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魔術師與黑暗精靈

第二十一章 魔術師與黑暗精靈

綠蒂拿了錢袋、帽子、梳子、鮮花、手鏈放到艾賽特客廳的小圓桌上,每一種飾品分成四、五種顏sè。她帶着綉了牡丹花的粉紅帽子,穿着與嘉芙蓮同sè調的淡綠長裙,腰帶處用別針別了一個深綠sè蝴蝶結。她自以為非常適合那件緊身的長裙,在屋子裏走來走去,好讓大家都看出了她體態優美、步伐輕盈。一下走到艾賽特夫人身邊,高興地問舞會贈送手鏈,還是錢袋做禮品,一下走到俄帕斯面前,高高抬起她那隻纖細的手,給她試試帽子戴起來好不好看,在羅帕雷斯的管家威利斯面前,她尤其笑得活潑,和他談論雅克萊郡即將舉行的賽馬大會,她的目的就是為了讓他在主人面前多說自己的好話,讓自己看起來十分聰明。雖然威利斯一眼便看出她的企圖,但也不拆穿她,為自己的主人走桃花運感到高興。綠蒂走動了一上午,早就腿酸體乏,但她天xìng活躍,不願意坐着不動片刻,對於羅帕雷斯和嘉芙蓮單獨出門,她心裏感到惴惴不安,只好不停的以體力活動來轉移注意力。下了一場大雨,眼看太陽慢慢往西斜,但是還是沒看到他們回來的跡象,綠蒂將一頂帽子甩到地上,生氣地臉都發白了,一股無名火從心裏竄出,看什麼都覺得彆扭。俄帕斯咳嗽了一聲,她覺得她的咳嗽聲尤其讓她難以忍受,正想找借口發作,俄帕斯卻用一雙含怒的怨毒的眼睛直視她,嘴角略含諷刺的微笑,她覺得自己的心思被人看透了,像一隻拔了毛的公雞,她又羞又憤的狠狠甩了俄帕斯一個耳光。

“綠蒂,你瘋了!”艾賽特夫人首些叫起來。

“夫人,她是在妒忌嘉芙蓮小姐!”俄帕斯眼眶紅了一圈,使勁咬住下唇,不讓自己哭出聲音。挨了一巴掌的半邊臉紅透的像個蘋果,印出五根手指頭印,“她是妒忌嘉芙蓮小姐和羅帕雷斯少爺單獨出去騎馬!”

“俄帕斯,是你自己心術不正,不要把不要臉的想法賴在本小姐頭上。你妒忌嘉芙蓮的美貌和可愛,想出這麼不要臉的理由,來挑撥我和她的關係,這種心腸歹毒的女僕早就應該辭退了。”綠蒂因生氣而面目猙獰,一雙大眼睛幾乎鼓出水來,狠狠的看着俄帕斯那張令她生恨的臉。

突然,一聲悶響從院門外傳來,打斷了激烈的爭吵,像是石頭落地的聲音,緊接着男人的悶哼聲。一隻大紅公雞從草叢裏飛出來,飛進了花園,空氣里留下幾隻抖落的雞毛。艾賽特夫人快速的走出去,為自家的公雞受到驚嚇感到不滿。很快,眾人聽到艾賽特夫人的驚叫聲,“來人!來人!”她在離花園最近的籬笆處站着,驚慌失措的叫喚。綠蒂瞪了一眼艾賽特,立刻跑出去,威利斯眨着灰sè的眼睛,皺了皺眉,暗想“女人就喜歡大驚小怪!”,慢吞吞的走了出去,就像他講話的速度。艾賽特和另外兩個女僕已經超過他,跑到了艾賽特夫人身邊。威利斯撇撇嘴,走到那群獃獃的女人面前,伸出細長的脖子,這一看,身體不由的抖了抖,“是個什麼怪物?”他指着趴在地上,一動不動,披着鳥毛,帶着黑sè帽子的背劇烈起伏的人形的物體說道。

“我是魔術師,我叫邁可奇!”物體轉過頭,望着一張張驚恐的臉說,隨即面如土sè,似乎是很少見陌生人。那張佈滿紅絲的土黃sè臉,一雙凸出的褐sè眼睛,四肢短小,身材虛胖,無不顯得畸形和醜陋,是個半大個孩子似的侏儒。眾人一邊嫌惡的看着他,一邊露出得意和憐憫的神sè。

“你怎麼趴在地上?”威利斯彎着腰問。

“我正在天上飛,綁住翅膀的繩子一個小時前被雷劈壞了,剛才徹底斷了,我從上面掉了下來。”他說話的嗓音乾澀的像一具乾屍,眾人無不驚悚,頭皮發麻。“我動不了了,你們能不能找個地方讓我歇歇?”

