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再聞笛聲
傅衍對師兄弟說道:“這些百姓的舉動,肯定不是今晚的主要謀划,而是敵人用來牽制或迷惑我們的。大家打鬥之時,還要隨時提防周圍的情況。
“百姓並非主謀,都是苦命人,我們並不一定要傷其性命,可以打斷他們的手腳,使他們失去戰力,等事情平息之後再來救治他們。
“敵人可能就混在百姓之中,大家不可掉以輕心。”
他說完之後,叫四人後背相抵,前後左右四面迎敵。
百姓都沒有練武的基礎,很快被四人打倒。
人群中果然有幾個武藝熟練的人,不過傅衍他們早有準備,防住了這幾人偷襲。
師兄弟四人合力將這幾人打倒后,削掉他們的手掌或小臂。傅衍注意到,這些人的殘肢處,血液很快凝住,傷口處竟有重新生長的跡象。
他正想審問這幾人,卻聽見遠處傳來笛聲,正是白天在回春堂聽過的。
原本被打倒在地的百姓,大多都被折斷手腳。聽到笛聲,他們的手腳竟然自動接上,重新站了起來,拿起農具再度對四人發起進攻。
那幾人身懷武功的,殘肢處的重生速度明顯加快,生出嬰兒般柔嫩細弱的手臂、手掌,雖然無法立時拿起武器戰鬥,卻也足夠令人驚訝了。
傅衍他們再度和百姓相鬥,這時縣衙里的幾個捕快都已出屋,也跟百姓斗在一處。
眾人聯手,又一次將百姓打倒。
傅衍再次砍掉會武的那幾人的嬰兒手臂,斷裂處跟先前一樣,很快止血,慢慢重新生長。
他對封捕頭說:“用繩索、鐵鏈,將這些人全部捆綁起來。我和師兄弟去追那吹笛之人。”
說完,他帶着師兄弟衝出縣衙。
這次,吹笛之人沒有隱藏行跡,堂而皇之地站在空闊的大街上,正是高知。他的身旁四方,站着八個身高體健、各持兵刃的人,護衛他的周全。
“傅衍、陸容、常修寬、李塵,四位少俠,我們又見面了。”高知微笑着說道。
傅衍並不意外高知知道他們的姓名,想必盧顯揚早就告訴他了。
高知似乎沒有立即動手,反而和氣的說道:“幾位來洛江不過一日,就發現了苦艾有問題,然後很快找到回春堂,你們不覺得太容易了嗎?”
“少廢話,你這傢伙裝神弄鬼,害苦了百姓,拿命來!”
陸容說完,就要挺刀衝上去。
傅衍攔住了陸容,他見對方人多勢眾,沒有搶攻的打算,先看清對方的虛實再說。
高知既然想說話,就陪他聊聊。
“我們自然懷疑過。不過當局者迷,旁觀者清,我們一來就瞧出問題,也是有可能的。”
“說得好,我這局就是為旁觀者,確切的說是為外來者而設的。”
“哦?願聞其詳。”
“看到我身邊的護衛了吧?他們原本跟你們一樣,都是英武過人的年輕武者,結果還不是任我驅使。”
傅衍細看那八名護衛,雖然眼中沒有神采,但模樣俊朗,身形矯健。
他登時明白高知話里的意思,這位大夫謀划洛江詭事,必定會引來武者。他們師兄弟四人看似來解決問題,實則是對方狩獵的目標。
之前的種種疑惑,全部說得通了。盧縣令為什麼要求身材模樣出眾且修鍊靈功的武者,他們為什麼查案如此順利,都在高知的計劃之中。
雖然棋差半招,傅衍倒還算鎮定,畢竟他們暫時沒有失去什麼。
他說道:“高大夫真是好計策啊,不過在下有幾件事不明白,還請大夫為我解惑。不知高大夫是如何控制這些武者的?”
“自然是通過葯和蠱。我研製的失心蠱,天下少有武者能夠抵擋。”高知似乎對眼下的局面特別自信,毫不隱瞞地說了出來。
“既然如此,你為什麼要一直待在洛江縣呢?雲遊四方,遇到武者就控制住,豈不更方便?為什麼要戕害縣裏的百姓?”
