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永遠別放棄希望

視線逐漸聚焦於地鐵之內，身旁，大衛還在滔滔不絕講述着夜之城發生的趣事。

從底層突然冒出的傳奇人物，市面上新出的電子遊戲，最近夜之城爆紅的流行偶像團體甚至於地下黑超夢導演的最新作品。

聽着這些趣事，林雲也不禁咧嘴微笑。

「大衛，我們聊了這麼久，你似乎沒聊過自己身邊的事。」

聽到林雲的話，大衛先楞了一下，隨即又低下了頭，緘默再三，他開口了。

「我身邊沒有什麼有趣的事情。」

「我出生開始便沒見過父親，家裏也沒有錢。」

「母親每天含辛茹苦的工作，就是為了供我讀荒坂學院。」

「雖然我努力讀書，但在學校，我還是被其他同學視為眼中的異類。」

「不過我早知道自己永遠無法融入他們。」

聽到這，林雲很同情眼前這個只有十七歲的年輕人，他讀書時也經歷過校園暴力。

當時林雲實在看不慣班級一幫人，因為樣貌原因，各種刁難排擠的一位新來轉校生，他忍不住，上去為轉校生說了幾句話，結果他也受到了孤立。

這個情況直到持續到那名轉校生的又一次轉學，才有所改善。

上大學后，林雲還與其中當初排擠自己的同學聊過這事，無一例外，他們好像忘記了這回事。但林雲牢牢記在心裏，雖只相處一個學期，但林雲發現這個轉校生反倒是一個善良，內向的人。

有時候惡意就是這麼毫無緣由的，僅僅是因為家庭長相，甚至於簡單的看人不爽，比起學生們毫無緣由的惡更可怕的是老師的敷衍和不作為。

不去了解前因後果，「說「一個巴掌拍不響」這種混賬話的老師比學生更可惡，那些在課堂上公然拿這些事開玩笑的老師更不配為人師表。

就好像是別人突然對你說「你老婆真美。」，然後緊接着笑嘻嘻補充一句「唉，兄弟別急呀，我和你開玩笑呢，你別往心裏去哈。」

真是開***三流玩笑呢。

林雲手輕輕搭在大衛的肩上。

「大衛，我也有過類似的經歷。」

「我了解你這個年紀的迷茫和苦悶，甚至於你心底的那些自卑。」

「這並不可恥，你沒做錯什麼，也不必為此愧疚。」

「尋找人生的目標，你一定會比那些同學走得更遠。」

「我一向看人很准，相信我！」

林雲手搭在大衛的肩上，他眼神中流露出對大衛的肯定和讚許。

聽到林雲的話，大衛雙手拳頭攥緊，心中更被林雲的最後一句話點燃了心中的希望，在夜之城，他從未聽過林雲這樣的言論，心中不由對他升起一股敬意。

「一定會的，我一定會有朝一日和林哥一樣，出人頭地。」

「繼續努力，進入荒坂工作，爬上公司金字塔的頂端！」

聽到大衛的話，林雲差點沒一口氣嗆死，用力咳嗽了兩聲，臉上露出了難堪的微笑，但他也沒在繼續說什麼。

確實，對於生活在夜之城這地方的人來說，除了進入公司或者為幫派做事，實在想不到第三條往上晉陞的途徑。

「夜之城啊...夜之城。」林雲用只有自己能聽到的聲音小聲喃喃。

隨即將之前大衛轉來的8000歐又轉了回去，同時附贈上了一句贈語。

「永遠別放棄生活的希望，哪怕在夜之城。」

大衛收到林雲的轉賬以及附贈的話語，心頭一暖，沒有拒絕，他只是扭頭十分正經的看向林雲。

「林哥，我以後會還的！」

轉賬之後氣氛倒變得沉悶許多，但大衛心裏總有點過意不去，他一直被母親保護得很好，看着地鐵上閃爍着地線提示版，下一站就是他的學校，荒坂學院，他忽然眼前一亮。

「林哥，現在也到了吃飯的時間點了，你幫了我們這麼多的忙。」

「我帶你吃吃我們夜之城的美食吧。」

「我和你說，可是我們夜之城首屈一指的美味中餐館，來夜之城的人都不想錯過的地方。」大衛雖然說得眉飛色舞，但實際上，他也沒有去過那。

只不過因為在學校里，那些有錢的同學間經常聊起學校附近的這家餐廳，餐館高昂的定價並不是他們這個階層的人可以消費得起的，但為了感激林雲的幫助，他決定打腫臉，充一回胖子。

「那恭敬不如從命啦。」聽到大衛的話，林雲爽快的答應了。

從地鐵上下來，林雲踏步在繁華的夜之城街頭。這裏和之前聖多明戈貧民區那邊完全是兩個世界。

街道整潔，街道口豎立着一個造型典雅的圓形噴泉，幾個新型的環衛機械人一絲不苟清掃着地上的污漬，遠處高樓幕牆上佈滿着巨大的廣告螢屏，天空上，一艘巨大的飛艇緩緩駛過，後面顯示着一個醒目的標語：「歡迎來到夜之城！」

但這裏來往的人們的腳步更為匆忙，他們大都穿着體面，用體內的賽博載體進行着交談或娛樂。

除了這些行色匆匆的公司人，最多的還是幾個結伴而行，穿着荒坂學院校服的學生。

正當林雲邊走邊欣賞夜之城迥然的風土人情時，在街道二層的欄杆傍，有三個人的目光已經死死盯着林雲二人。

他們年紀與大衛相仿，都穿着荒坂學院的校服，中間的那個，一頭藍色長發，卻是一副典型的霓虹長相。

看到大衛的身影，這三個人不由得壞笑起來。

「聽說這傢伙媽媽今天出了車禍。」

「可不止那麼簡單，今天上午她媽媽來到學校，在校長室里痛苦流涕，懇求校長原諒呢。」

「估計他也為有這樣一位怪胎兒子感到羞恥吧，哈哈哈哈...」

說到這，三個人同時大笑起來，不過右邊的胖子看了看大衛身邊還有一個人。

「大衛身邊那傢伙是誰？」

「可能是他某個窮光蛋長輩吧，他全身上下我都掃描過，沒有發現任何植入體的信息。」

「噗...哈哈哈，怪胎和他的窮光蛋長輩。」三個人又大笑起來。

過了好一會，藍發才緩過來，對着身邊兩位同伴說道：「或許我們應該讓大衛明白，他這個怪胎不屬於這裏，底層垃圾就要有垃圾的覺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