艾賽特夫人叫來了兩名男僕,吩咐他們抬他進屋裏去,但是一個男僕用雙手拎起那對蔫了的、濕漉漉的羽毛,像捉了一隻巨蜻蜓那樣提着進屋了。

男僕把魔術師放在凳子裏,他喝了口茶,伸出長長的紅舌頭,驚恐的瞪圓了眼睛。

“你是魔術師,你能變幾個魔術給我們看嗎?”綠蒂站在她那堆飾品面前,好奇的探索的望着奇形怪狀的魔術師,她搖搖頭無法相信,世界上居然有這麼丑的人。

“小姐,你想我變點什麼東西?”

“你擅長什麼就變什麼?”

“你們看!”魔術師從兜里掏出幾顆黑籽,“這是喇叭花籽,我能把立刻叫它們發芽、成長、開花。”魔術師露出了可怕的笑容,一雙褐sè眼睛賊亮賊亮。收緊拳頭,放進幾滴水,包子似的拳頭在空中揮舞了兩下,只聽着金屬似的“絲絲”聲,又響起小雞鑽出蛋殼的裂殼聲,又有溪水潺潺的流動聲,就像在導演一場口技。不一會兒,令人驚訝的事情發生了。魔術師那隻醜陋的拳頭裏長出了綠sè的藤蔓,一條一條抽出來,像水蛇一樣向四處攀爬,時間過的越久,藤蔓脹的越大,濃密的葉片上還掛着水珠。它們長勢驚人,從地板上攀爬到椅子上,牆壁,掛畫,樓梯上,天花板和石柱上。整個屋子充斥着藤蔓,更從屋子裏爬出院子,延伸到花園、馬篷和屋頂,屋前的那顆大杏樹也掛滿了藤蔓,無數的五顏六sè的喇叭花在藤蔓上綻放開,掛滿了整間屋子和一個院子。

屋子裏的人嚇得尖叫,被植被擠到壁爐下的一個角落裏。魔術師坐在壁爐上,用一根蠟燭變成一束陽光,從濃密的葉片中穿透進來,讓yīn暗的室內變得明亮起來,又用幾張紅sè剪紙變成一群五顏六sè的蝴蝶在空中飛舞。魔術師將原本沉重、yīn郁的客廳變成了美輪美奐的人間天堂,美中不足的是魔術師只顧着變化魔術,彰顯自己非凡的本領,卻忘記了這是一間客廳,沒有留下足夠的空間讓人活動,他自己也發現了這一點,但是不得不歉意的告訴那群驚恐、憤怒的人,他的魔術要保持三天才能失去效果。艾賽特夫人和女僕都不滿的抱怨起來,埋怨他給她們的生活造成了不便;綠蒂卻高興的拍手,她覺得簡直難以相信會發生這麼不可思議的事情,如同她不相信世界上有邁可奇那樣醜陋的人一樣,但是一切都夢境般的發生了。威利斯暈乎乎的,努力想用科學的知識來解釋看到的一切,化學、生物、天文都不能解釋這種現象,脫離土壤和失去時間限制的植被生長,他反覆思考,只能用超自然的巫術來解釋,人力是絕對不能達到這種震撼效果的,他又沉思起來:魔術師到底是不是一個巫師,會不會半夜偷別人家的孩子吸食jīng魂,是不是一個無害的巫師,會不會對人造成危害。

