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場雪

第1場雪

風雪如約而至,在一個周六的夜裏。周五周六我可以晚睡,第二天沒課也能賴床。我坐在吧枱里點着燈看小說《許三觀賣血記》。《在細雨中呼喊》我上周讀完了,我們的呼喊只能說相似。《許三觀賣血記》更讓我有興趣。聽說韓國翻拍了電影,我打算等讀完小說再找來看看。相比影視改編,我更忠實於閱讀原著。同樣是調動視覺,甚至影視畫面會讓人調動聽覺,但我還是喜歡一邊讀着一邊想像。比起影視的直觀,我更喜歡閱讀的間接。

我看小說的時候雪還沒下,雪應該是我關燈上樓熟睡之後從我清冷的夢裏飛了出來。雪花紛飛了整個後半夜,飄落後也沒有融化,而是聚在一起變厚了,給世界蓋上了冰冷的白棉被。我晾在被子外面的腳最先感覺到了下雪而縮進了被子裏。腳下的窗朝屋裏床上微微透着冷氣,我蜷縮起來,被窩更舒服了,我睡得更深了。熟睡中我知道下了雪,睡得就更酣暢淋漓。直到第二天八點多,我才清醒。坐起來看外面白茫茫一片,我心情舒暢。對旁邊躺着的我哥說:“下雪了下雪了。”

我哥翻了個身,蓋緊被子,既是回應也表達了再睡一會兒的意思。

我找出厚衣服穿上就下了樓。樓下基本上都忙完了。我看着地面凌亂的黑腳印,判斷着今天早上的客流量。最近小區里新開了家粥鋪,專營早餐,所以早餐花樣更多,更具特色,也就吸引了一些客人,我家自然也就沒以前那麼多人了。我透過我家飯店大門上的霧氣看見外面白茫茫一片。推開門走了出去,灰色的天還是下着雪,沒有停的意思。我爸早上掃乾淨的門前空地現在又鋪了一層雪,我站在這層雪上,幾片雪花落在我的臉上,沁入皮膚涼涼的,我徹底從剛睡醒的狀態脫離出來,一下子精神十足。小區街上行人很少,不是躲在家裏就是已經在工作崗位上了。風雪讓我有點兒冷,我從門外退回來。屋裏兩桌客人也剛好結賬,我為他們開門,笑着送走了他們。我把桌子撿了擦了,我爸就喊我媽吃早飯,他給我端了一碗豆腐腦一張土豆餅,他倆則喝粥吃油條,豆腐腦還剩一碗是留給我哥的。我們三也沒等我哥,就先吃了。餅有些涼了,但好在豆腐腦又香又熱,混在一起我也就吃得忘乎所以,十分滿足。

外面雪下着,屋裏我們吃着。今年的頭場雪目前沒那麼冰冷,最起碼還是有溫度的。當然溫度也不能太高,不然雪就不復存在了。潔白乾凈的雪最後只會因此留下一片污濁的泥濘,醜陋骯髒。我爸是懂得這個道理的,用和冷了的油條差不多的溫度說:“老兒子,最近怎麼樣?感覺有進步嗎?沒事兒少看點兒小說,沒用。有那時間不如多做兩道題,鞏固鞏固。”我爸說完喝了口熱粥。這讓我體會到在我看來略顯冰冷生硬的話語背後的溫熱。同時我也後悔,不應該把書放在吧枱里的,應該和以前一樣放去我的基地,昨天太晚就懶得放了,沒想到偏偏這麼巧就被我爸看到了。

“嗯吶,我知道了。小說我也沒白看,都是老師讓讀的經典名著。”我自知我是在蒼白無力地為自己狡辯着,就用勺子往嘴裏送豆腐腦。一旁的我媽沒說話,吃着自己的早餐。

為了不讓我爸再多說話,我三下五除二的吃光了我的早飯,說了句:“我去看看我哥。”就直接上樓逃離飯桌了。好像是從家長會之後開始,我就畏懼單獨面對我爸我媽尤其是我媽了。面對了也不知說什麼好,我想只能用進步來和他們交流表示了。

所以我努力着,準備在期末考試拼一把,既是對自己這段時間的檢驗,也是對未來方向選擇和道路答案的尋察。總而言之,行不行就看這一次了,所以行也得行,不行也得行。

我上了樓,我哥也起了。頭場雪帶給人的驚喜快樂是一樣的,我哥心情也很好,哼哼着洗漱。我看着他的樣子覺得好笑,我床頭充着電的手機也收到了一條信息發出愉悅的震動聲。我的手機是我爸已淘汰的但還能用的第一部手機,翻蓋款的三星。學校上課期間不讓帶智能手機,只讓帶能接打電話接發信息像諾基亞、小靈通和我這樣的老手機。在家也建議家長把智能機沒收,其他家長聽沒聽我不知道,我爸我媽是絕對服從的。所以同學聯繫我除了急事打電話,剩下的就都是發信息。政策實行以來也沒幾個人聯繫我,我除了我爸我媽我哥也很少聯繫別人。只有王晰,我們會約着一起踢足球吃飯才頻繁聯繫。這條信息就是他發過來的:

感覺雪下午不會停,球就不踢了。五點半星河國際吃麻辣燙。

我看着窗外的雪,幻想着傍晚香噴噴又麻又辣又燙的一碗食物驅趕了淋雪之後的一身寒氣;更久遠的幻想着雪在操場上凍實了以後我和王晰和另外幾個同學踢着足球,跑着笑着;更不切實際的幻想着窗外下着雪的期末考場上我胸有成竹的答着所有試題,最後成績狂飆突進,名列前茅,所有人都因此放生大笑着……

我回復王晰:好的。合上了手機,心滿意足的呈大字型躺在了床上,我看見雪花依舊在窗外不知疲倦的飛舞,我想這就是樂此不疲。

哦!天吶!

雪花和我,是多麼快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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考研前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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