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第十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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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筱筱徹底昏迷，趙母拿着剪刀蠢蠢欲動。

劉淑芸手中的帕子扯得出現裂痕，見趙母腳一動，她迅速撲上去，狠狠地掐床上人的人中，一邊焦急地喊：

「筱筱！快醒醒，想想你肚子裏的孩子！想想清珏！你要是走了，你孩子可怎麼辦啊？」

趙母走過來，開始解顧筱筱的衣服，又一把推開劉淑芸，呵斥道：「出去！」

「婆婆，婆婆，再試試吧！」劉淑芸跪倒在趙母的腳邊，再次央求，「我去找產婆來，一定有辦法的。」

有她阻攔，趙母暫時沒法下手。

顧筱筱被肚子的陣痛疼醒，劉淑芸彷彿看見了希望，爬起來，抓住她的手道：「筱筱，我去找產婆，你等我！」

顧筱筱無力地點點頭，目送劉淑芸慌亂地衝出房門。

剪刀在燭火不甚明亮的房間裏閃着寒光，趙母因顧筱筱轉醒內心有些許猶豫。

兩人看似都沒有動作。

實則，尖尖已經將方才她昏迷時的情形一五一十都告知了。

顧筱筱閉了閉眼，緩緩道：「夫人，筱筱有一事相求。」

趙母看向她的眼睛。

她繼續道：「待孩子生下，筱筱想，離開趙家。」

這對趙母來說是個好消息。

趙母喜形於色，但是仍然有些狐疑：「當真？」

「嗯。」顧筱筱點頭，「到時離開一事，還請夫人多多幫忙。」

若是趙母親自派人送走，她肯定心安。

見顧筱筱堅毅的神色不像作假，趙母放下了剪刀，雙手在她肚子上揉推。

這手法能矯正胎兒的位置，只是產婦會更加疼痛。

豆大的汗珠從蒼白的臉頰滑下，唇齒緊咬木棒。

一刻鐘后，村裏的產婆終於趕到……

天光漸曉，一聲嬰兒啼哭響徹整個屋子，顧筱筱終於支撐不住，徹底昏睡……

之後發生了什麼，顧筱筱不知道，她只知道，她從生完孩子的那一刻，就被趙母送走了。

顧筱筱在一處完全陌生的地方不知所措的時候，趙家的氣氛充滿古怪。

只有嬰兒啼哭的聲音，沒有人說話，趙家也掛上了白幔，顧筱筱的死訊很快就傳遍了趙家村。

趙老太太這幾日以淚洗面，嘆白髮人送黑髮人，常常去顧筱筱的房間，一坐就是小半天。

「多好的孩子啊！」

趙老太太看着手中用帕子包裹的一個翡翠鐲子，雙唇顫抖。

這是她嫁進趙家，她婆婆給她的傳家寶，她一直不捨得給，後來就想着等她去了，就留給顧筱筱，可沒想到，沒想到顧筱筱已經先她一步去了。

心中悲楚萬分，她站起來，望着房頂天空的方向哀喊一聲：「筱筱啊！把老婆子一起帶走吧！」

「婆婆！」

「祖母！」

屋裏人倒地的聲音驚動屋外的人，趙母等人趕到屋裏，趙老太太已經昏迷了。

郎中把脈，掀了掀趙老夫人的眼皮，又檢查了一下，沉聲道：「這是中風了。」

趙父身子晃了晃，抓住床架子才穩住身形。

趙清琰跟着郎中走到廳屋，拿了郎中開的葯，沉默地去廚房煎藥。

中風，意味着下半輩子都要在床上過活。

這對現在的趙家來說，無疑是雪上加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