羅帕雷斯和嘉芙蓮騎馬上了坡地。一路上,羅帕雷斯都覺得難受,他努力剋制想問嘉芙蓮是不是喜歡柏耳克的心情,如果不問還可以若無其事的做朋友,一旦不是自己想聽的答案,連做朋友都會覺得難受。想到她可能不在意自己,心裏正想着另一個男人,再注視那張令他魂牽夢繞的小臉,心像刀絞般難受。他勒緊韁繩,眼神變得沉痛,想到從小失去愛自己的父母,沒有人承認他的身份,儘管身邊有許多對他好的人,但是都不能滿足他愛的需求,想到自己可能和嘉芙蓮擦肩而過,她的幸福與難過絲毫也不會與自己扯上關係,自己的人生可能空白一片,一輩子也不會找到與自己相愛的人,他就覺得難過不已,一時間淚如雨下。他看着眼前的灌木叢、亂石堆、小溪流和田野,一切都那麼可笑,蒼白而毫無意義,就如同他十八年的生命,只是一具移動的聽任生活擺佈的軀殼,沒有愛的人生就像照shè不到陽光的夢魘。他覺得思維變得混亂起來,不自覺的懷疑一切,什麼也不能確定。

嘉芙蓮沒有發現羅帕雷斯情緒低落。柏耳克和妮綠的關係始終困擾着她,她不能從紛至沓來的想法里得出任何結論。想起海邊那晚的散步,柏耳克從排斥到順從的態度,始終的熱情和毫不掩飾的好感,尤其是那雙直勾勾的發亮的眼睛,能夠讓人心跳加速,想到這一切,她感覺是滿意和滿足的,一種幸福的柔情從心底升起。轉而又想到他和妮綠之間曖昧的關係,綠蒂的幸福和妒忌,柏耳克毫不排斥妹妹的親昵,甚至很享受綠蒂那份升溫的兄妹之情,種種細節如同踩在石子上,讓她一刻不得安寧,心裏那份幸福的光亮蒙上了一層yīn影,臉上的微笑也變得極不自然。

他們再次回到那片樹林,林中的光線很黯淡、濃郁,地面濕漉漉,黏稠的雲霧在天空移動、翻轉,就像潑灑在白紙上混水的墨跡。樹葉間涼風習習,葉片颯颯的抖動,連埋在蓬蒿里的樹藤也不平靜,草木活動起來。瞬間,整片樹林不知不覺變得十分詭異。那些像蹲着的野獸一般的蓬蒿,扭曲的樹冠,瘦弱的彎曲的松樹,掛在高大木棉樹上的常青藤,細密生長的草木,掩藏的蘑菇和脫落的松球,它們彷彿被注入了意志和手腳,隨時可能復活了,對路過的行人發動攻擊。嘉芙蓮感到恐慌,她催馬前行,極力想擺脫這種夢魘一般的恐怖預感。身下那匹母馬雪白的毛sè在yīn暗的環境裏,顯得尤其突出。羅帕雷斯嚴肅起來,催馬跑到嘉芙蓮身邊,安慰她不要害怕,她那雙拉住韁繩的雪白的手在微微顫抖,他從她手裏接過韁繩,催馬跑到她右前方,牽着馬和她穩健的跑動起來。

他們在裏面轉悠了許久,也沒有找到大路,這片他們原本熟悉的樹林似乎突然發生了改變:小路延伸的方向彎曲了,植被稀鬆的地方變得濃密,濃密的反而稀鬆了,原本矮小的樹木長的極其粗大,甚至比馬還高出一截,既擋住了陽光,也阻擋了道路。松樹和白樺樹都是原來的,連那灘小水潭也還在原地,依舊被厚厚的苔蘚和青苔蓋住,但看起來同樣很陌生。

“我們迷路了!”嘉芙蓮驚恐的說道。

“不是,發生了不同尋常的事情。”羅帕雷斯嚴肅的說,密切的注視着周圍的一切動靜,關於那些沉澱了的關於jīng靈的、吸血鬼的超自然之力的事情,又重新浮現在他腦海里,拉着馬韁繩的手不自然的緊了緊。

嘉芙蓮的馬暴躁了起來,打着鼻響,抬高前腿,昂起馬頭,不願意再往前走,使勁的想把主人往地下甩。嘉芙蓮膽戰心驚,臉sè不知不覺白了許多,但她壓住心裏的恐慌,一言不發。

