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王大典

新王大典

先王驟崩,歸於五行,孤繼王位受天之眷命,列聖之洪休,奉先惠文王之遺命,屬以倫序,入奉宗祧。內外文武群臣及耆老軍民,合詞勸進,至於再三,辭拒弗獲,謹於今時祗告天地,即大秦王位…

篇幅綿長的繼位詔書不緊不慢的從玉階上傳下,秦國新王贏盪頭頂九梳冕腰挎鹿盧劍緩緩走上玉階坐上了象徵著秦王的寶座。

“天佑我王,大秦萬年。”

看着這一切,贏壯也跟隨眾人一同跪拜,坐在上頭的秦王贏盪看着下面對他跪拜的眾人則是一臉膨脹的模樣很是囂張。人群中最高興的除了秦王贏盪以外,當數上大夫甘茂。甘茂是先王贏駟給贏盪請的老師,有這師生情分在裏邊贏盪繼位自然不會冷落了他的老師。俗話說一人得道,雞犬升天。甘茂心中暗念的就是張儀的相國之位。

贏壯撇過頭朝張儀看了一下,望着張儀愁眉苦臉的模樣忍不住嘴角上揚,就這時旁邊的嚴君贏疾用手肘輕碰一下贏壯說道:“季君注意點儀態,此刻我等為臣,不要君前失儀。”

贏壯連忙小聲說道:“多謝王叔提醒。”隨即正挺身子聽着各類士大夫上卿,以及贏氏宗卿各種花式拍馬,聽的贏壯直搖頭。果然為了自己的前程,臉這東西該不要就拋掉。

繼位大典隆重非凡除卻各國使臣外,連東胡、林胡等部皆使人來朝。

贏壯看見這幾個身批狼皮夾襖的草原蠻子小聲嘀咕道:“這些野人也曉得來朝見秦王,一瞻天威?”

嚴君贏疾回答道:“自從先惠文王時一舉重創義渠國,草原各部安穩多了,義渠王義渠駭更是帶領義渠部族深入草原以避我秦軍鋒芒。只不過這林胡和東胡離秦遠,距趙近,此番前來恭賀怕是必有所圖。不知季君有何見識?”

贏壯驚訝的看着嚴君贏疾,自己的前身,不過是中庸之資才德淺薄在贏氏一族中並不出眾,贏壯隨即想到了原因,畢竟自己的便宜爹臨死前將自己安插入秦軍藍田大營任贏疾的副手,其目的就是為了分權。贏疾乃先孝公之子自然不會背叛秦國,可未來自己的兒子先惠文王也不得不防着點自己的兄弟。禮崩樂壞的時代,叔殺侄、弟殺兄、子弒父輪番上演,近的就有晉國曲沃代翼,遠的又有魯國慶父之禍。

贏壯思量片刻后說道:“王叔想聽真話還是假話?”

贏疾一聽來了性質說道:“何為真話?又何為假話?”

贏壯說道:“說假的就是,草原各部畏懼大秦天威不敢冒犯怕招致災禍特來朝見,這各部送的禮都不輕皆是難得的寶馬。戰馬一直都是草原勇士的性命,他們捨得下本此行目的決不簡單!某說多了,真中有假假中有真。”

贏壯叔侄兩的談話也落入許多人眼中,張儀和甘茂等人都看着,只不過這兩人與王上關係親近他們也不能說什麼。秦王贏盪正忙着和各國使臣扯皮,說什麼秦國去年為何攻伐我國,奪幾地又取幾城,又該什麼時候還我。這個不開眼的自然是楚國使團中的一員,他敢跳出來大放闕詞背後定有人唆使。

贏壯叔侄也沒有繼續閑扯,聚精會神的看着秦王贏盪如何與這楚國蠻子討價還價。

這楚國下大夫出自屈、景、昭三氏中的景氏名叫景會,年約四十。

景會開口說道:“我楚國恭賀秦王登基,只是秦王方才對在下的提議置若罔聞,秦王就如此藐視我楚國?我楚國令尹親自出使秦國。這一來是為了以賀秦王之喜,二來是為了我楚國上庸、鄧、襄之地。”

一聽這楚國使臣怎麼囂張,別說贏盪這新繼秦王了。幾個暴脾氣的將領已經跪地請命請求帶兵伐楚。贏疾也在壓火,贏壯都聽到咬牙切齒的聲音。

“砰”的一聲,贏盪一巴掌拍在龍案上,俊朗的面容上青脈鼓起,看得出贏盪火大,這不開眼的楚國在這節骨眼上跳出來找打。

秦王贏盪開口罵道:“楚使,爾來秦尋死乎?”

一聽這話,這各國使臣都愣住了。心想這新任秦王脾氣怎麼就這麼虎呢!看這架勢是要弄死這楚國下大夫景會。可景會這會雖然有點慌,但他還是要裝一副老子不怕的模樣,反正捅出簍子來有人罩着。

張儀、贏疾、甘茂、司馬錯、魏章等人看着已經要暴走的贏盪立刻異口同聲的勸說道:“我王息怒。”

贏壯看着這模樣也從隊列中走出來,心想來一躺不能默默無聞。

贏壯走出后對贏盪說道:“啟奏我王,請讓臣與下大夫說幾句。”

贏壯給贏盪使了個眼色,贏盪壓了火后說道:“季君請便。”

贏壯轉過頭笑眯眯的看着楚國下大夫景會說道:“聽說老大人出自景氏?”

景會自然知道贏壯是何身份,撇了一眼后說:“不知季君何以知曉我等寒族小民?”

贏壯掃視眾人一眼后說:“楚國人傑地靈,多出英才豪傑。可今日為何某面前卻站着一頭豬。”

聽到贏壯此番戲弄,宣政殿上笑成一片,受了氣的秦王贏盪也放聲大笑,秦國朝臣皆是如此。他國使臣自然是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的模樣,敢不刁楚國的都不會放過這個機會。楚國下大夫景會則是臉色一青一紫的。

景會大喊道:“季君無禮,秦王難道就如此羞辱我楚國?”

贏盪也是一聲大喊,瞬間震懾住眾人,鏗鏘有力的說道:“早在先王之時,秦楚丹陽藍田大戰,楚使所言之地皆為我秦軍攻取,自然而然成為秦地,當地百姓皆為秦人。楚使公然朝秦國索取土地城池難道想對秦國宣戰?來呀!將這個楚國蠻子拖下去,廷杖八十。”

景會大喊道:“秦王無德,如此對待楚國使臣必為六國不恥。秦王待我楚國百萬大軍攻破咸陽必搗毀你贏氏宗廟。”聽着這楚國使臣的叫囂,朝堂之上無人求情,因為這楚國使臣死定了。居然敢說出搗毀贏氏宗廟這樣的話來。

贏盪頓時大喊:“將這楚國蠻子用鼎給寡人烹了。下令三天之內讓楚令尹昭陽給寡人滾出咸陽滾出秦國…”贏盪這正式登基的第一次朝會草草了事。

贏壯故意落到最後才出宮門就是為了等候張儀,剛才大殿上秦王贏盪已經晉封甘茂為上卿,張儀遲早要挪位置。張儀自然看見了一臉堆笑的贏壯,拖着沉重的步伐朝着贏壯走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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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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