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破綻來源於火力不足
回到武館,傅衍首先去了洗澡間。
洗澡間有幾口水缸,和一些木盆。弟子洗澡,便從水缸里打水。
此時已經夜深,水缸里的水已經不多。傅衍不可能這時叫雜役挑水過來,只好將就洗了。
臉上、身上的血跡,之前他已經用嘯狼弟子的衣服擦過一遍,幾下就洗乾淨了。
洗澡間一年四季都是涼水。現在已經是十月,算是初冬了,傅衍用涼水洗澡卻絲毫不覺得寒冷。
自從修鍊了凝陽訣,他的抗寒能力提高了不少。
在微暗的燭光中,他看見淡淡的血跡順着皮膚往下流,他的心跳未加速,手也沒顫抖。
心靜似水,拳硬如鐵,他算是適應了這個世道。
隨後,他用剩餘的水搓洗鍊功服。衣服上的血跡很少,因為他殺第一個人時,是站在其身後,殺第二個時則穿着前一個的外衣。
回到宿舍,室友已經睡覺,傅衍摸黑上了床,開始安睡。
與此同時,嘯狼武館內。
管事:“派去保護高公子的兩個弟子被殺了,霜刃武館的人果然出手了。”
館主:“看見是誰出手的嗎?”
“未曾。館主說放那兩人出去,我就沒有派人看着。不過我瞧過屍體,對方出手狠辣,都是一擊致命,應該是個高手。館主若想知道,我可以去查。”
“不必了。這本來就是我給霜刃武館的交待。將那兩人送到城尉那裏去,城尉會告訴李昆吾的。
“李昆吾有分寸的話,我們兩家的恩怨就暫時放下了。如果他敢得寸進尺,我們再十倍奉還。
“順便給高家說一聲,我們的弟子因為保護高公子出了事,他們家怎麼也要撫恤一下吧。”
“館主一石二鳥之計,真是高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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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傅衍照常練功。
中午吃完飯後,余樂年叫傅衍一起去內務處領錢,是昨天押鏢的酬金。
余樂年介紹道:“每次外出執行任務,如果是為其他鏢局或商鋪做事,他們會將酬勞交給武館,再由武館分配給各人。
“很多店鋪都是月初或月底,統一支付酬勞。武館給我們的錢,則是按照分賬比例和所做事務來分配的。”
“錢不會很多的,別抱太高的期望。”余樂年補充道。
如余樂年所說,錢不多,傅衍只得到五十文。也就是說,押鏢一趟,他的原本酬金是五百文。
錢確實不多,不過傅衍不嫌少,他現在免費學武,還有錢賺,日子很不錯了。那九成的酬金,就當給武館交的學費吧。
準備離開時,葉臨叫住傅衍。余樂年見狀,很識趣地先離開了。
傅衍跟葉臨走進會客廳,只聽葉臨說道:“之前襲擊你的嘯狼武館弟子,昨晚被殺了。”
“活該!這兩人不分青紅皂白就襲擊我,如今被殺,真是天道好輪迴,蒼天繞過誰?”傅衍表現得很激動。
葉臨則很悠然,呷着茶,輕描淡寫地問了一句:“是你做的?”
傅衍覺得,如果葉臨真想調查這件事,向昨天一起外出的師兄,以及他的室友詢問幾句,就能得出大概的結論。
所以,他沒有急着否認,而是問道:“如果真是咱們武館的人做的,葉管事會如何處理?”
“這取決於嘯狼武館的動靜,到目前為止,他們毫無動作。如果他們指責,我們會否認,然後消除所有可能不利於我們的證據。
“假定這件事就是你做的。你可能會覺得,事情做得很周密,沒有破綻。但我想告訴你,很多事情一旦做了,必定留下痕迹。
“我們所說的不留痕迹,意思是只要不太明顯,我們都能擺平,消除影響。這是我們的實力決定的。
“如果一個勢力足夠強大,一手遮天,就算它明目張胆地作惡,人們也會假裝看不見,甚至有人會主動尋找借口,幫它遮掩。”
傅衍明白葉臨的意思,當別人說你有大規模殺傷性武器的時候,你最好真的有。
“我派人去打聽了這件事的諸多細節,總的來說,你做得還算縝密。對現場的處理手法雖然比較粗糙,但還算有點想法。我們只需處理一個乞丐,算是很省事了。
“你放心,他還活着,只是換了一座城要飯而已,鏢局走鏢時順便將他帶上了。”
這時葉臨也不“假定”了,認定就是傅衍乾的。
傅衍也沒有否認。
他在想,葉臨說的乞丐,應該就是昨晚在他面前炫耀那位。他記得動手的時候,那條巷子裏的乞丐都已經睡下了,誰知還是被人看到了。
想來也是,那乞丐視小巷為家。傅衍作為生面孔出現在那裏,相當於跟別人搶地盤,乞丐多注意他也是正常的。
做事還是不夠仔細,不過傅衍也沒有過於自責,就像葉臨說的,一切破綻都來源於火力不足。
他需要更加強大才行。
下午,傅衍繼續修鍊凝陽訣。
有益血丹的加成,他的氣血境修為和凝陽訣進度,每天都能增加一點。
晚上,傅衍沒有加練。
他跟師兄們說出門買東西,這回他是真的去買東西。
路上遇到其他弟子也要出門,說是要出去欣賞夜色。
傅衍心想,需要外出才能欣賞的夜色,大概沒那麼正經。不過有夜也有色,說是夜色也沒毛病。
正式弟子在空閑時間,是可以自由出入武館的。其實學徒也可以,只是他們膽子小,很少這麼做。
走出武館大門,他呼吸着清新的空氣,喃喃自語:“黎陽城的百姓們,你們好啊。我今晚不殺人,就是出門買點東西,大家別擔心哈,晚安。”仟韆仦哾
這番自娛自樂令他心情大好,哼着小曲走向酒肆。
他買了一壺酒,外加一些下酒的涼菜,然後拎着東西,走回武館。
一路來到葯館,傅衍叫醒正在燭燈下打瞌睡的葛川。
“葛兄,有空嗎,一起小酌一杯?”
“你怎麼有閑心找我喝酒了?”
“昨天出去押鏢,掙了錢,知道你喜歡喝酒,所以買點酒菜跟你同飲。錢不多,所以酒不會太好,別嫌棄啊。”
葛川眼中泛着淚花,聲音卻無比冷硬:“算你小子有點孝心。”
說完他轉過身去找杯子,好一會兒之後才找到。
兩人坐到院子裏的石桌前,一邊喝着渾濁的酒,一邊賞着天上的新月。
這一刻,讓傅衍感到安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