了你的女兒。”
安撫住母親,寒末看向李掌柜:“放開那個姑娘,我讓你走?”
“你當我傻嗎,小子,我勸你少管閑事,有些人是你惹不起的。”
“威脅我,那你去死吧。”
寒末緩緩靠向兩人,男子低喝:“站住,再走一步我弄死她。”
寒末根本不予理睬,說道:“我並不認識她,你隨意。”
男子有些驚慌,拖着阿真往後退。
寒末反倒停下了,目光停在阿真臉上,如憐兒所說,這姑娘確實水靈,如清水芙蓉,清新脫俗。
阿真朝他擠了擠眼睛,寒末目光下移,發現她袖口裏露出一枚“針”,回了個眼神,寒末笑道:“我喜歡這姑娘,你放開她,我絕不為難你。”
“你算什麼東西,老子今晚非帶走她,你能奈我……”
“何”字還沒出口,阿真全力將發簪刺入男子腰間,對方鬆手的剎那,寒末猛地暴起,使出他的最強一招——“鎖喉功”,掐住對方脖子拍在地上,第一時間捏開男子的嘴,裏面竟然真有一粒黃豆大小的膠囊。
寒末眼睛一閃,問道:“你是什麼人?為何幫秦家做事?”
“拿錢辦事,哪來為什麼。”
“哄鬼呢,隨時準備自殺的刺客,只為錢,你最好老實交待,否則,我讓你生不如死。”
男子冷笑道:“有什麼手段全使出來,老子眨下眼睛是你孫子。”
寒末懶得浪費時間,口袋裏摸出銀色小令牌,拿在對方眼前晃了晃,男子彷彿見到惡魔,瞳孔瞪得賊大,面部扭曲到變形,嘴唇開合幾下一口咬斷了舌頭。
憐兒扯了扯他的衣角,說道:“公子,他不會說的,有城衛過來,我們趕緊離開。”
走走過場,寒末心裏明白,讓這種死士開口很難,嘆了口氣,他手指發力,咔嚓一聲擰斷了對方脖子。
說起來,這還是他第一次親自殺人,並無不適,感覺挺好。
“謝謝,謝謝公子,你的大恩大德……”
母女倆趴在地上磕頭作揖,寒末腦殼疼,趕緊扶起兩人,說道:“城衛來了,跟我走。”
幾人來到一條巷子,寒末說道:“有人盯上了阿真姑娘,你們先去報官,安葬家人後離開綠柳巷。”
噗通。
兩人又跪下了,母親哀求道:“公子,我們沒有地方可以去,您是有大本事的人,請收留小女作個侍女吧,她勤快,洗衣做飯都會,您讓她做什麼都可以……”
“娘,不要……”
阿真抱着母親手臂,哭得梨花帶雨。
寒末一個腦殼兩個大,好好的,這是鬧的哪一出?
“夫人,春城很大,你們換個地方就好。”
“公子,你有所不知,我們欠了很多房租,求求您……”
“你們先去忙,天亮來這裏等我。”
殺人簡單救人難,寒末摸出兩錠銀子塞給阿真,拉着憐兒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