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第49章

第49章 第49章

佟深剛走的時候,塗嘉致把自己關在房間裏兩天沒睡覺。

舒柏每次進門都看見他要麼在看書要麼在寫代碼,擔心他再熬下去會猝死,最後強制把他摁床上讓他睡覺。

睡醒起來之後倒是老實了,飯桌上他很平靜地說要去找佟深。

舒柏無語:「你前面兩天幹嗎去了?」

塗嘉致安靜好一陣才回答:「我知道的地址都是他曾經告訴我的,如果他鐵了心要跑,肯定不會再去這些地方。」

「……那你還去?」

「我沒辦法。」塗嘉致低聲說,「我沒別的辦法了。」

舒柏見他狀態不對,即便機票貴得要死還是咬牙跟他一塊兒跑遍國內國外。

之後他們又去騷擾杜子傑,找過佟深所有的朋友,始終一無所獲。

起初舒柏不能理解塗嘉致的行為。

因為佟深的二姐沒多久就聯繫過他們,說佟深只是想出去週遊世界,沒有危險,讓他們不用擔心。

可塗嘉致還是跟瘋了似的到處找人。

後來他再三逼問,塗嘉致終於將兩人之間的關係坦白。

舒柏心情複雜地聽完,勸道:「可能他一直沒做好心理準備,你再給他一點時間,讓他好好想想吧。」

也不知道塗嘉致聽進去沒有,但他總算是振作起來,開始正常上課學習。

過了一段時間,舒柏覺得他這個學習的勁頭有點嚇人,每天也不知道睡了幾個小時,反正舒柏凌晨睡覺的時候他還在學,舒柏清晨起床他又已經坐在書桌前。

雖說年輕,但鐵打的人也不能這麼熬。

舒柏便委婉地勸他:「你再這樣熬下去就要禿頭了,小深應該不會喜歡一個謝頂的男人吧?」

塗嘉致不為所動:「我剃光頭他也不要我。」

舒柏:「……沒必要,真的,你現在這樣又有什麼用呢?」

塗嘉致短暫地停下了手裏的工作,沉默許久才說:「我想儘可能站得高一點。」

舒柏沒懂:「什麼意思?」

「萬一……他後悔了呢?」塗嘉致說,「既然我找不到他,就讓他來找我。」

於是他用六年的時間讓自己站在高處。

不過在這之前,他先一步找到了佟深。

幾年枯燥的學習時間中,他唯一的休閑方式在就是在網絡上漫無目的地搜索有關佟深的消息,所以佟深那些視頻被傳到網上后,他第一時間就發現了。

也第一時間去找過。

那時候他已經拿到了留學的offer,想着但凡佟深還願意回頭,他就哪兒也不去了。

他奔赴千里趕到那座小島上,隔着人群遠遠地看見自己魂牽夢繞的人。

彼時佟深正和幾個男生聊得火熱,笑起來一如既往的張揚漂亮,好像從來沒變過。

時間沒在他身上留下任何痕迹,自己和他的那段過往也彷彿對他毫無影響。

他在這個世外桃源般的地方過得很好,沒牽挂自己,也不可能回頭。

和佟深不一樣,時間對塗嘉致而言彷彿寒風巨刃,削平了他身上每一處稜角。

十八歲的塗嘉致有無限勇氣,所以他當初敢那樣無畏地向心上人表白,敢死皮賴臉占對方便宜,不管對方是不是喜歡,也不管對方願不願意答應,他都有一腔孤絕的信念,覺得這個人遲早有一天會如他愛他一般愛自己。

