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章 和好的兄妹
珍珠蚌的一生，是一個漫長而痛苦的過程。
把沙子植入蚌體內，對於蚌來說是一生痛苦的開始，
——它們要不斷分泌碳酸鈣來包裹沙子而減輕沙子帶來的痛苦。
但隨着珍珠越來越大，這個痛苦的過程從未結束過，生命卻已經到盡頭了。
殘忍么？
誰說得清呢。
這世界不是非黑即白，所有事情都能討論出是非對錯的。
小寶寶看着珍珠，又看了看河蚌，垂下了頭。
慕歲摸了摸她的髮絲。
“每個人都是獨立的個體，ta先是自己的，再是別的身份。”慕歲又道，“他們先是秦明朗、二寶寶和三寶寶，才是小寶寶的哥哥。”
“他們有自己的身份，有自己的喜好，有很多他要做、但你卻無法參與的事情。”慕歲頓了頓，意有所指，“就比如今天捕魚。”
“你會感到失落、困惑，甚至是難過，這都是很正常的事情。”
“但負面情緒過後，總歸是要找到解決的辦法。”
“解決的辦法？”小寶寶仰頭看向慕歲，不明所以。
慕歲的耐心格外充足，“小寶寶因為太小不能靠近河邊，哥哥們在河邊捉魚時，你可以找一些自己喜歡的事情做，
比如和娘親撿蚌殼、比如坐在一旁看着哥哥們，為他們加油鼓勁。”
“小寶寶心裏想的，並不是一定要和哥哥們做一模一樣的事情，
而是擔心自己無法融入到哥哥們的世界裏，自己孤身一人，對嗎？”
小寶寶乖乖點頭，眼淚又要出來了。
“因為哥哥們都專註於捉魚，所以你感覺自己被忽視了，
可是哥哥們，從來沒有不理小寶寶的想法哦……”
“真、真的嗎？”小寶寶抽了抽鼻子。
“嗯……”慕歲點了點頭，“哥哥們那麼認真努力，一定也是因為小寶寶說自己喜歡吃魚，所以才想自己抓來給你的。”
小寶寶順着慕歲的視線，看到了正在努力的幾個哥哥，
看着看着，突然間就笑了出來。
“娘親說的對。”小寶寶的笑容越來越燦爛，甚至還露出了幾顆小米牙，“哥哥們說過，他們一定會抓魚給我吃的。”
“這就對了。”小寶寶的笑容極富有感染力，讓慕歲的嘴角也跟着彎了彎。
“小寶寶，有沒有覺得，你和哥哥們剛剛發生的事情，其實很像珍珠孕育的過程？
有不開心、有委屈、甚至是難過，
那些情緒在你的心頭慢慢消化，每每想起，都會覺得疼，
但當情緒全部消化完畢，就像是砂礫終於變成珍珠一樣，
回憶起來，只記得開心快樂的事情。
這就是家人的意義，互相磨合，彼此成長，是最為珍貴的東西。”
慕歲說的話並不算深奧，但她也說不出小寶寶聽進去了多少，
只見她直勾勾的盯着自己，大眼睛眨也不眨。
怎、怎麼了嘛？
慕歲疑惑的眨眨眼。
“娘親，你……”小寶寶欲言又止，最終笑得越發大聲，“你說了好多話哦……”真好啊！
慕歲：……她又不是真的啞巴，平時只是懶得說話而已，真要說長句又不是不行(￣_,￣)
而且她不是在給你們講、呃，捧讀西遊記嗎，真當她是ai朗讀啊？
慕歲揉了揉小寶寶的頭髮，有些無奈。
說起來，這些話還是那個蠢貨教她的。
當時他覺得自己沒辦法融入正常的人類生活，就給自己找來了一大堆有關人際關係相處的書籍，
知道慕歲不會看，便念給她聽，生怕她在自閉中變態。
可惜……
罷了，斯人已逝，不可追矣。
小寶寶的笑聲太大，都傳到了幾個哥哥那邊，讓他們也不由自主的勾了勾唇。
“娘親和小妹在笑什麼啊，好像很有趣……”三寶寶疑惑臉。
“不清楚……不過我們等一下可以去問，我們答應小妹的魚還沒有捉上來呢，我們要先去捉魚！”二寶寶堅定不已。
“好，那我們也要加油努力咯！”秦明朗鼓勁道。
“好~”
嘛……有時候只能說，理想很豐滿，現實很骨感。
幾個幼崽雖然幹勁很足，但架不住力氣小、耐力不夠、以及離河邊太遠失了準頭的問題，
折騰了一個多時辰，依舊是零收穫。
emmm……也不算零收穫，幾個幼崽都或多或少的刺傷了幾條魚，就是抓不住。
倒是小寶寶和慕歲這邊，開出的河蚌有一半是含有珍珠的，
一個河蚌能開出的珍珠本來就比較多，小寶寶和慕歲收穫不算小。
——其中不乏一些品相還不錯的紫色珍珠和金色珍珠。
當然了，大部分珍珠是白色的，還有不少造型各異、千奇百怪的珠子。
慕歲將一些品相不錯的珍珠挑了出來——這可是小寶寶自己捉的河蚌、開的珍珠，當然要給她做成首飾或飾品以作紀念啦。
剩下一些千奇百怪的珠子……
小寶寶看着它們，眼神里有些疑惑，也有些茫然。
似乎並不能理解為什麼同樣一個蚌殼裏的珠子，差別會這麼大。
“娘親，它們……還能用么？”
“能。”慕歲點頭，“不用裝飾，亦可藥用。”
“藥用？”小寶寶一下子來了興趣，“這個吃起來，也會苦苦嗎？”
在她的概念里，中藥就是黑色湯汁，苦苦的，
可是珍珠明明是白色的，和糖粉一樣的顏色，為什麼是中藥呢？
說到這裏，小寶寶便拿起一顆珍珠，想要嘗一嘗味道。
慕歲眼疾手快，一把躲過。
吞下去被卡住了，那問題就大了。
“不是這樣，還需處理。”慕歲點了點小寶寶的眉心，“小貪吃鬼。”
“哦……”小寶寶捂住眉心，有些不好意思的笑笑，
然後又一本正經的解釋道，“小寶寶的肚肚，說它不一點不貪吃，貪吃的是二哥哥。”
此時正在努力抓魚的二寶寶打了個噴嚏，再次放跑了一條魚：……？？？
慕歲捏了捏小寶寶的臉頰，“是嗎？那我問問老二？”
“別……”小寶寶拉住慕歲的衣擺，露出了一個笑來，
只是那笑，怎麼看都傻乎乎的。
“小寶寶……其實也餓啦。”小寶寶大拇指和食指併攏，“就一點點哦……”
傻……
慕歲笑了笑，揉了揉小寶寶的頭，“去叫哥哥，回家。”
“好嘞~回家咯！”小寶寶顛顛的跑到了幾個哥哥跟前。
此時，夕陽正溫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