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王勇

這輛帕薩特是王勇的車。王勇是去年才畢業的大學生，學園林設計，畢業后通過他爸爸的關係找到了伍明。伍明和王勇的爸爸王海是好朋友，伍明就把他介紹進了公司的工程部。報到的第一天，王勇開的是自己的奧迪a4。

伍明看到了王勇停在公司樓下的車，他找到王勇，悄悄說：『你知道你們經理開什麼車嗎？普桑。普……破桑。知道嗎？你是我打招呼進來的，做人更是要低調。』

看着自己開的家裏最低調的一輛車，王勇很犯愁，回去就找父親商量。

一周后，王勇開了一輛全新的桑塔納帕薩特到了公司。車子外部看着非常低調，但是打開車門能看到全套的桃木雕花內飾。

現在這輛帕薩特就停在了步行街上，伍明一眼就看到了。

伍明向著車子走了過去。

王勇正在車邊和張財祿抽煙，他也看到了伍明走了過來，就迎上去。

伍明抬了抬手，算是打了招呼，接著說，『手續齊了嗎？』

王勇說：『伍主任，手續我都辦好了，步行街管委會的人已經把電箱和位置都交代給我們了。』

伍明說：『那市容、城管、派出所這裏呢？』

王勇說：『活動是步行街統一搞的，市容、城管、派出所都由他們統一打了招呼。他們說我們只管搭。這是辦公室給我們的文件，有市商業局的活動申請複印件和公安局的大型活動報備文件，還有步行街的城管報批用地平面圖。』

伍明翻了翻一沓材料，斜眼又看了一下卡車，就把材料遞迴給王勇。他向卡車方向努了努嘴，說：『看，白天不說人，晚上不說鬼。來了。』

王勇回頭看到幾個戴着大蓋帽的人從路口的另一個搭建場地走向他們的搭建場地，就拿上材料走了過去。

在王勇和伍明說話的時候，張財祿站在卡車邊上指揮着工人卸車，沒有過來和伍明打招呼。這時候看到王勇走回來，就跑過去和伍明打招呼。伍明指指那些大蓋帽，說：『老張，你去買兩條煙，回頭算到垃圾清運費里。』

張財祿答應了一聲，對一個總跟着他的大個子說了兩句，大個子跑去一家便利店，不一會兒就帶了三條煙出來，一條南京，一條利群，還有一條蘇煙。他把煙交給張財祿，張財祿從膠袋裡拿出利群和蘇煙，放在懷裏，又拆開了那條南京，把整條南京拆成一包一包放回膠袋裡遞還給大個子，大個子就拿着香煙去給幫卡車卸貨人發了一圈。

伍明在旁邊一動不動，只是看着王勇的方向，王勇已經和幾個大蓋帽開始爭論。

張財祿走向王勇，不一會兒就把王勇換了出來，留下來和大蓋帽交涉。王勇走回伍明身邊，嘴裏還罵罵咧咧：『他娘的，真是鄉下地方，居然說要收2000塊押金。』

伍明問：『城管還是市容？除了押金還要什麼？』

王勇說：『說是市容的人，就說市容環境押金，沒其他的了。主任，這錢是讓龍總出還是老張他們出？』

『活動公司出那還不就是老龍出嘛。』伍明答到，接着他又換了個話題：『你把你的車挪別的地方去，讓工人也快點卸車，把地方騰出來，今晚上搭台的人家多，別再出什麼事。』

王勇說了一聲『好』。

伍明看着王勇走向大蓋帽方向，在張財祿耳邊說了些什麼，然後又去開自己的車。伍明看着皺了皺眉。等王勇開着車走了，伍明走到卡車邊，大聲吆喝着：『各位師傅，辛苦了，先把道具全卸下來，讓車子先開走，等下別人家把路堵了就開不出去了。』

一個總跟着張財祿的大個子吆喝說：『好，知道了。』然後他回頭開始吆喝其他工人。幾個人開始把車上的東西就地放在一旁。

伍明走回原來站的地方，而王勇也從路口跑了回來，站回伍明旁邊。

張財祿經過一通交涉，最後把押金敲定在了400元。他走過來把這件事彙報給了王勇。張財祿把事彙報給王勇的時候，一句多餘的話也沒和伍明說。伍明也沒和他說話，兩個人像是不認識。

陸陸續續又來了幾輛卡車，也是佈展的道具車，步行街就顯得特別地窄。就在路口的位置也有車要卸道具地時候，張財祿的卡車已經駛離了步行街。到了路口展台開始卸車的時候，再後來的卡車只能把道具卸在路口，然後用板車拖進步行街。

看到張財祿的隊伍已經開始動手搭建，伍明對王勇說：『那這裏就辛苦你了，等步行街的電工如果需要打點，你讓活動公司去溝通，他們有經驗。』然後接着又說：『早上的時候如果城管不來最好，如果城管要是來，需要什麼手續就辦什麼手續，但是都要把收據發票這些東西留好，明天給龍總他們。』

『我有數。』王勇拍着胸脯，對伍明說：『伍主任你休息去吧。』

伍明沒和張財祿打招呼，走向自己所住的酒店，就聽見有兩個不同會展公司的工人發生了口角，罵聲被淹沒在夜空中。

待伍明走了一會兒，王勇跑去和張財祿打了個招呼也走了，他就住在步行街口的一棟高層快捷酒店裏，他的房間窗戶正對步行街口，城市的夜景一覽無餘。

王勇搬了把椅子坐在窗口，從這個角度正好可以看到『科爾』正在搭建的展台，也能看到對面的電器城大門。王勇打開隨身攜帶的筆記本電腦，然後打開一張平面廣告設計圖，然後對照着郵箱中甲方的要求，繼續修改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