“傅少俠說笑了。要控制武者,需要先下藥,再種蠱,可對武者下藥,哪有那麼容易?所以這葯必須不易察覺,下藥的方式也不能引起懷疑。
“其次,我要的不是尋常武者,而是肢體可以無限復生,很難被殺死的勇悍之士。這些勇士需要極其複雜的秘藥方能造就。
“洛江的人,不過是我煉藥、試藥的對象罷了。我之所以選在洛江,因為我需要的一種葯跟艾草長得極像。加上縣裏的人喜歡喝艾草,正好為我利用。”
傅衍思索片刻,說道:“我們來到洛江后,你沒有立即動手,想必是找時間下毒。我沒有猜錯的話,這假艾草亂人心智,跟你的毒藥有相輔相成的功效。”
“傅少俠果然聰慧過人。這艾草可以說是我計劃中最關鍵的一環。即便諸位不在縣裏吃喝,不給任何下藥的機會,只要你們在縣裏多待幾日,聞多了艾草的氣味,身體也會出現異常。這異常癥狀只有我能解決,到時我同樣可以找到下藥的機會。”
傅衍明悟,不論他們是在縣衙還是在外面的酒家吃飯,以高知對縣城的控制,他們都免不了中毒。
他的心裏突然升起一個想法,或許這幾天他們的每一道飯菜里都有毒藥,而晚上盧縣令極力叫他們喝的鯽魚豆腐湯,恰恰是解毒的。
這個念頭一閃而過,他沒有繼續細想。
今晚他們出現昏迷,想來是幾日的毒性累積所致。
“不過諸位着實機警,身體對毒藥的抵抗也強,我本以為今晚增加毒藥分量,幾位必定昏迷。你們兵刃完好,想必我派去了那兩人已經被你們殺了。”
傅衍沒有回答。
這時李塵說道:“你就算給我們下了毒,想控制我們,恐怕也沒有那麼容易吧。”
高知繼續擺出那副高傲的笑容,慢慢說道:“當然沒有那麼容易。還需要持續給你們服藥,等到時機成熟,再給諸位種蠱。到時候,你們就是再也不怕受傷的勇士了。”
傅衍想到,高知毀掉他們兵刃,就是想要活捉他們,避免他們傷到自身,因為他們現在體內被下的葯不多,還不能斷肢重生。
“你為什麼要找我們呢?我們練武時間都不長,實力低微,你直接找練功大成的武者,不是更厲害嗎?”一直沒說話的常修寬問道。
“諸位謙虛了。我的毒藥雖然厲害,但對高境界武者,仍然收效甚微。低境界武者更好控制,而且被我控制之後,他們仍然可以練武,成為高境界武者。我們都還年輕,還有漫長的一生可以彼此陪伴呢。”
高知的臉上帶着輕蔑的、嘲弄的神色。
傅衍心念一動,高知剛才一席話,已經暴露了其隊伍的實力。
他的蠱喝被高知反彈,知道這人修鍊了靈功,修為在他之上,但高得不算多。高知就算練武,但看其身形,走的也是內練的路子,沒有淬體,兵刃刀氣均可傷之。
至於高知的護衛,都是低境界武者,傅衍自認跟任何一個單挑都不怵。
他們四個人,要打敗對面九人,難度很大,但逃跑是有可能的。
他低聲對師兄弟說:“對方人多勢眾,我們很難打過。一會兒開打,你們直接奔回衙門牽馬,我殿後拖住他們。你們騎馬跟我會合,一起回黎陽搬救兵。”
雖然,傅衍微笑着對高知說:“你有沒有想過,我們四人有可能沒有中毒呢?”
“不可能。”高知的聲音變得冷淡而堅決。
只見他拿出笛子,吹了跟先前完全不同的曲調。
傅衍絲毫沒受影響。
三個師兄弟卻突感手腳酸軟,使不上力,連續三聲“倉啷”,三把刀落在地上。
高知臉色微變,冷冷說道:“看來我低估了你們,你們對毒藥的抵抗倒是不弱。不過也沒關係,你三個同伴都無力戰鬥,憑你一人,怎麼跟我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