“到我馬背上來吧。”羅帕雷斯制止了白馬的sāo動,擔憂的看着嘉芙蓮變白的臉和剋制的恐慌,溫柔的說。他的聲音堅定、磁xìng,聲sè優美,在這樣詭異的環境裏,卻神奇般的充滿安撫的力量。嘉芙蓮看着他溫柔激情的眼睛,裏面似乎住着一個寧靜芬芳的花園,她躁動的心立刻被安撫了,含笑着將手遞給他,莊重而欣賞的特地注視了一下他那張英俊的臉龐,彷彿第一次發現了他的俊美和溫柔,不可思議的笑了笑,嘴角的弧度慢慢擴大,扯出一條優美的弧線,如曇花般轉瞬即逝。羅帕雷斯原本苦惱的心因她的注視,一下如湧進了一股熱cháo,激情澎湃起來,他深深地看了眼臉sè漸漸沉穩的嘉芙蓮那張光滑的臉龐,同時也沒有忽略她嘴角那抹意味深長的笑意,令他心醉神迷,他一把將她拉到自己的身前坐好,“那抹笑意是不是真的?”由於轉瞬即逝,他腦海里不禁產生了疑問。

“把馬放進林子裏吧,它情緒太不安,我們分不出心神照顧它,放了它,它會找到回家的路。”嘉芙蓮對拉着韁繩,半彎着手臂將她圍着的羅帕雷斯說,他另一隻手不得不騰出來照顧後面的“霧”,顯得很吃力。羅帕雷斯聽到便放下了韁繩,這也是他所想的,怕嘉芙蓮捨不得丟開馬,才沒有提。他收攏手臂,抱住了嘉芙蓮柔軟、纖細的腰肢,光滑的布料和溫熱的體溫衝擊着他的頭腦,秀髮上的紫羅蘭香和女子的體香迎面撲鼻,熱血一下衝上頭頂。

他倆回頭看了眼在原地打轉的白馬,便朝唯一能通過的那條鋪滿松針的林間小路奔馳而去。

跑了沒多遠,地面整個向地底陷下去,平坦的道路變成滑坡面,大驚失sè的倆人從馬背上滾落下去。常青藤從樹底下竄出來,像一條條綠油油的蛇。倆人不得不拔腿就跑,那些復活的生命是追着他們來的。樹底下,四面八方都有常青藤纏繞過來,一棵棵樹木在移動位置,草木顫抖的發生“呼呼”的響聲,原本井然有序的植被混亂起來。他們被困在一個天然的牢籠里,草木密集,藤蔓懸挂。

“什麼鬼東西!”嘉芙蓮不滿的看着突如其來的變化,怒氣沖沖的說,突然,兩條細藤像箭一樣纏住了她的手臂和腰身,發力將她拖到了樹木更茂盛的地方。羅帕雷斯一把拉住她的手臂,被一起拖走,身體失去重力,一片綠sè的鏡牆在他眼前旋轉。突然,樹枝狠狠抽了一下他的臉,襲中了最脆弱的眼睛,抓住嘉芙蓮的手無力的鬆開,重重的滾落到地面。他不顧身體的疼痛,狼狽的爬起來,林子在他眼前打轉,幾個虛幻的影子重疊在一起,天和地不停的發生調換。他狠狠的甩甩頭,站立了片刻,才睜開眼重新看清周圍的環境。光線依然沉鬱,林子陷入一片死寂,連無處無時不鳴叫的蛐蛐也消失了。