可惜短短不到三年的時間,他的勇氣就被全部耗盡。

三年來,他每天一睜眼就會期待地想「他今天會回來找我嗎」,到晚上睡覺時給自己一個「沒有」的回答。

意志在反覆的期待與失落里消磨殆盡,滿腦子只剩下一個「往高處爬」的執念。

二十一歲的塗嘉致沒有勇氣。

只剩下一點點可憐的妄想。

直到親眼看見佟深對着別人開心地笑,他就連那點妄想也沒了。

他再也不會在睜開眼睛的時候期待那個人回來找他,只會反覆地告誡自己:那個人今天也在世界上某個角落幸福地生活,並且,沒有想念他。

本以為國外留學幾年可能讓自己放下,然而回國后他雙腳落在地上的第一個念頭就是去找佟深。

他連夜趕到那座小島,抵達后已經是凌晨,佟深喝得爛醉,即便他站在面前也沒能認出他,還以為自己在做夢,摸着他的臉說:「塗嘉致,你現在好有出息。」

塗嘉致瞬間眼酸,聲音發啞地問他:「我這麼有出息,你還是不會喜歡我嗎?」

佟深沒答話,埋在他肩上,哭得他前襟一片濡濕,最後囈語似地說:「我不想看見他。」

從那以後,塗嘉致每次都是悄無聲息地過去,大半夜也戴墨鏡,生怕自己污了他的眼。

某次採訪,主持人問塗嘉致有沒有談過戀愛,他在沉默的那幾秒中想:「他不愛我,那應該不算戀愛吧。」

他怕佟深看到採訪發現自己竟然把那段過往當成戀愛的時候會嘲笑自己。

他曾經英勇無畏,即便佟深親口說不會喜歡他也能夠堅持。

現在卻僅是一個臆想的念頭都能將他徹底擊潰。

他甚至不敢深入地思考更多,比如,佟深後來有沒有談過別人,再比如,他現在還是不是單身。

只要不去想,他就能假裝這個人沒再談過,假裝對方仍是單身,這樣才敢趁對方醉酒的時候偷偷要個吻。

「我一向都如此卑劣。」

塗嘉致一邊在內心煎熬地斥責自己,一邊難以自制地舔開了佟深的唇縫。

當初他即便以為佟深在和舒柏戀愛,仍然會無法自拔地喜歡上這個人。

如今又算什麼呢。

就算佟深真的有了別人,他也沒辦法克制自己不要這個吻。

除了十八歲成年那天偷偷喝過一點酒,差點造成無法挽回的局面以外,塗嘉致再也沒敢嘗試喝酒。

之後他來佟深的清吧,雖然不怎麼想喝,但為免過於引人注目,還是每次都會喝點。

他發現自己確實很容易醉,只喝小半杯就會有些暈乎,所以只敢淺淺地抿一小口。

雖然前前後後嘗過很多種類,但塗嘉致覺得每種口味都不怎麼樣,也不知道佟深怎麼就那麼愛喝酒。

他想起佟深先前放在吧枱上那小半瓶沒喝完的干邑,手指用力捏住佟深的臉,迫使對方打開齒關,探進去嘗他口中的酒味。

「塗……」佟深有些難受地哼了一聲。

塗嘉致恍然驚醒,鬆開手退後好幾步,胸腔中宛如擂鼓,腦子裏卻在回味。

甜的,還有點果香。

他默默地想:下次嘗嘗干邑。

可能是被剛剛的動作影響,佟深翻了個身後突然開始說夢話。

他聲音很小,話也含糊不清,塗嘉致將耳朵湊在他唇邊分辨許久,依稀聽見他似乎在叫自己的名字。

但這個結果太令人驚喜,以至於不敢相信。

塗嘉致保持着姿勢半跪在沙發麵前,僵得肩背都開始發痛,才終於聽見他吐出幾個清晰的字。

「塗嘉致……」他說,「……回家。」

凌晨四點的島嶼靜得像幅山水畫,墨點似的人從島中倉皇地逃離。

佟深醒來時已經是下午兩點。

然而昨晚的夢還印象深刻——他做了個關於塗嘉致的春.夢。

雖然這些年他確實經常夢見塗嘉致,但是夢裏基本都不怎麼美好,搞得他每次醒來都要e很久。

做春.夢……這還是頭一次。

「我已經饑渴成這樣了嗎?」他揪着衣領驚恐地想,「倒也不至於吧?!」

大概因為他這些年日日都在醉生夢死,所以他對那方面需求其實不是很強烈……

難道是因為年齡的緣故?

人家都二十多歲如狼似虎,他這都三十了……算是遲來的青春嗎?

怪不得以前章平老說他性冷淡,感情是因為他發育晚?

這次做夢讓佟深心裏難受了好幾天,每每想起都覺得自己簡直猥瑣。

由於心理陰影面積巨大,導致他每晚入睡前都忍不住祈禱今夜千萬別做夢。

中秋節後天氣逐漸轉冷,島上卻依然四季如夏,因此遊人也愈來愈多。

清吧和民宿每天都爆滿,佟深知道很多人都是專程過來看自己,所以除非必要他一般不會離開,但再過幾天他就不得不走了,因為他爹的七十大壽快要到了。

佟爹滿六十那年還生龍活虎滿世界跑,工作太忙,生日也是在飛機上度過的。

現在已經七十,雖然他身體仍然康健,但家裏子女不放心,都勸他休息,所以這次大壽佟家準備辦個酒會,屆時會邀請一些商業夥伴,慶祝壽辰的同時也宣佈退休,順便鞏固一下兩位新晉掌權人的地位。

佟深雖然喜歡熱鬧,但很不喜歡家裏舉辦的酒會,因為父母介紹的時候會把他和兄姊放在一起,而賓客們看他的眼神和看他兄姊的眼神實在區別明顯。

反正這次酒會的主角是他爹和大哥二姐,佟深回去給佟爹送了禮,說了幾句好聽的話,哄得老太爺高高興興的,他就趁機提要求,不想下樓見人。

誰知老爸開沒開口,二姐先給了他一記爆栗,嚴厲批評他道:「平時任性也就算了,今天是什麼日子?都三十歲的人了,怎麼還這麼不懂事!」

佟深摸着腦袋環顧一圈,發現平日最溺愛自己的老媽都沒吭聲,知道今天無論如何是躲不過去了,只好回屋裏換衣服。

他故意拖拖拉拉磨蹭時間,想等到底下開場白說完了再過去。

家裏知道他不願意跟自己哥哥姐姐一塊兒面對客人,便也睜一隻眼閉一隻眼,沒強迫他。

等他下樓,底下賓客已經一小撮一小撮地圍着攀談起來,爸媽則正領着兄姊和幾位商業大佬聊天。

佟深避開眾人,摸到角落裏拿了杯酒,扭頭想去陽台上吹吹風,正好撞見同樣躲在那兒抽煙的杜子傑。

「喲。」杜子傑看見他就陰陽怪氣地笑起來,「這是哪位神仙出關啦?」

作者有話要說:

傑哥:你知道我這幾年是怎麼過來的嗎?!(聲嘶力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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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手后我還打聽你近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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