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 凜冬已至
“沒事。”
“唔……看起來確實不像是有事的樣子。那，哥哥晚安。”
“晚安。”
互相按照習慣告別後，林沐然獨自回到了寢室中。
這學期的事情都已經接近尾聲了，只要解決了期末考就能迎來他朝思暮想的寒假了。
眼睛一睜一閉，幾乎沒有任何新意的校園日常很快就快進到了期末考試周。
不知道為什麼，每次一到重大考試的時間，他總是能碰上些特別的天氣。
這一次，他碰到了紛紛白雪。
南方的冬天，最有代表性的是濕冷，其次則是相對沒那麼常見的冰雪。
上學期間，他時不時會感受到來自凜冬白雪的深深惡意——不是積雪時擋路，就是化雪時驟冷。
“如果放假才下雪該多好”，他時不時會這樣想。這樣一場大雪，不知道會給多少人帶去不必要的麻煩。
雖然也有不少人會對此感到欣喜就是。
坐在沒有開暖空調的考場，手中的筆跟着他的身體一起顫抖着，僵硬的手上寫出來的字彷佛失去了魂魄，顯得十分呆板。
到了因為選課不同沒有考試的時候，愛動的那批人依然頂着風雪沖向了體育館，其它的大部分也是在教室中聊天打趣，沒幾個趁着這個時間備考的。
作為冷得不想動的人，他默默地待在自己的座位上書寫着對故事後續情節的思考。
值得慶幸的是，他的大腦在身體接近宕機的情況下還能正常運轉。
不知道是因為小說多了精美的插畫還是什麼，在這本書上讀者們的熱情明顯更盛。
自國慶發完新書到現在已經過了三個多月，新書已經成功按照流程上了架，得到了比上本書好了不少的均訂成績。
既然如此，他就更不能辜負讀者和身為畫師的妹妹的期待了。
好不容易熬過這一周后，寒假終於到來。
一如既往地在隔壁教室門口等到妹妹出來后，兩人互相把左右手放進了對方的口袋裏，使得身體之間的距離可以更近一些。
等到需要拉行李箱的時候，才不得不騰出外側的手頂着嚴寒握上杆子。
“哥，你手怎麼這樣了？”
這時，林秋詠才注意到他手背上的猙獰模樣。
“乾裂。每年到冬天都會這樣，擦了護手霜也只是緩解，已經習慣了。”
他不以為然地解釋道。
“就算效果不好也比你這樣什麼都不做好吧？別動，我給你抹一點。”
妹妹邊說著邊從口袋裏取出了一小盒護手霜，打開蓋子后從裏面取了一大塊下來，接着抓起他的左手一頓揉搓。
“喂，這玩意擦了之後會粘到杆子……”
“杆子重要還是手重要？”
“手手手……”
被他的話惹火的妹妹對着他左手開裂的地方使勁摁了摁，直接讓他疼得閉上了嘴。
“下次再讓我看到你手變成這樣子，我見一次按一次，直到你長記性為止。”
“知道了……”
擦完了他的手，林秋詠又在自己的右手上補了補，這才重新拉起行李箱往外走。
每逢這種時候他就會不由自主地感嘆，有個會關心自己的妹妹真好。
因為最後一天宿舍要搬空，開車前來接孩子的家長比以往周五下午要多得多。
他和林秋詠由於本來就沒在學校里放什麼東西，一個書包加一個行李箱就已經足夠裝完所有。
真要說有什麼不一樣的地方，那就是感覺行李箱明顯比平時沉了不少。
好不容易坐公交車回家后，卸完貨的他們第一時間開了家裏的暖空調。
“哥，你寒假的托福考試約了嗎？”
洗完澡后換上保暖的白色毛絨睡衣睡褲的妹妹又一次佔據了他的床位。
“還沒呢，怎麼了？你不會第一個學期結束就要考吧？”
“嗯，老師建議我寒假先去考一次，看看自己現在真正的水平怎麼樣。學校里考試成績再好也只是模擬。
而每到這種時候，他又會羨慕起妹妹在讀書上的天賦。
明明兩個人享受的資源都差不多，都是同一個媽生的，為什麼在這種事情上的差別就這麼大呢？
“那就一起約了吧。不過現在好像有點晚了，年前考位又緊張，不知道還有沒有考位剩下……”
他一邊說著一邊在電腦上操作起來。
“哥哥去年在哪考的？”
“隔壁N市大學。”
“不在H市本地啊……”
“嗯，要坐高鐵過去，而且要訂好賓館。如果是當天去考試的話早上時間會很趕，不太合適。”
“聽起來就覺得麻煩……希望本地還有考位剩下的。”
“是……啊……”
“怎麼了？”
林秋詠敏銳地捕捉到了他語氣的變化，好奇地扭頭看向了他。
“本地……沒考位了。”
“啊？那離H市最近的N市呢？”
“我看看……剛好還有三個剩下的。要不就這個好了。”
“也行。”
達成一致后，他第一時間把考位搶了下來，付完錢后又登到妹妹的號上來了一遍。
等到他付款完成刷新時，前一刻還顯示的兩個考位，現在已經被訂滿了。
做完這些后，他又開始把考試前一天晚上的高鐵票和賓館的事情處理起來。
往返的高鐵票沒什麼大問題，但是賓館就需要好好挑一挑了。他去年住的那個賓館破得他不想去第二次，今年怎麼說都要選個靠譜的。
仔細篩選了一番后，他最終把目標鎖定在了離考點不算太遠，不在主幹道上且整體觀感和評價反饋都不錯的一家賓館上。
至於早飯問題，以考點周圍的餐館分佈來看根本不用擔心。
下單完成後，他才如釋重負地靠在了背後被他放倒不少的人體工學椅上。
“搞定了？”
“搞定了。”
簡短的對話后，房間內又只剩下電腦散熱風扇與空調的呼呼聲。
“明後天該去洗牙了吧？”
大約躺了五分鐘后，他忽然想起來這個事情。
“哎？都半年前約的了，你不說我都要忘了。”
一聊到洗牙，妹妹就突然從床上彈射了起來，看起來臉色不是很好，似乎是想起了什麼不愉快的事情。
“確實……嗯？”
就在這時，他發現電腦屏幕上出現了母親發來的消息提醒。
“兒子，我破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