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殘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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殘月高掛，星星也在月光下變的若隱若現。
月光下，叢林的深處就像一頭張大着怪獸的血盆大口一樣，深邃猙獰。
誰也不知道那裏面到底隱藏了這什麼。
蕭劍心這樣想着，想着，昏昏沉沉似睡非睡似醒非醒。
恍惚間似乎又回到了那個無憂無慮的下午，父親依舊在院中練功，母親在廚房忙碌，自己則在絞盡腦汁地想要偷懶。
忽的叢林深處伴着蟲鳴聲傳來一陣稀稀疏疏的聲音，蕭劍心猛得驚醒本能的從地上跳起來。因為長期身處在危險之中，他的警惕性越來越強。
血哭僧還是無動於衷，像塊木頭一樣。
稀稀疏疏，像是什麼東西在樹叢中移動，越來越近。
蕭劍心警惕地望着聲音傳來的方向，那會是什麼？是老虎？是狼群？或者是野熊？
都不是，來的沈玉壁。蕭劍心不由得鬆了一口氣，隨後又想:“以這可惡的東西的輕功怎麼會弄出這樣的響動，他一定是故意的！”
想着，蕭劍心狠狠地瞪了沈玉壁一眼。
沈玉壁也不惱，反而笑吟吟地說道:“‘蕭’師兄這是幹嘛？”
蕭字故意說的含糊不清，聽起來就像小字一樣，看來沈玉壁果然就是要戲弄蕭劍心。
蕭劍心不言，默默地轉身想要繼續睡覺。
但沈玉壁卻不肯放過他，摟住他的肩膀說道:“小師兄何必這樣冷淡，師弟可是尋到了好東西給你。”
好東西，黃鼠狼給雞拜年罷了，蕭劍心絕不信沈玉壁會如此好心。
沈玉壁繼續說道:“早就聽說小師兄你睡不慣土地，師弟我可是找了個可以睡覺的好地方。”
蕭劍心道:“你會有這樣好心，我看你是自己睡不慣吧。”
都是大少爺，沈玉壁可比蕭劍心這個少爺大得多。
沈玉壁嘿嘿一笑道:“小師兄倒是聰明的很啊。”
如果有個地方能讓自己好好的休息一番自然是再好不過，只不過這種荒郊野外會有那種好地方嗎。
有的，就在離蕭劍心他們暫住的空地的不遠處，住着一戶人家。
這是樵夫吳老二的家，房子雖然簡陋但該有的東西都有了，住人完全不會不方便，平時吳老二就和他九歲孫女住在一塊兒，孫女名叫小蓮十分的乖巧可愛。
蕭劍心跟在沈玉壁的背後前行，不到一炷香的功夫，果然見到一間茅草屋。
誰也想不到這樣偏僻地方竟然會有人家，屋子雖簡陋，但住人確實綽綽有餘的，蕭劍心也不由的高興起來。
“終於不用露宿荒野了。”
但很快他就高興不起來了。
屋子當然不可能憑空出現，有屋子就一定會有住的人。
住的人哪兒去了？蕭劍心的心一下吊到了嗓子眼。
人還在屋裏，只不過被沈玉壁點中了穴道動彈不得。
見一大一小兩雙驚恐的眼睛，蕭劍心鬆了口氣。
蕭劍心氣還未舒完，沈玉壁一劍將吳老二的喉嚨刺穿，在吳老二的孫女小蓮驚恐萬分的眼神中鮮血飛濺而出。
“這，這……”
一切都變化得太快，蕭劍心根本想不到會發生這樣的事。
沈玉壁完全不在意剛在殺了一個人，笑道:“小師兄，幹嘛那麼驚訝嘛，你也差不多該成長一些了。”
蕭劍心故作鎮定地說道:“哼，把這裏弄得到處是血腥味，還怎麼睡人？”
沈玉壁道:“是嗎？我倒是挺喜歡的，
既然小師兄不願意，那我就清掃乾淨。”
說著沈玉壁長劍一挑，將淚流不止的小蓮挑飛，小蓮嬌小的身體筆直的飛出屋外。
蕭劍心大驚，連忙飛奔出去要接。哪知腳步剛一動，沈玉壁便一把拽住自己。
啪，一聲重響落地，小蓮的身子重重的砸在地上，昏了過去。
蕭劍心甩開沈玉壁，冷冷地說道:“你做什麼？”
“我的師兄誒，你入門比我早，但是做事卻還是這樣膿包，簡直是丟咱們師傅的臉。”沈玉壁說道。
蕭劍心說道：“要你管。”
沈玉壁道:“不管怎麼說我們都是師兄弟啊。”
兩人爭執不下，血哭僧說話了。
“去殺了她。”
血哭僧向來很少說話，但每次說話必定帶有一種不可違抗的意志。
這次也是，蕭劍心心頭一震，一種很久不曾體會過得恐懼從心底湧現，以至於連說話都不利索。
“我，我……”
“殺了她。”血哭僧重複了第二次，語氣自己清淡不可違抗，他也有別人無法違抗的力量。
蕭劍心不得不在沈玉壁幸災樂禍的目光下，拖着沉重的腳步緩緩地走向躺在地上的女孩。
短短几步路，蕭劍心卻走了很久很久，期間他想了很多很多。
他想到了自家的山莊，他想到了種在院子裏桂花樹，他想起了屋檐下的風鈴，他想起自己的父親和母親，以及那個，血色的夏夜。
蕭劍心想到這裏，胸中的仇恨與痛苦一起湧現心頭一橫，想到:“這小妮子與我無親無故，何必在乎她的死活。”
“我要報仇！我要練成絕世武功！就用她的命來來助我更上一層樓！”
正所謂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跟着血哭僧走了許多天，蕭劍心也變得殘忍了許多。
一念至此，蕭劍心的心中彷彿放下了什麼沉重的東西，腳步也變得輕快。
運起這些天來修成的《天慟經》的功力，快步上前要一掌將女孩拍死！
蕭劍心已經能夠想像得到自己未來的樣子，自己將來武功大成，將血哭僧殘忍的毀滅！
那場景就像海市蜃樓一樣浮現在自己眼前，一種無法形容的痛快的感覺湧上心頭，蕭劍心無法控制嘴角的笑容，手上的力道也不禁加大了一分。
“嘿！”
伴隨着一聲大喝，大喝蕭劍心出招了，一掌重重地擊在地上的人身上。
月光下，蕭劍心緩緩起身，滿手都是鮮血。
“好，好，好！”
見到蕭劍心真的將人殺死，一向平古無波的血哭僧也脫口而出三個好。
血哭僧確幸，現在的蕭劍心再也無法回頭了，只能跟着自己一條道走到黑。
蕭劍心帶着一種奇異的笑容走回屋內，那種笑容裏帶着幾分興奮，幾分痛快，幾分如釋重負。
血哭僧更是確信了自己的看法。
蕭劍心走近，拱手道:“幸不辱使命。”
“好啊。”
血哭僧也上前半步想去扶起蕭劍心。
就在這個雙方几乎能感受到對方的呼吸的距離，就在這個血哭僧最最放鬆的距離，蕭劍心悍然出手。
手臂一揚，從手中灑出一包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