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鏡花水月⑴

“不是吧？這就死了？”

看到田中氣絕，作為始作俑者的沈鶴反倒愣了一下，這就完蛋了？體質也太差勁了吧？哪怕是普通人被胃酸腐蝕內臟也不至於掛得這麼快吧？

「勸人學醫，天打雷劈：……我覺得他是被氣死的」

「勸人學法，千刀萬剮：把“覺得”去掉，謝謝」

「道長不高興：說起來你們不覺得奇怪嗎？熱身關就失敗的國家沒有懲罰」

「道長不高興：這系統這麼大方？」

『系統通知：華夏1隊成員率先斬殺夕國一隊成員一名，請該成員選擇懲罰項目』

滿屏幕的震驚和風水輪流轉的彈幕里，驟然蹦出來一行黃色高亮的字體。

「道長不高興：……艹！」

「道長不高興：我就知道這玩意兒沒憋好屁！」

「闊落真好喝：？展開說說？」

「白夜：開始失敗了系統沒有懲罰，但是國家之間的爭鬥輸了會把懲罰選擇權給選手」

「道長不高興：這東西﹡﹡﹡﹡﹡﹡﹡﹡」

「朗朗乾坤：你說的啥被屏蔽了？」

「道長不高興：……算了，反正僅代表個人行為，老闆，懲罰選項都有什麼？展開說說？」

沈鶴看着不高興的發言，略帶讚許的點了點頭。不管是直覺還是智慧，能瞬間察覺到這一點，這姑娘是個人才。

問他怎麼知道對方是男是女？

你猜？

“我看看，總共四個選項，第一個是九級地震，第二個是所有自然資源削減三成，第三個是全夕國人體質減五，第四個選項是一級海嘯。”

「白夜：好傢夥，這是一人升天全國出殯啊」

「勸人學法，千刀萬剮：一和四難免太過殘忍，二看起來比較痛苦，三看起來讓人心動」

「喵喵不會喵喵叫：對着選項三瘋狂心動」

「黑色眼睛：選三選三！我爺爺前幾天還在吸氧呢，體質＋4之後現在活蹦亂跳的」

「勸人學醫，天打雷劈：有一種要失業了的不詳預感……」

「甜心會長：這樣對兩國關係不好吧」

「道長不高興：選項是我們選的跟我們國家爸爸有啥關係」

「道長不高興：在此聲明，選三僅僅因為我個人素質低下，和任何國家地區和其他人沒有半毛錢關係。」

「道長不高興：選三選三！」

「道長不高興：老闆不要有心理負擔，你選，鍋我給你背！」

“那就選三。”沈鶴也很好奇，這個體質-5之後，被扣成負數的人會立刻見他們天照大神，還是會先苟延殘喘幾天，等到延遲發作之後再死去？

『選手已確認懲罰，懲罰已生效，全夕國人體質-5』

“不過鍋倒也不用你背，畢竟我這個人道德水平也不怎麼高。”沈鶴笑着對彈幕說道，“誰去幫忙看一看效果？”

「白夜：我去，我擅長這個！」

「sugar糖：太恐怖了，你們都是劊子手！」

「黑色眼睛：驚現聖母」

「黑魔法師：什麼聖母，他剛才在小日子的彈幕上加油鼓勁呢」

「書山有路：那個什麼糖，二百五就可以退國籍，實在不行你換個國籍去，要是缺錢我給你湊點」

「今朝有酒：就這種人我見的多了，好處削尖了腦袋占，占完好處之後腦殼子都恨不得塞到國外去」

「書瞳：有道理」

與此同時，秘境中

王也和陰陽師安倍選擇的是同一個秘境，儘管兩人是同時進入的，但在通過秘境的傳送門之後，王也並沒有在周圍看到對方。

被分開了嗎？

王也並沒有放鬆下來，因為眼前的空間略微有些詭異。

他的腳下踩着像是鏡子一樣倒映着自己身影和“天穹”之上星空的“地面”，踩在上面的時候還有一圈一圈的漣漪緩緩漾開。

目所能及之處，唯一和“機關”搭邊的只有一面和他腳下的地面材質相似的全身鏡。

“這些星星……”作為術士，王也在學習奇門的時候對天上的星宿也有過了解，如今映入他眼中的星空卻違反了他所有的常識，或者說，“……這不像是藍星的天空。”

