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重逢
當看到卡婕琳帶着三人從半空顫巍巍地下落時，拜亞爾臉上忍不住浮現出許久未見的笑容。可憐的蝙蝠翅膀，它如何能承受四個人的重量啊！任誰看到小個子卡婕琳左擁右抱兩位女士，腳下還掛着一個正常身材的男人時，都會忍不住發笑。
傑同樣如此，仰起頭的他表情不再平淡。確認來者后，傑剛剛耗費巨量魔法拔出的苔絲直劍重新歸鞘。
莫名其妙的決鬥終於結束，但拜亞爾沒有解除馭屍魔法對自身的控制。重新見到瓦爾特和艾琳，不能表現出窮途末路的模樣。他昂起胸膛，靜靜等待卡婕琳等人落地。“不過……自己的衣服也太破了點。都是藍斗篷多肉爆炸男人搞的……”
首先踏上冰面的是瓦爾特，而後三位女士也穩穩落地。湖泊的冰面有一定厚度，可以承受眾人的重量。
腰間配有細劍的瓦爾特當先開口：“拜亞爾！嘿！”他眉眼彎起，笑容發自真心。隨後是艾琳。艾琳似乎沒有瓦爾特那般熱烈，她只是揮着手、腳步輕快走來。卡婕琳帶來的最後一人拜亞爾倒是沒見過。那人與艾琳年齡相仿，或許是不適應船瓦的低溫，她的臉龐和鼻頭凍得通紅。
拜亞爾向來者走去，到最後反而是傑獨自一人持劍而立。
“瓦爾特、艾琳！”等聚到近前，不死族咧嘴笑道。一整晚繃緊的精神此刻終於放鬆，眼前的人是他身死後珍貴的好友。
艾琳掏出短柄法杖，而後搖搖頭又收回：“看到你這幅樣子，我又忘了……”顯然，這裏指的是拜亞爾屬於不死族的事。她很快反應過來，臉上毫無異樣，“這是我的朋友，名叫林賽。”艾琳轉身向著林賽道：“他就是拜亞爾，給你講過故事的。”
林賽微微彎腰，向初次見面的拜亞爾行了一禮：“林賽·維文。”這一次，她並未隱瞞自己的姓氏，畢竟傑就站在一旁。
十分恭敬且得體的禮儀令拜亞爾稍感局促。林賽起身後，拜亞爾將右拳放至胸口回以龍人族的見面禮，這般正式的行禮他只見卡桑德拉長老在角斗場開場儀式上做過。但林賽卻不這麼想，自幼在貴族家庭中成長的她自然明白拜亞爾行禮的含義。將右拳放到胸口，象徵著以生命守衛眼前之人。一般是下位者對上位者行的禮，或者貴族面對眾多平民做出的舉動。
林賽心疑：“難道他僅憑衣着便能確定我的身份？”要知道出發時林賽可是十分認真地打扮了一通，為的就是從零開始自己的冒險者生涯，“真是一位觀察力敏銳的人。”
其實拜亞爾只會這一種行禮方式。
“怎麼搞的？這麼狼狽……”瓦爾特拍了拍拜亞爾的肩膀，嬉笑道：“沒了我和艾琳出謀劃策，便暈頭轉向的，是不？”
拜亞爾自然地搭上對方肩膀，兩人毫無隔閡，像是認識數十年的好友。他說：“真有點暈頭轉向……卡婕琳和你們解釋過沒有？”
“還沒說。”卡婕琳回到。
於是眾人走出冰湖，邊走邊談。傑仍然旁觀拉在最後。
近幾天沒有落雪，各類植被總算有機會清理身上附着的白。暖陽潑灑、樹影斑駁。上方的雪化為液滴噼里啪啦地消融在下方的雪中。雖說沒有冰溜子落下把人砸傷的危險，但走入松林淋一場融雪的雨卻也是受不了的。所以眾人只走到湖泊邊緣。
“教會聯合領主封鎖消息，而且還讓船瓦大部分人留在城中感染屍寒瘟疫？”艾琳眉頭皺起，語氣疑惑道。
林賽則確認道：“船瓦很快會爆發屍寒瘟疫？”
“是。”拜亞爾的語氣堅定，“卡婕琳之前感染過。而且，我昨晚去了荒山上的墓園，那裏死亡的氣息十分濃郁。雖然無法確認具體日期，但我想快了。如果不是日期臨近，相信神父也不會讓我們把人都趕出船瓦。”
“奇怪了。”林賽望向身後駐足旁觀的傑。她信任艾琳的好友，但正是相信了拜亞爾的話讓她分外詫異。如果船瓦即將爆發屍寒瘟疫，那麼自己是怎麼來到這裏的？
林賽的父親維文伯爵與當今卡斯特國王朗曼親如兄弟，再者屍寒瘟疫的事與教會有一定關聯。
既然牽扯如此之多，那麼父親沒有理由不知道船瓦發生的一切。如此，傑為什麼沒有阻止自己來到這裏？難道傑不知道？不會，涉及自己的事，父親絕不會馬虎到忘記囑咐他。看來是父親不知曉，連父親都不知道的隱秘……
“看來跟我們的任務也有關係。”艾琳嚴肅道，她很早便感覺尋人有貓膩，“委託我們調查的就是駐外營地騎士團的人。”
卡婕琳沉默地立在原地，人較多時，她不喜歡開口。雖說人少時說的話也不多便是了。
“還是我認出來的。”瓦爾特插了一句。
“不就是一身黑衣，黑斗篷。”拜亞爾故意駁了一句。
瓦爾特則握着細劍的劍柄，歪了歪頭：“當然有分辨的，那麼多人都穿黑衣黑斗篷……駐外營地的人除開進行任務、領取物資外，很少回班戈城。一群犯過罪的人，擅自返回腦袋就沒了。”
巴特萊也犯過罪嗎……拜亞爾搖搖頭，沒有繼續駐外營地的話題：“接下來怎麼辦？我和卡婕琳是要去找神父的。”他很擔心神父目前的狀況。
艾琳左右看了眼：“我們會在船瓦繼續尋人任務。給你這個——”她將一枚薄片遞給拜亞爾後繼續道：“風精靈的信標。你知道使用方法吧？你們決定做什麼事前通知一下，我們好反應。”
拜亞爾手掌中的信標通體微藍、晶瑩透亮，形狀就像被分成六份的楓葉一樣。使用方法拜亞爾是知道的，將信標貼在額頭、向內灌注魔法即可。他此前從未用過，因為信標的高昂售價。
短暫重聚后又是分別，幾人都明白目前還不是坐下來談笑的時候。於是拜亞爾與卡婕琳去往監獄尋找神父，艾琳、瓦爾特返回船瓦繼續尋人任務。林賽則被執拗的傑帶走返回班戈。
林賽很是無奈，她不得不先一步返回。因為節日晚宴就在今天，作為伯爵女兒的她必須到場出席。
“之後再見！”分別時瓦爾特高喊，“會見面的。”
是的。拜亞爾下定決心，一定會再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