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十九 共軛師生
“失戀了？”
“不是，為什麼你猜那麼准？！”
“看老師還年輕，能喪成這樣的大概率就是感情問題了。”
“認識這麼深刻，不如這個老師你來當吧？”
朱璐瑤意味深長地看了林沐然一眼，點了點頭后又轉回了原位。
“不敢不敢，只是剛好過去有那麼一段經歷罷了。”
他瘋狂擺了擺手，隨後把聲音壓低了不少。
“嗯？原來那幫小崽子說你處過對象的事情是真的啊？過程是怎麼樣的？給老師分享分享？”
“在我說之前，老師是不是先聊一聊自己的經歷比較合適？讓被問的人先說也太沒誠意了吧？”
“嗯……也是，果然還是應該你來當老師。”
“朱老師，你就別拿這件事開玩笑了行嗎……”
短暫的對視爭辯過後，朱璐瑤接受了他的提議。
“好好，不逗你了。我和他是我三年前剛當老師的時候確定關係的，之前一直是大學同學。
他是個相貌尚可，溫柔善良但是有些自卑的男孩子。畢業后在一家金融企業工作，薪資還蠻高的，只不過最近因為公司業務變動被優化掉了。
沒了工作，他可能就覺得自己失去了唯一值得稱道的東西，又不想因此而拖累我，就以不耽誤我未來為由主動跟我分了。
說實話，當初在學校里看上他完全是因為他的品性好，又跟我聊得來，覺得以後相處不會有太多的障礙。
他有這樣的想法，我也不是不能理解，也回以了祝福……但是，不知道為什麼，我的心還是好痛……明明大家都說就算真的和平分手了也不會有太大反應……
我從小到大都對酒不感冒，卻因為這件事突然想借酒消消愁……但是當老師的在學校里禁止接觸煙酒……
我想着做點什麼事情來麻痹自己，期盼着能靠時間抹去心中的痛苦……可是越是這樣反而越難忘卻……
第一次遇到這種事情，我真的不知道該怎麼做……沐然，你應該能給我一個答案吧？”
或許是礙於老師的顏面，朱璐瑤沒有直接哭出來。不過，就算她想極力掩蓋，不由自主哽咽的聲音還是出賣了她現在的情緒。
“我……不能保證這個答案有多好，但是我覺得有必要也跟你分享一下我的經歷先。
初三那會學業的壓力很大，包括學校老師給的和父母給的，讓我不得不暫時放下寫作的筆。
到了下半學期，每天最多只有6個小時的睡眠時間，除了搞學習就是備戰體育中考，那時候整個人都是麻木的。
而且，就算已經壓榨成這樣，我的提升幅度也很有限，只是從前20跨進前10，剛好能夠到這邊的錄取線而已。
過了那段緊張的時光，我就徹底放開了玩，直到上了高一才有所收斂。
重新撿起過去愛好的同時，初中階段被壓抑的情感也需要得到緩解，於是我就嘗試跟一個初二認識的女孩子網戀了。
我們是搞創作認識的，也少不了共同話題，但是她比我小，過年回來后她上初三下時就以專心學習為由跟我分了。
自那之後，我也像老師你一樣體會到了這種痛苦的感覺，也像老師你一樣試圖用事業來麻痹自己。
但是，隨着時間推移，這種方式確實也沒讓我走出陰影，反而是在比我大了幾歲的好朋友的開導下看開了。
我意識到，我渴望的只是一個能夠在我追夢時陪伴我，
理解我，接納我的孤獨和空虛的人而已，並不是大家口中所謂的愛情。
只要那個人能滿足這些，我也會盡我所能去努力付出，去回報這份恩情。
接着，我就把注意力放到了身邊離我最近的親人——跟我年齡相仿的妹妹身上了。
雖然剛開始的時候老被她嫌棄，不過我的狀態確實有了明顯的改善，創作也更有動力了。某種意義上也算是互相抱團取暖了。
所以，我的答案是，找到一個你能寄託自己精神的事物。不管是人也好，物也罷，只要精神有了立足之地，人自然會好起來。”
一口氣說了這麼多，林沐然感覺此刻無比口乾舌燥，心跳也比平常快上許多。
唯一讓他欣慰的就是思路還算清晰，沒有在關鍵時候因為緊張掉鏈子。
“原來如此，沐然你做的是認可‘人類是群居生物’這點，放棄完全獨立的想法，這才能走出困境。嘛，或許你的觀點也沒錯，人確實不可能完全獨立。”
朱璐瑤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然後拍了拍他的肩膀。
“為什麼話題突然高大起來了……”
“哈哈哈~你就當我在自嗨吧。-謝謝你的提議，沐然。哎……要是我不是你老師就好了，你這樣聰明有趣的小腦瓜子我可太喜歡了！”
“朱老師，您認真的嗎……”
“開個玩笑，不過今後我打算試着把希望寄托在你們這些學生身上。帶着你們一起成長，我也能感到滿足。
如果有什麼需要幫助或者想不通的地方，或者哪怕是借錢救急甚至是投資也好，都可以來找我。
哦對了，過段時間我還想向大師請教一些編程上的問題，到時候還請大師指點一下大齡粉絲哦~”
“朱老師……好，我知道了。”
有些出乎他意料的是，朱璐瑤狀態恢復得比他想像中的要快。
不過，不管怎麼說，能夠得到又一個人的承諾或者說人情，對於他今後的人生髮展來說是件大好事。
尤其這個人還是他的班主任老師。
對話結束時，兩人已經不知不覺來到了學生宿舍的樓下。
在此告別後，朱璐瑤雙手背在腦後一臉輕鬆地朝着教師公寓走去，他則是在此地多等候了一會。
三分鐘后，微弱路燈光照射下的林秋詠的身影出現在了他的視野中。
“哥，你又犯啥事被老師叫去談話了？還整整談了一路？”
原來跟在他和朱璐瑤後邊的妹妹目睹了全程，只是怕打攪到他的事情沒有追上來。
“沒什麼，只是跟班主任交流了一下人生。”
他攤了攤手，一臉平淡地給出了回復。
“真的沒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