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開端
夜幕中那道火光一路橫行,終於到達高台不遠處,攔在異種最前方的赤手空拳之人立馬閃身躲開,攜火光而來的異種一躍而起,想要將那掛在高台處的仙骸奪走。
高台上那個控制巨大弩箭的人便在此刻瞄準異種瞬間按下扳機,一道巨大箭矢隨即破空襲去,橫衝直撞的異種第一次面對外物攻擊有所反應,在空中想要側身躲避,卻依舊被那根巨大箭矢射中大腿,然後墜落向下。
緊接着異種怒吼聲響起,只見高台下原本由沙石堆積的地面,在異種落下時瞬間被砸的坍塌,一個坑洞在灰塵散落後顯出,坑洞內一根根長矛尖端朝天,扎入異種早被油火燒的潰爛的身體內,它想一躍而起,卻又被那個手持巨斧早已等候多時的人當空一劈之下,又無功而返。
隨後又是長槍刺出,攜帶寒芒而至,直指異種脖頸,卻異種一手抓住,隨後便如脆枝一般折斷,最前方赤手空拳的人在異種衝過后,就緊拽長繩,那面巨盾也緩慢傾斜,在異種沒來得及第二次跳躍前就轟然倒塌,將坑洞全部覆蓋。
接着馬蹄聲起,巨盾兩面各衝出一匹馬,兩邊馬背上的人,一邊手持長矛,一邊手持大鎚,踏上巨盾的一瞬間,長矛脫手向巨盾紮下,大鎚也緊接而至砸向長矛,讓長矛陷入巨盾裏面,異種在裏面發出陣陣嘶吼,想要撞開巨盾。
接着又是兩人騎馬從兩邊而出,重複剛才前面兩人的動作,然後一批接一批,井然有序,直到長矛佈滿巨盾,異種嘶吼減弱。
城牆上尚宜快速奔跑下城牆,直奔異種所在方向
城牆內盧霖按照異種先前跑過的路,往內而行。
一對師徒,形同莫逆。
異種嘶吼聲消失,幾人往插在巨盾上的長矛上綁着繩結,從高台下的木架上穿繞而過,隨着鼓勁聲響起,高台後面那些抓着繩端的漢子都在使勁拉扯,然後巨大盾牌被向上拖起。
高台上巨大弓弩早已重新上弦,持着巨斧的大漢也嚴陣以待,幾個人推着油桶等在坑洞旁邊,一人手持弓箭站在後面,箭矢上火光繚繞。
巨盾挪開,坑洞內的長矛彎折,少有幾根刺入異種體內,卻依舊將它釘殺在內,眾人懸着的心也開始放鬆,長長出氣。
坑洞內本是灰白皮膚的異種被燒的焦黑,流淌出的鮮血,將坑洞染的燦紅。
幾個膽大的下去綁繩結,讓眾人將異種從坑中拉上來,尚宜在後方眼神熱切,搓着手來回渡步。
異種被拖拽上來后,眾人圍着大聲歡呼,相互推攘着想要近距離觀看。
魏城內,盧霖眼眶濕潤,朝着異種行徑的反方向,緩慢前行。
一路瓦屋破敗,有的居民坐地痛哭,有的發瘋般的刨地,有的目光獃滯的抱着已逝的親人。
廢墟內,城衛從中將一對緊貼在一起的夫妻救出,他們中間不斷傳出孩童的啼哭,夫妻兩人卻早已失去生命。
城衛的忙促聲,居民的痛哭聲,傷民的慘叫聲,無一不刺激着盧霖的內心。
異種最初出現的地方,城衛上前想要將剛走到此處的盧霖攔住,裏面還沒來得及收拾的殘肢斷骸,在火把照耀下更加鮮紅,映入盧霖眼帘,此刻她終於忍受不住,跑到一邊蹲着嘔吐起來,接着又是嚎啕大哭。
……
魏城第二日,朝氣蓬勃的早晨,卻少了很多朝氣蓬勃的人。
議事堂內,眾人喜憂摻半。
喜的是面對這種未知的東西,
他們有了進一步的了解,他們發現異種身上的骨頭,相比鐵器更加堅硬的同時,也更加輕便,是製作武器的上好材料。
憂是他們見識到了異種的破壞力,在毫無徵兆下,一個異種的出現,能在它癲狂的短暫時間內,可以造成巨大傷亡,此時異種是毫無規則的殺伐,而他們毫無應對方法。
一個無規則運動的異種,和一個直線行徑的異種,帶來的破壞如同天壤之別。
在沒有陷阱,或者巨大破壞力的武器情況下,他們給予異種造成的傷害微乎其微,哪怕油火都是在異種攀爬城牆時,才能更好命中。
眾多大人中,一個少年和一個少女,顯得格格不入,他們坐在最角落靜靜的聽着大人的商討。
少女雙眼不在如往常那樣靈動,少年眯着雙眼的時間也愈加之久。
或許尚宜的做法才是正確的。
魏谷心中動搖。
昨天,哭的梨花帶雨的盧霖,直視魏谷眼睛,神色認真,想要向魏谷,或者更是自己證明着什麼,開口道“我一定會研製出,可以治療異種的藥物。”
她一直沒有動搖。
魏谷卻問她“研製出又有何用?或者說如何用?”