從進入這個空間之後，他便看不到彈幕了，自然也無從和外界的人溝通。

在略一思考過後，王也便伸出手，輕輕的觸碰了那面鏡子。

下一刻，天旋地轉。

王也清楚的意識到自己正趴在一片草地上，身下一片濡濕，應當是在流血。

完全沒有力氣……這是受了多重的傷？

“咦？還活着呢？”

是……沈鶴？

但是沈鶴從不會用這樣輕佻的語氣同他說話。王也想着，略有吃力的想要調動身上的炁，卻驚訝的發現內炁完全不受控制，正順着他腹部的傷口瘋狂的逸散。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還沒等王也想明白現在的情況，利器刺入身體的疼痛感再次傳來。

王也忍不住悶哼一聲。

“……算了，要是這還能活也算你命大。”

是……沈鶴？

開什麼玩笑！

他艱難的睜開眼睛，一片血紅之中，一個熟悉的背影一手提着一把造型古怪的長刀，背對着他，緩步離去。

不可能，絕對不可能。

沈鶴和他也算是一起長大的，對方什麼性格他還不清楚嗎？除非他王也作惡多端，否則沈鶴才不會髒了自己的手。

〖為什麼不可能？他一直在騙你，他表現出的性格為什麼不會是偽裝？〗

會是……嗎？

……

秘境外的沈鶴冷不防打了個噴嚏，看着彈幕上飄過的一堆星號，疑惑的詢問道：“停，我這邊看不見，現在我問你們答，是王也還是馮寶寶出事了？”

「道長不高興：王也！是王道長！」

「楓糖甜甜圈：啊啊啊啊啊好多血！！！」

「喵喵不會喵喵叫：秘境他挑撥離間！」

「嗑昏了頭：卑鄙無恥下流！！！！道長啊啊啊啊啊！」

這時沈鶴也心有所感，望向了左邊的秘境，王也進的便是這個秘境。

“……放心，他不會有事的。”沈鶴笑着說道，“沒人能造我的假。”

真當他堂堂神尊沒個特權了？

……

王也知道自己應該相信沈鶴，但縈繞在他耳邊的懷疑聲音越來越大，一度讓他無法思考。當然更要命的是，現在的他遲遲無法脫離幻境——他可不敢拿命去賭如果自己死在幻境中，會不會真的死亡。

要先想辦法離開。

儘管情勢十分危急，但王也尚且能夠冷靜下來思考對策。

只是一切自救方案實施的前提都是他還能使用內炁。

眼前的這一幕肯定是假的，但他找不到破綻，如果說最大的破綻，也只能是——

——沈鶴！

幻境並沒有因為王也找到了破綻而消失，反倒是已經消失的腳步聲再一次由遠及近響了起來。

王也感知到有人在他身旁蹲下。

“唉，笨死你算了。”沈鶴長長的嘆了口氣，“看起來這個幻境是越信任對方，傷得就會越重……小王也居然這麼相信我嗎？”

“……別這麼叫我。”這句話可謂是王也從牙縫裏硬擠出來的，失血過多的感覺十分真實，讓他的眼前一陣陣發黑，連說一句完整的話都十分困難。

你也就大了我兩歲而已。

他看不見沈鶴的表情，只聽到沈鶴問他。

“還相信我嗎？”

“……哼。”你猜？

“那我來告訴你要怎麼對付這種幻境，”沈鶴笑着說道，“這不是什麼真實的幻境，受的傷也不會影響到你的身體。”

“你覺得疼是因為你認為會傷到自己。”

“不要相信假象，不要去推測自己身上的傷口如何，它會根據你的想像來欺騙你。一切的幻境都只是鏡花水月，觸之即碎。”

“想像你身上的不是什麼傷口和鮮血，而是打翻了的紅墨水……現在睜開眼睛，你還能摸到自己身上的傷口嗎？”

“記住，沒有人能造我的假，所有的‘沈鶴’，哪怕只是幻覺，都永遠不會傷害你。”

“我也同樣的信任你，王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