嘉芙蓮的消失讓他瞬間失去理智,憤怒主宰了心智,熟悉的熱流從四肢流進心臟,源源不斷的黑暗力量灌進他的軀體,復活了埋藏在體內的黑暗力量,激發了先天的jīng靈之族的潛能,但是原本流淌的乾淨、清新的血液正在發生逆流、突變,那是第三代吸血鬼的強大意志在起作用。轉瞬間,他已經完全變成另一個人,充滿暴力、野心和yù望,而埋藏的最深的便遺留了幾個世紀的仇恨,那顆熾熱的心臟正匍匐在大地之下,劇烈的跳動、喘息、廝殺,復仇的怒火被複燃了。他的眼眸變成血腥的紅sè,皮膚髮生了質地的變化,如大理石般細膩光滑,如死屍般冰冷蒼白,冷酷的笑容浮現在嘴邊,殷紅的嘴唇里生出白閃閃的獠牙,儼然一個吸血鬼的化身。他還未完成失去理智,嘉芙蓮那雙激情的美麗眼睛不時浮現在腦海里,片刻,又被颶風般的意象替代——那些被他深深記住,令他飽受折磨的回憶:吸血鬼那張臉,紅sè的瞳仁,長長銳利的牙齒,紅唇下流淌的血絲,青草地上的流淌的血液,自己如死人一般躺在地上的軀體,冰冷尖銳獠牙刺破血管時的戰慄,虛弱的被控制的自殺般的意志,無不令他感到恥辱、憤恨。仇恨的怒火燃燒了所有的理智,他看到的綠sè的世界漸漸變成紅sè,饑渴心虛的心靈折磨着他,腦海里原先紛至沓來的畫面漸漸被一個畫面替代,那是令他感到恥辱、痛苦的將銳利的獠牙刺破嘉芙蓮的脖頸的想像,所有的復仇的、痛苦的、黑暗的思緒被一種渴望血液的快感替代,彷彿以往看到的、經歷的一切,包括眼前的現實存在的世界都是虛假的,唯有內心的渴望才是唯一的真實。

穿古代戰袍的男人戰戰慄栗的躲避光照,樹縫裏泄露的黯淡的光斑讓他害怕。他不能視物,一顆大樹在、松球和松針、蓬蒿、野果一切物體在他眼裏都是透明的,蹦跳的野兔個是移動的透明影像,光照在他看來更加柔和、聖潔一些,他害怕它們是可以傷害他的聖物。觸摸到的物體都是冰冷的,就如同他的身體,但他能夠在光照里感受到溫度,那也是令他懼怕的,任何異常的東西都令他膽戰心驚。他腦海里一片模糊的雲霧,什麼也記不起來,但是他本能的認為,周圍的一切都透着古怪,他感到驚慌和恐懼。那雙枯黃的、像被煙熏似的、眼眶周圍覆蓋了一圈黑sè印記,臉皮枯槁、毫無血sè,他神魂顛倒,像只野獸似的發出咆哮,掃開那些獨擋他的枝葉,在樹林裏奔跑,光照無處不在,只有強弱的差別,他像是被懲罰的暗夜幽靈恐懼的躲避它們,但它們無邊無際,一種陌生的絕望情愫湧上心疼。

他看到了一個移動的影子,就像臨敵的野獸,豎起耳朵,站在原地,jǐng惕的注視着那團影像。影子停住了,他發現了自己,而且正朝自己走過來。一股熱流湧進心頭,求生的本能促使他潛能,一種與他共生的力量讓他隨心所yù的控制了所有的植被,他看不見植物的樣子,但是他看到一切物體都活動了起來,都在發動攻擊,而且速度極快,認識到自己的力量,他體驗到狂喜,那是與之前的絕望截然相反的,原來這些物體都聽從他的號召,害怕它們是因為對它們陌生。他極其敏感、聰明和勇敢,很快,他便習慣了一切,猶如面對敵人的將軍,鎮定自若,豪情萬丈,信心十足,駕馭植物猶如指揮千軍萬馬,駕輕就熟,他覺得他找到了生的快樂,或者說找回了生的快樂,他很熟悉這種感覺,戰鬥是他生存的意義,很長一段時間,他都是這樣度過的,熟悉的影像很快從他腦海里閃過,每一個畫面,他都能體驗到一種新的激情,每一道事物都那麼神奇,激動的情緒使得他冰冷的身體發熱了,然後是永恆的黑暗,腦海里最新的印象是無邊無際的黑暗,他感到害怕了,瞳孔極速收縮,四處張望,似乎那個看不見卻感覺得到的敵人正隱身在某處,隨時又將他關進那個永恆黑暗的洞穴里,他像野獸那樣發生恐懼的嚎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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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靈王者與吸血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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