起初認為的美好,其實都是無知帶來的,看着那頭異種的出現,才發現這個少女的夢想是如何遙遠。
小型武器根本不足以對異種破防,加上異種的不安定性與破壞力,根本就無法控制,所以哪怕藥物研製出來也根本無用武之地。
盧霖當時神色瞬間獃滯不知如何回答,站着原地不知所措。
今日會議上,聽過眾人所說的話,常人理因會更加堅定,想要抗衡異種,就需要有抗衡異種的力量或者能力,而不是靠藥物來對抗那無論是速度還是力量都異於常人的異種。
口服藥物?異種速度驚人,靠神箭手將藥物射入異種口中?射不射的中另說,異種會乖乖吃下?
注射藥物?塗抹在弓箭上,刺入異種體內,顯然更難,只能依靠大型弓弩才能刺穿異種皮膚,而大型弓弩不僅笨重,而且異種還會對其做出閃躲反應,就算射中對其造成的傷害又是一個問題。
看着落寞走出盧霖,魏谷追上去,輕拍盧霖肩膀,盧霖只是回頭看了眼,有些低沉道“你想聽一個故事嗎?”
……
一個小村落的小巷子內,生活着幸福的一家三口,父親,母親還有女兒。
一家人其樂融融,父親教書為生,是村中唯一一個老師,母親溫柔賢惠,將家裏整理的井井有條,女兒活潑開朗好動,是家中的小開心果。
直到有一天,平日溫文爾雅的父親,失魂落魄的跑進家中,將家中的母親和女兒趕出門外,無論母親與女兒怎麼哭泣,都置之不理,後來父親從門內衝出,向著遠方山林跑去,母親帶着女兒想要跟着,卻無法追上。
村裡眾人聽說后,就都開始幫忙尋找父親,一個半時辰后,尋到山林深處的眾人,聽見前面傳來聲響,就都立馬趕過去查看。
然後,他們遇到了一隻灰白的怪物……
母親也在尋找的眾人之列,而那個小女孩,則被好心的村民留在村中細心照料,安慰。
事件傳開后,眾人哪怕知道小女孩無辜也無法釋懷,小女孩就整天躲在只有自己一人的小屋中,她會抱着父母的衣物睡覺,會給父親經常坐的那張桌子點上油燈。
後來,來了一個落魄大叔,到處打聽那隻怪物的事情,被村民轟趕幾次也不願離開,最後村民拗不過這犟種,說怪物的事的時候,也順帶提了小女孩一嘴。
最後,那雙眼都無神一大一小,一起離開了村落。
那個落魄大叔帶着小女孩四處奔波,會教她很多關於那個怪物的事,然後小女孩就叫他師傅,那個大叔呢就叫她丫頭。
小女孩很好學,就問師傅人能變成怪物,那怪物能不能變成人,師傅不忍心破壞小女孩心存的那一絲幻想,笑着騙她說肯定能啊!
後來小女孩長大了,變成少女了,也漸漸知道自己那不切實際的幻想,實現起來有多渺茫,但她還是會給自己打氣,說一定能行。
長大的少女又遇到了一個少年,同時也遇到了當時村落中一樣的怪物,那隻怪物的強大一點一點摧垮着少女的內心,直到連最後一根稻草也被少年的一句話壓倒……
滴仙湖的草地上,一個少年和一個少女兩人躺在上面。
少女給少年說著故事,少年則閉着眼睛仔細聆聽,當壓倒兩字說完后,少女停止了言語,少年就好奇的睜開眼,轉過頭看向少女,而少女則雙眼無神的看着天空。
少年問道“不知異種有沒有嗅覺?”
少女雙眼瞬間靈動,猛地轉頭看向少年,淚花閃爍“有!”
“那要不試試煙霧類型的藥物?”少年笑道。
少女也開心的笑了起來。
……
這一日,少女故事中的那個落魄大叔,也成功走進了關押重犯的牢獄中,牢房中那些窮凶極惡之人,看着朝他們大笑不止的落魄大叔,以為是得了失心瘋。
後來他們卻沒想到,這個落魄大叔反而讓他們患上了失心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