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黑夜籠罩大地
地面的一切依舊井然有序,街上的行人有條不紊的行進,小販在地鐵口旁支着烤腸攤,提着公文包的男人正對着電話那頭喋喋不休,也有情侶手牽着手在黃昏漫步。
沒人知道,這已經是最後一刻的平靜。
公交車在站點臨時停靠,即將關門的瞬間,一隻手重重拍到車門上,於是車門再次打開。
“師傅,快走!”何帆上車后氣喘吁吁的扶住牆,額頭滿是細密的汗珠。
車門關閉后,瘋狂逃竄的人群也隨之湧出了地鐵口,在他們身後,成群的喪屍紛涌而至。
首先遭殃的就是地鐵口旁不明所以的小攤販,還沒反應過來就被一群喪屍淹沒。
“卧槽!”公交車上有人見狀驚呼出聲,尖叫聲也緊接着響起。
不停的有人被撲倒殘忍的啃食,也不停有倒下的人再度站起來,加入喪屍的陣營。
人們四散驚逃,有人瘋狂的拍打公交車的車門想要上車。
司機經過一番掙扎后最終選擇不打開門,車外的人群里混雜着吃人的怪物,此時開門無異於讓車上的人陪葬,這種情況下,已經救不了人了。
何帆對着司機點了點頭,手搭在他的肩上低聲開口:“快走,要想活命就趕緊走。”
司機緊張的咽了一口唾沫,很快穩定下來,發動了車輛。
公交車緩緩起步,駛入了黑夜之中。
何帆看着車上驚慌失措的眾人,用力拍打幾下車窗。
車上的人不多,但卻都看了過來。
“各位!不知道你們有沒有通過影視了解過喪屍這個東西,然而它切切實實的在現實中發生了,死者會重新站起來變得嗜血,在當下,我們應該保持冷靜,好好思考一下接下來如何應對。”
話罷車上眾人陷入了沉默,紛紛拿起手機給家人發送信息。
何帆見情況有所穩定,坐在座位上撥打叔叔的電話,半天卻沒有回應。
車上也有許多人撥不通電話,面帶焦急,甚至有個婦人見電話打不通哭了出來。
“應該是系統的問題,試試發消息!”何帆一席話點醒眾人,當下可能是打電話的人過多,系統負荷。
打開微信,給叔叔發了一長串的信息,叫他不要出門,自己會儘快趕回家。
發送成功,不久后消息框裏收到了對方的回復:好的,一定注意安全。
何帆鬆了一口氣,好在家人沒有事,他開始梳理思路。現在應該做的是趁着這場風波還沒有徹底擴散開,儘快去自己叔叔家。
他是由叔叔扶養長大,災難降臨,他首先要確保叔叔的安全。
車輛向前,透過車窗可以看到外邊大街上有零散奔跑的喪屍。
有個面帶疤痕的男人突然開口:“停車,我要下車!”
不遠處清晰可見兩個喪屍,何帆皺眉,難不成這人不要命了?
“去她媽的世界末日,給老子停車!”見司機沒有停車的意思,疤臉男人快步走到了司機身旁握緊拳頭。
何帆見狀微微摸向身後的滅火器,對面位置的一個壯漢對上何帆的眼睛,兩人快速比着手勢,準備一起從身後摁倒疤臉男人。
疤臉男十分警覺,很快發現身後緩緩靠近的兩個男人,他快速從腰間掏出一把小刀,抵住司機的脖子。
“再過來都得死,把車停下來!”疤臉男面色發紅,握着刀的手微微顫抖。
何帆只得放下滅火器舉起雙手,司機被刀抵住脖子,最終無奈的停下車輛。
車門打開,疤臉男下車后拔腿就跑,遠處的兩隻喪屍也很快發現他,嘶吼着追了過去。
車輛再次啟動,透過車窗,看到兩隻喪屍的速度極快,不久就追上了疤臉男。
“人哪能跑的過鬼。”壯漢嘆了口氣,一屁股坐到座位上。
何帆看到疤臉男被撲倒,發出凄厲的慘叫聲,其中一隻環衛工喪屍將他的肚子剖開,扯出一大串帶血的腸子。
公交車內部回歸安靜,只剩下婦人輕微的啜泣聲。
旁邊的壯漢掏出盒煙,抽出一根點燃遞給何帆。
何帆接過後猛吸一口,逐漸感覺情緒稍微舒緩了些。
“你要去哪兒?”壯漢口中叼着煙開口。
“涇河社區。”何帆回應。
壯漢吸了一口煙,說:“那咱們一道,也算是多個伴兒。”
何帆心中慶幸,多一個人,也就多了一些生存幾率。
“等待會兒過了涇河,咱們找個安全的地方下車。”何帆和壯漢商議,涇河社區前門挨着街道,後門則挨着涇河,可以走沒什麼人的河堤路從後門進入小區。
現在看路線公交車是往北去的,叔叔家位於城市的北郊,於何帆他們而言是一條好消息。
何帆上前與司機交涉,表示待會兒需要下車,但是如果有危險的話就不停車了。
司機沉默了一下點頭答應,隨後與其它幾個乘客溝通。
一路向北,何帆發現郊區有的地方暫時還沒有收到波及,中途也陸續有乘客在安全地點下車。
車輛駛過涇河大橋,司機回頭詢問:“你們確定要下車?”
