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小雨捲風雲(上)

楚河等人回到南昌城中，已是正午。師兄趙常友本想讓楚河跟他一起把吳大押去衙門，沒想到楚河一回到自己的房間就鼾聲大作。趙常友只好無奈地自己去了。

趙守禮和趙常友也不叫醒楚河，因為每個人都累的不行。等到快黃昏的時候，楚河才被田甜搖醒。

田甜坐在楚河的床邊，看楚河緩緩醒來，笑道：“瞧把你累的。快給我說說昨晚發生的事。”

“我好累啊，你這女流氓真的是無孔不入。”楚河有氣無力地說道，“早晚有一天，我在你手上難保清白啊！”

“快點吧，我和人還有約會呢。”田甜一番胡鬧，終於把楚河折騰起來。

兩人火急火燎地趕到滕王閣，在樓上又見到那個美貌婦人。

打了招呼之後，聽說楚河一天都沒吃飯，這婦人吩咐侍衛給楚河端來了五份菜。有米粉蒸肉、三杯雞、瓦罐湯等等。楚河也不客氣，坐着胡吃海喝起來。

“哈哈，這位小兄弟。如此好菜，怎麼能沒有酒呢？”

楚河抬起頭來，只見憑欄邊站着一個書生模樣的男子在對他微笑。

這男子看楚河在這侍衛看守的高雅之地毫不拘泥。心中不由得大喜，他命途多舛，已經不再拘束於禮節，對於那些腐儒更是不屑一顧。

“是啊，要是能有那李渡酒就好了。”楚河笑道，“如果還有人能共飲的話……”

這男子走過來坐下。只見他四十歲左右，神情柔和，目若朗星。只是在那深邃的雙眸之中，楚河看到了哀傷和孤獨。

他就像是一陣清風，有着那放浪形骸之外、遺世孤立的瀟洒自如。

楚河心道：他怕不是下凡來受罪的仙人？如果我能像他這樣的瀟洒自得，那該多好。

這時婦人走來，吩咐侍衛拿來上好的李渡酒。婦人柔聲介紹道：“唐先生，這位是田甜的好朋友楚河。楚先生，這位是我的老師，名唐寅，字伯虎。”

田甜和唐伯虎昨晚就相識了。在楚河出城后，田甜就一人跑到寧王府找婁妃一起看花燈、猜燈謎。

唐伯虎在寧王府並不高興，因為他發現了寧王不對勁。就一直悶在自己的房間裏，除了婁妃，他一概不見。昨晚田甜來了，唐伯虎似乎在田甜身上看到了妹妹的影子，於是說要教田甜學習書畫。

唐伯虎笑道：“我在南昌終於有了第二個朋友了。多謝王妃。”

原來這婦人正是寧王的妻子——婁妃。婁妃原名婁素珍，是當代大儒婁諒的女兒，同時也是寧王的妃子、唐伯虎的學生。

就在上一年，唐伯虎剛好四十歲。寧王聽聞唐伯虎的大名，就特意招攬唐伯虎。唐伯虎書畫雙絕，自然也成了家學淵博的婁妃的老師。

唐伯虎之才天下聞名，但是他的遭遇天下嘆惋。

唐伯虎25歲之後的一兩年內，他的妻子、父母、兒子、妹妹相繼去世，家中只剩下他一人。在好友的鼓勵下，他努力讀書參加科舉。在他成為南京鄉試第一之後，原本以為一切都好起來了，卻又被捲入徐經科場案，被捕入獄。

出獄后，唐伯虎萎靡不振，以賣畫為生，整天沉浸於酒色之中。這次寧王把他招入府中，讓唐伯虎再次燃起了對美好生活的嚮往。

“請，”楚河道，“人生得意須盡歡，莫使金樽空對月！”

現在身處有濃厚歷史古韻的滕王閣，楚河不禁也領悟到詩人的豪情萬丈。上次來滕王閣的時候，楚河聽到田甜和婁妃在讀李白的詩句，

就只記下了這一句。此時情不自禁地念了出來。

楚河沒有文化，卻不曾想到自己唯一學到的詩句說到了唐伯虎的心坎里。

“好！”唐伯虎笑了。

歲月無情，一切都是那麼的斗轉星移。只有滕王閣這樣的年老雅士，才詳細的記得不逝的百感交集。

唐伯虎畫過一幅落霞孤鶩圖，此時的滕王閣日復一日地仍在這“落霞與孤鶩齊飛，秋水共長天一色”之中。

晚上田甜把爛醉楚河駝回了武館。

“這楚小子，明天等他醒來，我定打他屁股。”趙守禮很生氣，“太不像話了。”

“師父，沒事的啦。”田甜說道，“他今天交了個新朋友。”

趙守禮嘆道：“好吧。”

一旁看書的趙常友說道：“田甜，你要讓你爹爹小心。今天盜聖來了。”

“啊？什麼盜聖？”田甜驚奇地問道。

能稱為“盜聖”必然是驚天地泣鬼神的人物。

“是一個浙江寧波的丐幫弟子，自稱盜聖。”趙守禮解釋道，“他這一番前來，不知道是要偷東西，還是要參加這武林大會。”

趙常友搖搖頭，有些無奈地說道：“要說此人也是奇怪，剛剛在街上大喊大叫。生怕別人不知道他是盜聖。”

“他喊什麼？”

“董偉武功天下第一！”

“原來他是叫做董偉啊？”趙守禮道，“但是一般來說，如果盜術絕頂，那麼武功就很難說是第一了。畢竟我看他也和楚河一樣的年紀。短短几年，要精通諸多技藝基本上是不可能的。”

“師父您別分析了，”田甜有些無語，“我看他只是騙人的。如果他也要在武林大會上上場，那我一定要會會他。看他到底是不是真的天下第一。”

趙常友問道：“田甜，不說天下。你說這次武林大會第一的會是誰呢？”

趙守禮道：“別逗她了，當然是楚河了！”

田甜有些生氣，氣道：“哼！師父，連你也作弄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