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六街幫又如何?
在母子難得的溫情時刻過後，葛洛莉亞忽然在停診室辦公桌上看見了一枚印有暗紫色骷髏頭的徽章，徽章上赫然用鍍金鐫刻的數字浮標。
「6！」
這是自己所在的聖多明戈地區最大本地幫派，六街幫的圖騰標誌。
六街幫是夜之城最大的幾個幫派之一，發展到如今手下已有2300多成員。
在第四次企業戰爭前便存在的組織，核心成員也大多數都是以前老德州地道的ZXBQ移民。
表面上看，六街幫的行動都打着「為城市伸張正義」的旗號，但實際上他們對正義的解釋卻別有用心，並且暗中為自己牟取私利。
特別在聖多明戈，六街幫的大本營，大多數公司和NCPD都對他們的犯罪行為視若無睹。
思至此，她似乎忽然想到某件重要的事情，對林雲禮貌性的一笑，將大衛單獨拉到了一旁。
在和大衛交談了幾句后，她蒼白的臉上才如釋重負。
最後又和大衛叮囑了幾句，她們二人才緩緩朝自己這邊走了過來。
「大夫，我為自己剛才的魯莽表示抱歉。」
「在夜之城，像你這樣的人並不多見。」
「叫我林雲就好了。」
「謝謝你，林先生。」
葛洛莉婭。並沒有進行過多的詢問。
與大衛短短几句的交談之間，她就聽出幾處對不上的破綻，但在夜之城，誰又沒有幾個不能說的秘密呢。
只要眼前的男子對她們毫無惡意，這就足夠了。
她蒼白的臉上流露出感激的神情，這是發自真心的。
她回憶起自己所做的一切，都覺得自己做得很過分。
因為誤會，她錯把眼前的林雲，將自己從清道夫獠牙中救下的恩人當成敵人。
但眼前這個亞裔面孔，非但沒和自己計較，反倒剛才處處遷就着自己。
這真是一位十足的紳士，她想起一個自己南美華裔祖父常和她提起的俗語，以德報怨。
不過看他的口音應該不是本地人，也許是哪個地方來夜之城闖蕩的傭兵吧。
或許不久的將來，自己能在夜之城街頭巷尾聽到他的傳奇，但夜之城的傳奇大多數都躺在墳墓里。
特別是在得罪六街幫之後。
想到這，葛洛莉亞覺得有必要提醒這位救命恩人。
「林先生知道六街幫嗎?」
「知道，當然知道。」林雲聽到葛洛莉亞主動提起六街幫，倒也不驚訝。
自從吸收了黑人和道格的記憶，他對六街幫的組織構架和行事風格已經瞭然於心。
但他現在並不畏懼，有體內的黑光病毒在，就算六街幫找上門來，他也能讓他們掉層皮。
「六街幫又如何?」
「林先生看來不是夜之城本地人吧。」
葛洛莉亞有點驚訝於林雲輕蔑的口氣，也許他並不知道這間地下診所的清道夫便是六街幫手下。
這句話反而將林雲給問住啦。
「腦殼痛，要給自己安個身份。」他沉思片刻。
「太太，你看人真准。」
「我確實昨天才來到夜之城。」
「康陶公司派遣過來的員工。」林雲緊接着補充道。
聽到康陶公司這個名字，葛洛莉亞安心不少，一般來說這種被派遣過來的公司員工在內部級別都不低，而且知道六街幫的勢力后，表現出的神情更是有力的佐證。
是康陶總部派過來的高級特工?但沒聽說康陶和六街幫有什麼恩怨呀?
雖然如此，葛洛莉亞對康陶這家公司還是有點心生嚮往的。
康陶可是夜之城的第四大公司，也是巨型企業里對員工最好的公司。
聽說他們會為每一個員工購買創傷小組的黃金會員，只需要為康陶服務五十年就可以獲得。
就算大衛以後不能順利從荒坂學院畢業，進不了荒坂集團。
只要他能與眼前這位林先生打好關係，說不得能倚仗他進入康陶也是不錯的。
「既然如此，那…」
「嘶」
得救和與大衛重逢的喜悅讓葛洛莉亞暫時忘記了身體的傷痛。
這會腎上腺素下去，葛洛莉亞又感受到腹部的疼痛，失血加至日積月累的勞累讓她話還沒說完，再度暈死過去。
看到葛洛莉亞目前的情況，林雲清楚，她實際上需要的是細心的照顧。
大衛看見身旁的母親暈倒，連忙扶起母親，而一旁的林雲看到這幅場景，和大衛說了句「等下我一下。」就往裏屋走去。
錢的事林雲倒是好解決，他憑着記憶找到了道格房間的保險箱。
道格這老傢伙怕被六街幫發現，特地在辦公室暗格的保險箱裏藏了近五萬歐的錢。
不過說來他也是可嘆可笑，不僅診所賺到的錢大部分被幫派搜颳去了。
連清道夫所謂的三七分賬，也是在幫派抽走九成以後和黑人的三七分賬。
實際算下來，他只不過拿三個點。
但普通個體經營戶想在夜之城這個地方生存，就要有這個覺悟。
將診所內所有監控探頭關停了，隨之一起銷毀的還有錄像資料，林雲現在雖然無所畏懼，但以六街幫的行事風格，可不會輕易放過大衛母子倆。
做完這一切，他提着一小黑袋的錢，講上扶起葛洛莉亞的大衛，匆匆呼叫了一部曼德拉出租車。
「去沃森歌舞伎區的夜之城急救中心。」
在賽博朋克里，這是大名鼎鼎的創傷小組後方。
把一切安頓好以後，林雲付清了急救中心的賬單。
搜刮的那一小黑袋錢直接消失了，沒有醫療保險和白金會員，他支付的是全額費用。
從急救中心出來。
大衛看着身前四周停靠着無數懸浮車的龐然大物，心裏沒底，夜之城急救中心他從未來過，不過聽說這裏的治療費用十分高昂，是自己這樣的底層人無法想像的。
「林哥，這急救中心的費用……」
林雲笑了笑，這筆錢本不屬於自己，而且都是骯髒的人命錢，真正自己拿來用，林雲都嫌髒了手。
他用了一個萬能金句「等你們以後有錢了還我便是了。」
聽到林雲的話，大衛呼了口氣，終於露出了略顯燦爛的笑容，自母親出車禍以來，他還沒曾笑過。
大衛開始滔滔不絕的交談起來，跟着他，林雲第一次坐上夜之城的懸浮地鐵。
駛過高度繁華，光污染嚴重的賽博都市。
駛過低矮破落的貧民棚屋。
窗外的一切都顯得格外荒誕又如此真實。
「也許我可以改變一些東西。」林雲心裏暗想道。