因為經歷了剛剛的一幕,有部分乘客受到驚嚇,選擇繼續留在公交車上再做下一步打算,司機也明確表示會前往北邊的一處軍區。
何帆點了點頭,率先走下車,壯漢緊隨其後。
喪屍固然可怕,但是對於何帆而言,比喪屍更可怕的,是失去唯一的親人。
距離小區有大概五六公里,何帆與大漢延着河堤路小跑着前進,一路時不時的交談來緩解一下緊張的氣氛。
河堤路陰暗狹窄,右手邊挨着河流,左手邊則是一片荒地。
“得找個武器。”何帆向壯漢開口,平時這個點小區里難免會有老人沿着河堤路散步,如果遇到了喪屍,總不能赤手空拳。
有備才能無患。
壯漢從荒地里翻出來幾個粗壯的樹枝,也算勉強可以防身。
又向前行進了一段,依稀看到個頭髮花白的身影站在道路中間背對着他們。
壯漢扔了一個石子過去試探。
只見那個身影緩緩轉過頭,露出一雙染血的灰白瞳孔。
何帆緊緊握住手中粗壯的樹枝,嚴陣以待,他和壯漢早已溝通好,如果遇到了喪屍,先打頭。
老年喪屍衝到近前,不等何帆揮棒,壯漢已經走上前一腳蹬到喪屍的胸口處。
結結實實的一腳。
老年喪屍的胸口甚至傳出骨頭的斷裂聲,但喪屍全然不知疼痛,稍稍踉蹌了一下便繼續衝過來。
“去你娘的!”壯漢抬手抓住喪屍的脖子,胳膊上肌肉高高隆起,將它一把摁到地上。
何帆也不含糊,找準時機就對着喪屍的頭猛敲。
然而木頭終歸比不上骨頭堅硬,砸了幾下之後就斷開。
一陣慌亂感襲來,好在壯漢踩着喪屍的胸口使其無法起身。
何帆迅速掰下斷裂處的一根木刺,咬咬牙,對準了喪屍的眼球紮下去。
噗呲。
喪屍停止掙扎,徹底淪為了一具不會動的屍體。
“電視裏打頭也不是完全沒道理。”壯漢擦了一把頭上的汗。
此刻何帆腦袋有些發懵,可以清晰聽到心臟的跳動聲。
“要是個年輕的就不太好對付了。”何帆直起身子,再度平靜下來,有些情緒是正常,但是陷在情緒中會對生存不利。
他得儘快的適應,只有適應的夠快,才可以在末日中生存下來。
還有好幾公里的路要走,兩人在不遠處發現了一輛帶着后坐的老式自行車,估計是老人屍變前騎過來的。
於是壯漢騎着自行車全速前進,何帆在後座警惕四周,所幸一路無礙,在二十分鐘后抵達了小區後門。
到了小區門前,何帆與壯漢相視一眼,深深吸了一口氣,推開大門。
映入眼帘的是幾個孩童在草坪玩耍,老人們坐在一旁的椅子上聊天,小區老人居多,所以消息會比較閉塞。
何帆長舒一口氣,緊繃的神經稍微舒緩些,原本還以為要面對小區里數不勝數的喪屍。
告誡孩子和老人儘快回家后,他們也要回家了。
叔叔家在小區中間的廣場旁,在末日的陰影籠罩過來之前,得儘快趕過去。
向前走了一段,他與壯漢散開。
“我就住在這一棟。”壯漢停下腳步,對着何帆開口。
何帆點了點頭,伸出右手:“何帆。”
“魏倀。”壯漢也伸出手,兩人重重的握了一下,就此別過。
何帆並沒有先選擇回家,而是迅速跑去社區超市,既然小區暫時還沒有受到喪屍的波及,那就儘快的收集物資。
這個點超市裏只有零零散散的幾個人,售貨員慵懶的坐在收銀台旁。何帆要了一個袋子,把貨架上的壓縮餅乾全部裝了進去,然後又儘可能的多塞些麵包。
“這個推車我買了。”何帆從錢包抽出幾張紅色的鈔票,按在一臉驚訝的收銀員面前,然後又取了三提農夫山泉放進去。
社區超市與叔叔家離得並不遠,分別處於廣場的兩邊,走出超市何帆就馬不停蹄的推着小推車穿過廣場。
涇河小區是一個國企的家屬院,老年人居多,青年大多都在單位工作。
社區共有百餘棟樓,樓層最高只有六樓,而叔叔家處於三樓。
何帆把手推車放到樓下,扛着裏邊的物資上樓。
打開門,叔叔正坐在沙發上看新聞,電視播放着都市頻道,主持人正在勸誡着大家不要外出,卻沒有說明具體原因,只是宣告城市進入緊急狀態。
叔叔見到何帆,也是鬆了一口氣,危難來臨時,家人在身邊也是一種奢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